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孫堅捅後路,曹操收趙峙的兩單子事後,不僅何白對於伐董失去戰心,就是麾下諸將也對盟軍有許多的不滿。何白顧忌軍心不可用,於是領兵棄了京縣與陽城,退至新鄭再次休整去了。
不想這一休整又是兩三個月,習慣於後世快節奏的何白,被這種拖時間的戰爭逼得快瘋了。只是盟軍之中目前還無人退盟,何白也不想做這個領頭人,只能強忍着了。
這段時間對何白一軍來說,有一個不好,但是聽着痛快卻又傷感的壞消息。這就孫堅在搶了已軍錢糧的半個月後,曾與西涼軍與在樑縣戰過一場。孫堅注意力都放在董軍中郎將胡軫的身上,不想滎陽、汜水一線的徐榮與華雄偷偷的從京縣、陽城急馳而過,不等何白一軍哨探將訊息傳回,就強破孫堅軍於樑東。
孫堅一軍被徐榮、華雄二將殺得血流成河,傷亡慘重,三萬大軍大都逃散,孫堅只領數十騎亡命而歸,就連麾下大將祖茂也被華雄臨陣斬殺。被孫堅強迫隨軍的穎川太守李旻也不幸被俘,被西涼軍活活烹煮而死。其他被俘士卒則以布纏裹,吊起倒立,用熱油灌殺。
穎川諸郡吏懊恨孫堅霸蠻,害死了穎川太守李旻,於是紛紛興兵拒絕孫堅的支應,並派使邀請何白領軍返回穎川鎮守。何白自無不可,於是從新鄭移師返回陽翟,重新坐鎮穎川,安撫驚恐的穎川百姓。更乘機收納了孫堅軍四千荊州擅長水戰的散兵,
孫堅逃回魯陽,因錢糧兩失,士卒離散,只有數千殘兵敗將,只能坐困愁城。幸有新任南陽太守袁術派出援軍送錢送糧支援,孫堅的士卒才漸漸收攏起來,漸有起初之相。只是與袁術的關係,卻從最初的聯盟轉爲從屬之態了。
經過樑東一敗後,孫堅不但兵馬盡失,一路北上的威信全無,也沒臉與何白爭搶對穎川一郡的支配權。於是在袁術的命令下,領兵直達樑縣以北的陽人駐屯,再次與胡軫軍對峙起來。
轉年二月,袁紹與冀州刺史韓馥以皇帝年幼,而且被董卓控制,相隔關塞,不知皇帝是否平安爲由,想立劉虞爲帝。於是早早的派出使者張岐等邀請劉虞南下討論登基事宜,並來信穎川,希望何白能再次前往酸棗商討大事。
何白接信後有些猶疑不定,初時是聽聞袁紹與盧植商議重立東萊王劉辨爲帝,被盧植斷然拒絕後,又改奉幽州牧劉虞爲帝。這事的確切經過與結果,何白在後世並不清楚。而此世何白因有劉虞的舉薦,方有今時的成就,因此事關劉虞,何白不能不理,於是紛咐付刑、張遼二將鎮守穎川,自領典韋、黃忠、淳于瓊三將,並三千騎前往酸棗去了。
來到酸棗,袁紹派出曹操前來迎接何白,曹操一見何白就哈哈大笑,拱手深深的作禮拜道:“天明,收容趙峙一事,操對你有愧啊,還望汝大人大量,莫要與我一般計較了。”
何白微微一笑,說道:“趙峙又非我的私人部曲,乃是朝庭之將,他欲轉投誰人,那是他的自由。只是我爲他的上官已有年餘時間,就算看不上我,卻還有一份私人感情在吧。不料他卻鼓動數百將士不告而別,明顯有陰謀分裂我軍之嫌,卻叫我難以釋懷。”
曹操再拜道:“此事是趙峙不對,但趙峙也是對天明的感情太深,深恐面見天明後又開不了口,捨不得拜辭,方纔立意不告而別的。只是行事太過匆忙,未免輕率了些,難免考量得並不周詳,決對不是有什麼陰謀。”
對於曹操的辨才,何白也是服了,但目前的曹操兵馬太少,何白也沒什麼太顧忌的。此生的曹操沒了百萬青州兵,想來初期也沒太大的作爲。等自已的勢力發展起來後,曹操也將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了。
何白可對曹氏、夏侯氏兩宗族的良才們眼饞不已,說不定將來還能勸降曹操,成爲自已麾下的打手。而自已又比曹操年青,只要不提前陣亡、病逝什麼的,想來曹氏一族也會老老實實吧。縱有意外,不是還有諸葛亮可託嗎?
何白心頭一動,低聲問道:“穎川太守李旻不幸陣亡,如今穎川無主,穎川諸吏奉我權領穎川之事。不知孟德可願前來助我,我可表奏孟德爲新的穎川太守。”
曹操眉頭一跳,心神大動,就欲一口應下,只是思慮良久,方纔嘆道:“如今天子失威,不能統領天下。我曹氏世食漢祿,絕不能與漢賊一般,強據郡縣割據一方。穎川無主,可以暫由天明權領。將來朝庭復安,再以朝庭之命是從。卻不能由天明表奏我來正式牧守。”
何白不禁暗歎,就此時來說,曹操是守護漢室的正義之士,而自已卻是陰謀顛覆漢室的謀逆之臣。兩者道不同,不相爲謀,自已與他終是合不到一塊的。
就如曹操此時一直在幫袁紹做事,可是袁紹一直在幹敗壞漢室威信之事,而後更有割據河北,自立一方之心。因此曹操遂與袁紹分道揚鑣,最後更是反目成仇。因此自已與曹操又能和睦多久?曹操既然不願,何白自然也不能多勸。
何白於是轉問道:“孟德,你觀幽州牧劉大司馬對袁本初的提議會如何反應。”
曹操冷笑一聲,說道:“漢室衰頹,人懷異心,唯劉公不失忠節。吾料劉伯安不敢作天子,張岐此去必不成事。”
何白點頭含糊的應道:“是是是,劉大司馬品德高尚,忠節大義,必不會做天子的。袁本初之謀,不過是一廂情意罷了。爲了漢室的威信起見,天下絕不可有二主同立。”
何白與曹操去見袁紹,也不與袁紹強辨什麼,只說以幽州牧大司馬劉虞的態度爲主,自已只聽劉虞的意見。袁紹聞言大喜,對何白大惡的觀感不禁好轉許多。
數日後,就連多時不與袁紹往來的袁術也匆匆趕來酸棗,深恐劉虞同意了袁紹的提議,讓袁紹佔得扶立天子的首功,被袁紹在新朝佔得大權先機去。一時之間,酸棗一地再度十數路諸侯會聚,只有在陽人與胡軫對峙的孫堅,與同時前往邀請劉虞南下的公孫瓚未在。
又過十日,公孫瓚與使者張岐終於珊珊歸來,果然如曹操所料一般,劉虞堅決不肯被立爲天子。更怒叱張岐:“現今天下大亂,國君失去政權。我受重恩,但未能清雪國恥。各位據有州郡,應一起合力,盡心爲報王室,反而在造反謀反,是互取恥辱!”堅辭不受。
韓馥等又想請劉虞領尚書事,但劉虞仍拒絕,更斬殺使者,袁紹等唯有罷手。袁紹無可奈何,劉虞不肯,劉辨不願,其他劉氏宗族在名份與德行上又無出類拔萃之人,就是衆諸侯對於扶立新帝一事也不積極。袁紹只能設宴大會諸侯,強裝笑顏解愁。
就在袁紹煩悶之際,無意中見到公孫瓚背後立着三人,容貌異常,站在那裡有如鶴立雞羣。只是面上的冷笑卻讓袁紹心頭火起,感覺那是在嘲笑自已,頓時有心發怒,出言問道:“公孫太守背後所站何人?”
公孫瓚回看了一眼,忙呼出一人出列說道:“此是吾自幼求學時的同舍兄弟,平原令劉備是也。”
何白一驚,劉備來了?忙擡頭一看,與何白斜對面而坐的公孫瓚背後,果然是何白在劉虞麾下有過數面之緣的劉備。
彼時劉備在代郡太守劉恢麾下任暫都尉一職,正春風得意,欲要建功立業之時。卻見何白這統領三百烏桓私兵的小軍侯僥倖立下大功,並在軍中四處誇耀功績,把劉備兄弟的風頭全佔了。頓時不喜,建言把何白調回薊縣運糧。這對何白來說,初會劉備的經過並不愉快。
然而之後幽州軍全軍大敗,卻是因劉備所部貪酒而引起的。反而是運糧歸來的何白領兵力挽狂瀾,救下了劉虞與幽州大軍。相較之下,劉備兄弟三人則顯得無用多了,從而遭至劉虞的貶職。讓劉備的職務數年間不得高升,直到此時還僅僅只是個千石的平原縣令。
因此劉備三人看何白的眼光可不算友好,全然沒有昔日故舊相逢之態。劉備走出時,對何白一掃而過,身軀高大的關羽微微閉目撫須不視,而雄壯結實的張飛卻怒睜雙目,身子前探,死死的盯着何白看。
曹操喜問道:“莫非是跟隨朱公偉破南陽黃巾的劉玄德乎?”
公孫瓚笑道:“然也。”立即令劉備拜見袁紹與衆諸侯,並將劉備在黃巾之亂時的功勞,並其出身,細說了一遍。這是公孫瓚有意在衆諸侯面前提攜劉備,只是公孫瓚不知,劉備對他可沒有太多的感激之情。
袁紹聽後,知曉這怒火是發不起來了,只能怏怏的說道:“既是漢室宗親,取坐來。”命人取來一個馬紮。劉備拜謝之後,袁紹又加上一句:“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
劉備面無表情,取馬紮轉至末位陪坐,與何白遙遙相對。關羽張飛二人叉手侍立於後,瞪視着何白。三人的態度讓何白背後的典韋、黃忠、淳于瓊注意到了,雖不知究竟,卻也不甘示弱的傲然怒目相對。
就在此時,忽有探子來報:“汜水關守將華雄引三千鐵騎前來,用長竿挑着長沙孫太守的赤幘,在寨前大罵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