日子很快便過了半月,天氣也逐漸好了起來,蕭語趴在窗臺上,看着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眼光,連着打了幾個哈欠。這樣的無所事事的日子果然讓人犯困啊!
“玉娘,出來玩了!”人還未進蕭語的院子,許嬌嬌就大聲喊道,一邊快步走進了蕭語的屋裡,“今日天氣可好了,快些出來走走。”
“你怎麼來了?百花集會不是快要開始了嗎,你不用練箏?”蕭語問道,她是知道的,陳氏最近讓許家姐妹努力練習自己所會的技藝,好在百花集會上選上第一才女。
許嬌嬌臉上訕訕的,沒有回答蕭語的話,反而左顧右盼地沒話找話引開話題,“咦?你這房間怎得這般空空蕩蕩的,母親也忒小氣了些,那些小玩意兒怎麼也得給你多添點,房間纔會好看嘛。”許嬌嬌一走進來便說道,“我得和母親說說去!”
“那你可是錯怪母親了,是我自己不喜歡那些花啊玉啊的,這樣倒顯得爽快利落些。”蕭語說道,那些東西可是她特意讓丫環搬走的,畢竟,舊的不去,新的又如何來呢?
“那如何行?姑娘家的閨房哪能這般素淨,府裡的老媽媽們都說了的,這樣不好。”至於是哪裡不好,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好。
蕭語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倒是喜歡在房中擺放些瓷器什麼的,可是府中的那些瓷器與我這房間似乎不甚合適……”
“那些物件有甚好看的,倒不如外頭的漂亮些。”末了又說道:“都是柳姨娘房裡挑剩下的,哪會有好看的。”
“對了!我倒是知道城中有一家專賣瓷器的店子,據說那裡的瓷器相當精美,比別處的都要好上幾分呢!”蕭語一邊說着,一邊打量着許嬌嬌的反應,繼續說道:“你房中也該添置些新鮮玩意了。”
許嬌嬌果然高興,說道:“也是,我房中那些也看厭了。上回小弟還打碎了父親送我的江南瓷窯的精品瓷器,母親都沒說什麼,這回我要多買些回來。嗯,算算日子,三天後,母親就要出府採買了,到時候央母親帶我們一同去!”
今日天氣甚好,青陽城中似乎也比往日更熱鬧了些。不管是賣小糖人的,還是賣一些小玩意的都讓難得出府一趟的許家姐弟興奮不已。陳氏這次將許家姐妹以及許睿都帶回來了,並且只是讓隨行的小廝丫環好好跟着,讓他們自己隨處去逛逛。
許盈盈因爲要學着管理家中事宜,便和陳氏一同去採買些貴重物件,而許嬌嬌和蕭語以及許睿三人便一路沿着街道閒逛着,買了一大堆東西。
“玉兒,前面就是你原來住的地方了,我們要去看看嗎?”許嬌嬌問道,只是看着眼前的破爛的房屋有些不情願地皺了皺眉頭。
蕭語點點頭,正想往前走,卻聽得身後張管事的聲音傳來,“四小姐,前方就是賤民的住所了,小少爺和三小姐前往恐怕不妥!”張管事對蕭語說道,語氣中沒有一點尊敬,反而像命令一般。
張管事是許家的家生子,在許家僕人當中的地位頗高,所以爲人自然就傲慢了些。蕭語原不是許家的小姐,張管事自然不把蕭語放在眼裡,連帶着張管事手下的小廝也是如此,在蕭語面前沒個規矩。
蕭語見他如此也只好作罷,只得往回走。忽見一熱鬧處,鑼鼓聲震天,外層圍了許多人,叫好聲連連不斷。
“許是有熱鬧可看,走,我們去瞧瞧!”蕭語對許盈盈和許睿說道。
張管事原想阻攔,卻見自家少爺手舞足蹈的往裡頭擠,顯然是非常歡喜,張管事不想掃了自家主子的意,於是帶着小廝亦步亦趨德跟着,幾人一齊往前走去。
張管事和小廝護得很緊,畢竟蕭語此刻正牽着小少爺,身邊還有府裡的三小姐,若是有個什麼萬一,就算拿命也不夠賠的。
蕭語帶着許睿往人多的地方擠過去,滿臉興奮似乎很想看熱鬧。而人潮擁擠中,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隨着突然前方的漢子“咦”地一聲,手摸着自己腰間大喊一聲“有小偷”,人潮便開始有些混亂起來。
張管事聽到喊聲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間,昨晚賭錢贏來的幾個小錢可別被人給摸走了。卻不想摸到一個鼓鼓的錢袋,於是拿在手中仔細瞧了瞧,“這是誰的?怎會在我身上?”不等他明白過來,前頭的漢子就一拳頭招呼過來,“小子,竟敢偷你爺爺的錢!”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了我身上?”張管事急於解釋,卻發現說不清楚。
“哈!好笑!你是說老子的錢袋自己跑你身上去了?那當老子是三歲幼兒,由得你這賊人哄騙!”漢子說着又要動手,小廝見狀連忙護住張管事,“我們可是知府許大人家的,你敢動手?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小廝原想這招是百試百靈的,卻不想今日偏偏踢到了塊鐵板。
那漢子非但不害怕,反而橫眉一豎,怒聲道:“知府大人家的?知府大人家的一條狗就能偷東西,還有沒有王法了?走,見官去,我倒要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要包庇你們!”那漢子明顯不依不饒,惹來許多的人圍觀。
張管事和小廝頓時緊張起來,若是讓自家老爺或者夫人知道了,就算不把自己發賣了,自己在府中也無立足之地了。這麼一想,張管事便有了打算,一咬牙,一腳將身旁的小廝踢到在地,對着面前的漢子俯首說道:“大爺,都是這不知好歹的小子,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他一馬......”
惡人自有惡人磨,蕭語看着正在慌忙掏錢賠禮的張管事和跪在地上唯唯諾諾的小廝,低聲說了一聲“白癡“,便趁着張管事和那小廝無暇顧及他們時,帶着許嬌嬌和許睿溜出了包圍圈。
遠處的少年看着蕭語像只偷了腥的貓一般快速離去,擡起手示意小廝將他身下的輪椅轉了方向,身旁的小廝有些疑惑,少爺不是說要回家了麼,便低聲喚了聲“少爺”,少年冷清的眸子一瞬間失了焦點,說道:“無事,走吧!”小廝聞言,推着少年坐着的輪椅往前而去。
“玉姐姐,張管事還在……”許睿指着人羣說道。
蕭語小聲了對許嬌嬌說了幾句話,見她點了頭,才笑着對許睿說道:“不管他們了,他們多無趣啊,我們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好!”許嬌嬌和許睿同時說道。
“劉嬸!”蕭語急衝衝地走到一位賣菜的婦人面前喊道。
“這位小姐是……”劉嬸戰戰兢兢地顯然沒有認出來。
“我是玉娘啊,流雲巷子裡頭的許氏玉娘!”
“是玉娘啊!這纔多久不見,怎得讓劉嬸都認不出了,聽說你到了富貴人家,可是遭了好運了,可不像那王家小子……”
“子願如何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蕭語原本也是要打探王?和李安平的消息的,尤其是王?,他孤身一人實在讓她放不下心。
“還能怎麼着,不好唄,前幾日那二狗子惹了事,結果人家找上了王家小子,可是一頓好打哦!聽說在牀上躺了好幾天呢!”劉嬸一臉不忍地說着。
“那他如何了?可有事?”蕭語着急地問道。
“李家小子跟着照顧了幾日,總算是沒大礙,年輕人身子硬朗,倒也沒多大事!”
“可也不能就這麼下去。”蕭語想着,便說道:“劉嬸子,你替我帶一樣東西給子願。”蕭語說着見路邊有個擺攤替人寫字的書生,便扔下幾個銅錢,拿過書生的筆便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將紙折起便交給了劉嬸子。
見劉嬸子應下了,蕭語也就不多留,拉着許睿和許嬌嬌往另一條小道走去,這是回許府的小徑,蕭語早就打聽好了,可不能讓張管事告狀去了。
剛走出巷子便差些撞上從轉角處過來的兩人,蕭語猛地停住腳步,看着眼前的人,驚訝地退了幾步。
“玉姐姐你看,哥哥好奇怪!”許睿也停下腳步,指着眼前的人說,又對那人說道:“哥哥,你好懶,坐在椅子上有甚好玩的?你看我都不坐轎子呢,玉姐姐說,多走動能快些長大!”
蕭語不禁汗顏,連忙道歉:“公子,小弟年幼,多有得罪了。”
“無妨,童言無忌。”少年淡淡地說道,似乎早已習以爲常。
蕭語尷尬地一笑,便要離去,卻聽得少年說道:“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手法,是如何那樣掩人耳目地將錢袋轉移到他人身上。”
“我不是小偷。”蕭語雖然驚訝,但是依然停下來解釋道。
“我知道你不是,”少年看着蕭語,隨即說道,“你只是在陷害他人罷了。”
許嬌嬌疑惑地看向蕭語,問道:“剛纔……”
蕭語心下着急,便佯裝不悅,用大人的口氣對少年說道:“小白,我說你啊,到底是誰家的小孩,不要多管閒事好不好?”
小孩?少年打量着蕭語,明明比自己還要年幼呢。“在下年方十六,想來要比小姐年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