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誰?”他的聲音很冷。
青雅縮了縮,聲音大了些,“我。”
樑以白瞭然的頷首,“跟我籤合同的人叫樑青雅,除了她,我不需要任何人負責我的項目。”
這話,顯然是說給容娜聽的。
容娜原本氣勢挺足的,可此時卻顯得十分尷尬,“樑以白,跟我合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樑以白置若罔聞,青雅是知道他性子的,急忙拉住容娜,“別說了。”
“別碰我!”容娜甩開她。
樑以白冷眸微眯,“沒別的事,容小姐可以出去了。”
容娜的脾氣再大,可在樑以白麪前也不敢造次,從以前她就知道,向琛總會給別人一個底線,可樑以白從來就沒有底線。
她忍着怒火掉頭就走,青雅也忙不迭地跟上去……
“樑青雅。”身後響起的聲音。
青雅只好硬着頭皮走回去,讓容娜走了,卻叫她留下,這是什麼情況?
“樑總?”她疑問。
樑以白看她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她那樣對你,你就沒脾氣?”
平時跟他不是挺倔的麼?
青雅解釋:“這是在工作中啊,而且她是名門千金,有點脾氣也很正常。”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反而覺得很正常,原來向琛的前女友竟然是名門千金,而自己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員工……
“這個倒是挺明白的。”樑以白冷冷的揶揄,“我讓你來白晟上班的事情,你怎麼就那麼不開竅?”
這是一回事麼?
她真是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我來白晟上班?”
“嗯,或者你嫁給我也可以。”樑以白說。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悉……青雅使勁的想。
樑以白提醒:“在酒吧喝酒那一晚,我問過你。”
好像是的。
那一晚她喝醉了,那一晚是怎麼回去的她都不記得了。
青雅眨巴着疑惑重重的大眼睛,“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但是我告訴你,這兩個我都不會選。”
樑以白挑眉,朝後一倚,“或者你有第三種離開向琛的方法?”
“離開向琛?”她更迷糊了,“爲什麼要離開向琛?我沒想過要離開向琛!”
樑以白好心提醒說:“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現在是在保護你,別等我出手,到時候傷得反而更重。”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青雅決定不再跟他糾纏,轉身欲走。
“或者你問問向琛爲什麼娶你之後,再給我答覆?”
樑以白冰冰涼涼的聲音被她拋在身後。
他爲什麼要自己離開向琛?向琛爲什麼要娶她?放着愛他的又是名門千金的容娜不娶,卻在跟她相識一個星期之後結了婚。
沒有婚禮。
雙方見了父母,就這麼簡單。
她也無數次的問過他,爲什麼娶我?
他的回答總是那樣含糊不清,卻又很是在理。
這幾日向琛依然很忙,看他很累的樣子,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自那日之後,容娜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大家庭,青雅有時候看容娜,覺得她是多種人格,第一次看見她的照片,以爲她是嬌媚動人的小女人,聚會時候見到本人,覺得她落落大方很懂分寸,後來見過她幾次,覺得她不是好惹的角色,可現在……她居然能如此平易近人?
“大家都辛苦了,我請大家喝咖啡!”容娜舉着拳頭宣佈。
青雅想,或許她只是財大氣粗。
不過,她到底是帶着幾種人格在活着?
“樑青雅!”她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容娜走到她面前,啪的扔出幾張百元大鈔,“你去買!”
態度之惡劣,讓青雅有些不悅,她皺眉:“爲什麼我去?”
“有人出錢有人出力,我出了錢,總不能再讓我出力吧?”
容娜說的有道理,可青雅清清淡淡地說:“我不喝咖啡,你讓別人……”
“我也不想喝咖啡,要不你去趟超市,幫我買瓶酸奶吧?”李李媛跳出來說。
衆人贊成,歡呼着等待飲品的到來,自從上次的照片風波之後,似乎對她有好感的真的沒幾個了。
“青雅寶貝,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點點頭,趙倩倒是一如既往的沒心沒肺。
她在電梯裡遇到了滕野,滕野見有旁人在,便只問她去哪兒。
“去給同事們買咖啡,順便去趟超市。”她說。
滕野反正也不忙,於是提議送她們過去。
趙倩揪着她的衣角神秘兮兮地問是不是滕總,她點點頭,趙倩樂得屁顛屁顛的,在雜誌上看過幾次,本人居然更是帥氣。
不過,青雅真的是跟高層有一腿啊……
她們買了咖啡之後,青雅讓趙倩先回去,自己則和滕野去了超市。
在車上,青雅問滕野:“最近向琛好像很忙的樣子。”
滕野的車打漂,“哦,應該吧。”
“滕野。”
“嫂子,什麼事?”
青雅突然這樣一本正經的叫他,滕野預感不太好。
青雅思慮了一下,問:“你跟向琛在一起很久了嗎?”
“嗯,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說到這個,滕野笑得很真誠,也很釋然。
“那你說說向琛的事情給我聽吧。”她靜靜地說。
滕野笑着開始回憶:“琛哥從小就比別人聰明,總是能不動拳頭就讓周圍的小夥伴乖乖聽話,高中有一次放學,我們被截下來了,那些小混混都是帶着刀的,砍起人來根本不會手軟,說實話,我打架可是出了名的狠,可當時只有我們兩個,我都嚇得有些腿軟,誰知道琛哥兩下就擒住了那邊的小頭頭,刀對着肚子一捅!”
青雅恐懼的看向滕野:“他把人捅死了?”
滕野哈哈大笑起來,“沒有,你猜怎麼着,他是用刀柄捅的,可是他那股狠勁把對方的人嚇住了,當時那人動也不動以爲自己死了。”
“那他們知道根本沒中刀,豈不是更生氣?”青雅聽得起勁。
滕野搖頭:“沒有,你知道後來怎麼着,琛哥只問了一句話,那些人就乖乖的走掉了,從此之後再也沒找過我們麻煩。”
青雅好奇:“什麼話?”
滕野字正腔圓裝模作樣地坐好,學着當時向琛的語氣說:“你也怕死嗎?”
青雅的心被提得老高,她甚至能夠想象當時的場景,高中時候的向琛應該也是帥氣逼人的。
“真沒想到向琛還有這一面。”青雅若有所思。
“……”滕野意識到自己說多了。
快要超市的時候,青雅突然啓脣問:“那容娜呢,他跟容娜是怎麼回事?”
滕野一個急剎車,過路的行人拍拍心臟跑了過去,他不知該如何作答,“就是前女友唄。”
“他們是怎麼開始的,又是怎麼結束的?”
“嫂子,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超市過個馬路就到了,要不你自己走過去?”
青雅知道他在迴避,別人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多問。
向琛居然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她去看電影,青雅是有點小激動的。
兩人看了看最近上映的影片,選了一部時間最近的,進去之後才知道那是一部親情片。
其實看什麼片子不要緊,重要的是有個陪自己的人。
影片放了一個多小時,青雅哭得撕心裂肺,向琛將她按在肩頭,輕輕地拍打着。
看個影片都能哭成這樣,是要有多善良多感性?
最近她很愛哭,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不想她再哭。
出來的時候也已經很晚了,去取車的路上兩排路燈昏昏暗暗,這條路不長,但這樣並肩走着感覺卻很美妙。
對面走過去一對情侶,手牽着手,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青雅的手心空空的,有種淒涼。
向琛微微側目,拉住她的手,青雅擡眸,眼眶依舊紅紅的不見消散。
“看個影片也能哭成這樣。”他停下來,替她擦去眼淚。
青雅的眼圈又開始泛紅,不說還好,一說,好像又觸碰到了某個按鈕,一發不可收拾。
“怎麼了?”見她又要掉眼淚,向琛居然有些手足無措,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向琛……”她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就這樣抽泣着,越來越洶涌。
路燈下,身影被拉得很長,她哭了很久。
向琛不再說話,摟着她在路邊坐下,由着她哭,直到她漸漸冷靜下來。
“向琛,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嫁給你嗎?”她往他懷裡靠了靠。
向琛等着她的話。
“爸爸酗酒,有時候因爲媽媽跟別的男人說了一句話,他們就要大吵一架,動起手來從來不手軟,媽媽的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我很害怕,每次他們吵架的時候我都會一個人躲起來,不停的哭不停的哭,直到聽不到吵架的聲音,我纔會在一場又一場噩夢中睡着,很多次媽媽都要離婚,甚至離家出走過很多次,可爸爸醒酒之後就會一直道歉,請求媽媽的原諒,媽媽心軟,覺得離婚之後會影響我,其實她不知道,他們不離婚我反而更受折磨……”
向琛將她摟得近了些,下巴抵在她額頭,心疼地沉吟:“所以你不希望婚姻裡有爭吵。”
“那一次他們又吵架了,媽媽提出離婚,爸爸同意了,那一晚,爸爸第一次跟我談心,他哭了,哭得特別傷心,他說他是真的很愛媽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掉眼淚,我突然發現,原來他們真的要離婚了,我居然會那麼難受……”
“所以你就離家出走了。”向琛認真的聽。
“嗯,我離家出走,爲的是他們能夠好好的過日子,果然他們不離婚了,可卻擔心我在外面受委屈,於是我就騙他們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所以就隨隨便便把自己嫁了?”向琛見她情緒已經平復,便帶着笑意的逗她。
青雅突然擡起頭來,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說:“也不是隨便,你對我很好,又帥氣工作也穩定,我原本以爲兩個人沒有愛情或許會走得更容易一些……”
向琛的黑瞳突然沒有了溫度,還夾雜着些微的失落。
青雅的長睫輕輕地眨動着,她穩穩地說:“可是向琛,我好像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