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兩個都貶

出了蔡家,劉協急忙回宮,一邊讓人查看消息,一邊讓張培派人去蔡家傳個消息,就說天子重視此事,讓蔡琰不用太擔心。

張培的人出宮沒多久,查看消息的人回來了,確定是有此事,廷尉已經備案捉了蔡邕,已經有人來向天子求恩了。

劉協這才批示:“着人好生伺候蔡中郎,不得怠慢了我大漢名士,不得以犯人之事對待……”

總之一句話,讓蔡邕在大牢裡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劉協並沒有着急把蔡邕放出來,而是讓人通知求情的大臣,這事明天朝堂在議就把所有求情的人擋走了。

衆臣不知道天子用意,於是轉而去王允家,人是王司徒讓捉的,所以到他那裡評理或是說情。

翌日!早朝!果然很快就有人將此事提及。劉協這纔不動生色問道:“王愛卿!可有此事!爲何要捉蔡中郎。”

王允不覺有錯,站出來道:“陛下!董卓,是國/賊也,擾亂傾覆我大漢。蔡伯喈作爲臣子,應該一同憤恨,但他卻想着自己受到的禮遇,忘記了操守!

現在陛下親自誅殺了國/賊,蔡伯喈卻反而爲國/賊感到傷痛,私自設壇祭奠,這難道不是和董卓逆賊一樣謀逆。”

王允說得鏗鏘有力,一副剛正不阿,大義滅友的神情,其實昨天捉了人他就有些後悔了,蔡邕的爲人他很清楚,斷不會跟董卓同流合污。

不過這事被劉協指名到朝議之中,現在只能硬着頭皮把此事做下去,不然就是打自己的臉。

聽到王允的話,衆臣到是沒敢站出來亂說,雖然衆人清楚蔡邕是不可能跟董卓同流合污,成爲董黨的,不過貌似他那事做得卻實有嫌隙。

董賊就算是對你蔡伯喈再尊敬,那也是一個國/賊,你這個時候搞事情,不是打天子的臉嗎?衆人看見上面坐着的天子臉色也不善起來,接着便聽到劉協質問聲。

“王愛卿言之有理,鍾愛卿!你可審問清楚了!”

“陛下!臣還未審!”鍾繇苦着一張臉,身爲廷尉正,他對此事還真的有些無奈。

人是百官之首尚書令讓捉的,然後天子昨天就又下令把蔡邕優待,不讓任何人動其。

他短短時間他上哪去審。

況且這事也不敢審,不需審,就是你們一句話的事,搞這麼大是想幹什麼?

“那就將蔡中郎帶上來吧!此事由朕親審,衆卿可有異議!”

衆人心裡一突,暗道這下要遭呀!

陛下剛誅殺董卓的第一次上朝可是說了,要是誰蒙冤入獄就親自去廷尉接人,現在的馮翊太守,留任尚書荀攸不就是陛下親自前往接出來的嗎?

劉協這一開嘴,等於定了蔡邕有罪,贊同了王允的說詞,這反而讓王允詫異了一下。

很快蔡邕被帶了上來,不過身上並無半分狼狽之壯,反而是穿着朝服,精神頭也不錯,一路走來用眼睛向各位關切的朝臣致謝。

蔡邕上來先參拜了天子,然後站於一旁,劉協這才道:“蔡卿,王卿所奏之事可否屬實!”

蔡邕老實巴交回道:“陛下,臣有罪,臣確因董卓之死,感傷其待臣之優,臣有負陛下宏恩!”

嘶!

大部分朝臣感覺牙疼,你個蔡邕怎麼這樣說話,就不能騙騙陛下,圓個慌把此事搪塞過去,天子未嘗會追擊你的過錯。

但是接下來蔡邕從袖子抽出一張縑帛說道:“臣請辭官爵,甘受額墨、截髕之刑,以求繼續完成漢史,肯請陛下恩准。”

“什麼!蔡中郎請罰受刑!這如何使得!”

朝臣頓時就炸開鍋了,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蔡邕這是要幹什麼呀!

就爲了苟活著書,羣臣紛紛下跪求情,就連王允都驚呆了,老友蔡邕夠拼,自己此次是不是有些過於較真了,不由也跪了下去道:

“陛下,蔡中郎雖有不當之舉,但並非國/賊同黨,不過是一時未察已之誤,臣請求從輕懲處,小誡以示即可!”

原告都求情了,其它人就更不要說了,太尉馬日磾也道:“陛下蔡中郎一向忠誠孝義,對大漢憂心勞力忠心耿耿,此次不過是年老犯糊,肯請陛下從輕懲處。”

劉協瞅着下面跪着的羣臣,冷笑道:“王愛卿,讓人捉蔡卿的人是你,現在你又求情,豈非兒戲;蔡卿你即以認罪,卻又自求不相甘的額墨、截髕之刑,以滿足已私慾著書,隨性而爲。

你二人同爲我大漢重臣,如此不知輕重,將朕至於何地,欲將朕架於火烤,可知罪!”

說着劉協一拍龍案,下面爲之一靜,全都噤若寒蟬,少數的擡頭瞄了一眼天子,這是什麼路數,天子何意。

王允與蔡邕連連跪拜,連稱有罪,有負天子聖恩!

“好!既然你二人都認罪,無故弄出此事風波,耽擱朝事,就一同受罰免職吧!”劉協很不滿的樣子,讓衆人咯噔一下,好傢伙兩個人就這樣擼掉了。

接着就聽到天子洪聲道:“即日起免去王允尚書令一職,留任司徒,然國事爲大,不可缺使,現由士孫瑞接替。

即日起免除蔡邕左中郎將之職,貶爲六裡亭侯,留任侍中。”

啥!兩人都貶官了。

衆人全然沒有想到,劉協舉了兩大板子,王允與蔡邕每人打了一下,貌似王允虧大發了,突然就把尚書令給丟了。

不過蔡邕的高陽鄉侯也丟了,當然這也沒什麼,他又沒有兒子,侯爵在高又不能封妻廕子也沒用。

“謝陛下!”王允與蔡邕同聲回道,劉協卻又問:“兩位愛卿可有不滿!”

“微臣不敢!”蔡邕到沒什麼,完全是意外之喜,自己沒什麼損失,不過王允卻真的有點心痛,他可是百官之首,這莫名其妙就丟了,不過也不敢說什麼,天子還留了個司徒給他,畢竟鬧劇因他而起。

“既然沒有異議,兩位愛卿怎麼不握手互謝。”劉協馬上變回了幼童的本性,天真無邪可愛起來,聽得朝臣哭笑不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同時也暗暗佩服天子。

王允與蔡邕相似一笑,內心微妙的複雜了一下,不過都轉身互相持禮算是難兄難弟道了一聲歉。

劉協這才哈哈大笑沒心沒肺的說道:“這纔對麻,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兩位愛卿都是朕的股肱之臣,當戮力同心,共爲大漢社稷謀福纔是!”

“是!陛下!”王允與蔡邕同稱,其它朝臣紛紛品味着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這一句話,暗贊好句段,妙不可言。

以後怕是要引爲天下典故,流芳百世了。

事情解決了,衆人都鬆了口氣,朝散之時只聽小黃門道:“陛下有請王司徒與蔡侍中陪同用膳。”

羣臣皆是一愣,爾後會心一笑,留下二人紛紛離去,心中暗稱天子高明,竟然還不放心王允與蔡邕二人,這是要化解恩怨到底的架式,當是爲人臣子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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