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198年)三月——幷州上黨郡邊境高都城外
看着眼前少說也有五萬以上的西涼大軍,曹性真不知道自己該給些什麼評論纔好;而在看到周圍的一衆將領都在等着自己說話的樣子,當下曹性也只好假裝瀟灑地罵了一句:
“丫的,這韓遂該不會和曹操是親兄弟吧?”
這話一出,周圍的大小將領頓時便有些忍俊不禁,而一旁的關羽則微微皺眉道:“本善,大敵當前,就莫要再說笑了。”
“哥也不想這麼說,可是這韓遂也未免太給力了吧?”雖然敵方的大陣離自己這邊有點距離,但曹性還是一眼就看穿了敵軍的虛實:那一看就知道是由上好材料打造出來的戰甲,以及那些數量龐大卻鴉雀無聲的騎兵方陣,讓他很容易便看出這真的是一支身經百戰的鋼鐵雄獅。
“該不會曹操又亂開空頭支票了吧?”原本還以爲西涼軍不會甘心被人當槍使,只是如今眼見韓遂還真個帶了五萬精兵前來,曹性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曹操許下了什麼好處給對方。
一隻小鳥輕輕地從西涼軍大陣的上空飛過,隨即便無聲無息地掉落在了大陣裡頭去!如果光從表面上看,別人定會以爲這隻小鳥自己本事不濟,因此纔會無法持久地飛行。
但曹性卻不這麼認爲:以他遠超凡人的眼力以及觀察力,早已看出這隻小鳥之所以無法順利飛行是因爲受到了下方軍陣的影響。換句話說,是這些正不動如山的西涼大軍所散發出來的驚人氣息,讓這隻無辜的小鳥連在上空飛過都無法做到。
和中原大多數的州郡不一樣,涼州歷來就是戰事頻繁之地;可以說縱使是河北的並、幽等臨近異族的州郡,在戰事的密集程度上也是稍有不如。因此今日韓遂帶來的兵馬雖然不一定個個都十分驍勇,但光看這股氣勢就知道一定都是身經百戰之軍。
看了看那些大部分都應該是身經百戰的西涼軍將士,曹性不禁對着關羽凝聲說道:“雲長,今日只怕會有一場硬仗啊!”
就在關羽和曹性在商討該如何應敵之際,西涼軍這邊,此次領軍前來的主將韓遂以及馬騰也正在仔細查看着即將要進行交戰的對手。由於韓遂比馬騰年長,本身又是馬騰的結拜大哥,因此這次領軍的主將雖然名義上有兩人,但實際主事的卻是韓遂。
看了看遠處人數絲毫不比己方少的劉備軍,馬騰倒是不由得對身邊的韓遂說道:“兄長,我真不明白你爲何要特地下戰書約劉備軍會戰於此!”
見馬騰似有不忿,爲人深沉的韓遂倒是不由得笑道:“若是以壽成之見,我等又該當如何呢?”
馬騰隨即說道:“以弟之見,我等應攻其不備!”看來馬騰倒也不是不通兵法之輩。
“壽成的意思,是我等應該趁敵軍未至的時候率先攻下數座城池作爲立足之地嗎?”韓遂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顯然馬騰的建議並不能讓他感到意外。
馬騰回道:“正是如此!”由於此時韓遂和馬騰的關係還沒有像歷史後來那般地破裂,因此兩人之間的氣氛倒是十分融洽。
韓遂搖了搖頭:“壽成雖然熟讀兵法,但處事卻稍欠考慮啊!”
馬騰一聽,頓時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想得又不及韓遂周到了:“弟愚鈍,還請兄長明言。”
韓遂笑道:“壽成可知我等此次爲何要帶兵征討劉備?”
馬騰仔細地想了想,隨後才答道:“是因爲天子先封兄長爲涼州牧,並答應在征討劉備後再封某爲雍州牧?”
韓遂點了點頭:“不錯,我等此來只是爲了打敗劉備而不是佔據城池。況且西涼軍野外作戰雖然勇猛,但攻城掠地卻非其所長,因此縱使我們費力奪下了城池,反倒會令軍中將士無法放開手腳作戰。”
“原來如此。”經韓遂這麼一解說,馬騰顯然已經明白己方爲何要正經八百地約戰劉備。
見馬騰已然明白,韓遂隨即笑道:“壽成明白就好,野外作戰我等根本無懼敵軍,同時亦可避免無謂的傷忙。”
看了看一副胸有成竹樣子的韓遂,馬騰倒是忽然問了一句:“兄長,若事成之後天子不封某爲雍州牧,那我等又該如何是好?”
韓遂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忽然露出一絲陰森的笑容:“若曹操膽敢不履行承諾的話,屆時我等大可連同劉備一同征討他,想必到時雍州便會落入到我等的手中了。”
眼見韓遂居然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過,馬騰倒是明白爲何自己的義兄在西涼軍中會有一個“黃河九曲”的綽號了:想來縱觀整個西涼軍中,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的心思有韓遂這般縝密。
“這劉備軍的兵馬倒是不必我們少。”雖然對自家兵馬的戰力很有信心,但韓遂卻不是一個會草率行事的人:“閻將軍何在?”
韓遂話音剛落,當時便有一持矛大將上前應道:“末將在!”此人看上去年約四十左右,渾身上下更是透露出一種血腥的氣息,正是韓遂手底下的第一勇將閻行。
見愛將出列,韓遂很是滿意地笑道:“彥明,着你前去叫戰,定要挑下敵將以漲我軍士氣。”
“末將遵命!”閻行正待要策馬出陣,此時卻忽然有一將上前說道:“主公,殺雞焉用牛刀。待末將前去叫陣即可!”衆人回頭一看,卻是韓遂手下另一名戰將馬玩。
韓遂稍一沉吟,隨即便朗聲應道:“也罷,馬將軍,便由你去打這個頭陣吧。”
“多謝主公!”見韓遂讓自己率先出戰,馬玩正待要轉身離去,卻聽韓遂忽然說道:“馬將軍可曾聽聞(大漢猛將錄)?”
馬玩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道:“主公可是指那汝南許子將所選,當天天下最爲勇猛的十員武將?”
韓遂頷首道:“正是此錄,久聞那銀河射手曹性正是榜上排名第二之人,若此人出陣迎戰,還望馬將軍多加小心。”
“哈哈,想不到主公也信這些不足爲信的傳言。”馬玩似乎對那(大漢猛將錄)並不感冒:“末將曾聞就在去年,榜上排名最末的趙雲居然親手擊殺了排名第七的夏侯淵,不知主公可知此事?”
“自是知曉。”這麼大件事如果不知道那才叫稀奇呢,而韓遂似乎也有點明白馬玩爲何會如此輕視此錄了:“馬將軍的意思是(大漢猛將錄)根本就是世人胡編亂造之物?”
“主公英明!”那馬玩笑道:“若此錄所記之人當真是當時罕見的猛將,想來那夏侯淵又怎麼輕易死在比自己排名還有後的趙雲之下?如此看來,此錄不過是以訛傳訛之物罷了。”
馬玩所說的事情其實韓遂也有懷疑過,眼見馬玩如此自信,當下韓遂倒是不好再和部下去爭執:“如此,本將便在此靜候馬將軍得勝歸來。”
“主公放心,末將去也!”馬玩拱手應了一聲,隨即便已持刀策馬地出陣而出;待來到兩軍之中的位置時,這位尚且不知自己死期已到的西涼大將還在高聲喝道:
“西涼馬玩在此,何人敢上前一戰?!”
眼見西涼軍有人上前叫戰,關羽身後頓時便有一將飛出: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手中的長刀遠看上去更是和關羽的青龍偃月刀有幾分相似;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已拜關羽爲師學藝的潘璋!
“幾年沒見,這小子看起來也有一些大將的風範了。”由於潘璋一直隨關羽坐鎮幷州,因此曹性倒也有幾年沒有見到這位當日求自己收小馬忠爲徒的倔強少年了;如今看他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當下倒是不由得起了幾分關注的興趣。
眼見對方出陣的居然不是曹性或者關羽,一心想要證明(大漢猛將錄)不過是假貨的馬玩倒是有些不滿:“來將通名!”
手中騰龍刀稍一揮舞,潘璋已在短短片刻便穩穩地勒馬站在了馬玩的前方不遠處:“潘璋在此,敵將大可放馬過來!”
“潘璋?”馬玩愣了一下,顯然自己並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關羽、曹性何在?”
聽馬玩一開口便要挑戰關羽曹性,潘璋倒是不由得多了幾分戒備:“你是何人,膽敢挑戰我師父和曹將軍?”
“關羽是你師父?”很是玩味地看了潘璋幾眼,馬玩竟然大聲喊道:“關羽,我乃西涼八騎將之一的馬玩。休要叫些小輩上前送死!”
“我勒個去!”眼見馬玩竟然如此“勇敢”,當下曹性倒是忍不住佯怒道:“丫的哥才叫八健將你居然叫起八騎將來了,不行,我要親自出去射下他的狗頭!”
“本善,莫非此人當真非文珪所能匹敵?”關羽還真不知道曹性現在的表情全是裝的,當下還以爲那馬玩當真如此厲害。
“……”被關羽給這麼慎重其事地一問,曹性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心中的笑意之後,曹性忽然對着潘璋大聲喊道:
“文珪,趕緊把這個噁心人的傢伙給我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