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城頭變幻大王旗

初戰不利,黃蓋有些沮喪。

不過,好在揚州水軍的損失並不大。

黃蓋很快收到了孫策的鴿信,得知徐盛和韓當已經分別率軍進攻鄂縣和邾縣,心中便不再擔憂,只是在水寨中靜靜待着。

很快,韓當便率軍趕到了邾縣城外。

然而,徐盛卻遲遲不能趕至鄂縣。

原因其實很簡單,江北雖然河流衆多,但是道路並不難行。相比之下,自下雉縣往鄂縣和沙羨縣的路上,湖沼密佈,道路泥濘不堪,上萬士卒行軍,自然不易。

邾縣高大堅固的城牆上,黃赫頂盔摜甲,眉頭緊皺。

他一手拄着長劍,一手扶着女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甘寧作爲邾縣縣長,被黃赫命令守衛東門。

一來,甘寧武藝高強,不是易於之輩,有甘寧在城頭上,黃赫就會心安幾分。

二來,甘寧手下那約莫千人的部曲,均是善戰老卒,有他們守城,會更有把握。

三來,黃赫也是想借吳軍之手,來消耗甘寧的實力。

甘寧是何等聰明之人,一看黃赫的安排,便明白過來。原本因爲獻城投吳而帶來的一點愧疚,也完全消失不見了。

是啊,既然人家這麼不信任自己,大戰在即還不忘削弱自己的實力,那何苦再爲其效命?分道揚鑣,再捅你一下,甘寧就是這麼恩怨分明,瑕疵必報。

韓當率揚武營到了邾縣城外之後,並未立即開始進攻。

城中有3000士卒,揚武營士卒雖然善戰,卻也不可能立即攻下。況且有甘寧作爲內應,何須死傷士卒呢?

此時依舊是盛夏時節,入夜,城外卻並不寧靜。

夏蟲的叫聲不停的在夜間響起,不時的還有貓頭鷹扇着翅膀撲棱棱的飛過。

甘寧身着紅色錦衣,外罩精美的半身皮甲,兩手中各自倒提着一柄短戟。甘寧的表情很嚴肅,眼神中有一絲凝重。

成敗就在今夜,甘寧是虎是蟲,今夜便是轉折!

5000精銳士卒出營了,在韓當的親自率領下,悄悄的向邾縣城東門處靠近。

城外護城河處,似乎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鳥叫聲。

甘寧聞聲,緩緩開口說道:“這夜晚的鳥叫聲,還真是不同尋常呢!”

黃赫既然對甘寧不怎麼放心,自然會在他身邊安排監軍,此時甘寧身邊就站着黃赫安排的一個軍司馬,名叫黃磊,也是黃氏族人。

“黃司馬,你說這鳥叫聲,好聽嗎?”甘寧突然微笑着看向黃磊問道。

黃磊聞言,眉頭微皺,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感覺到了甘寧的一絲不對勁,這突然的問話詭異的很。

“甘寧,你什麼意思?”那黃司馬強鼓起勇氣,一副義正言辭的口吻說道。

只是他那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的底氣不足。

是啊,周圍都是甘寧的人,自己雖然有十來個親兵,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甘寧聽了黃磊義正言辭的話語,哈哈大笑。

只見甘寧轉過身來,緩緩提起右手的短戟,開口說道:“你問我什麼意思!我這就告訴你!”

說着,甘寧已經將右手裡的短戟揚起,劃過一道弧線。

黃磊還沒反應過來,那短戟尖銳的戟尖已經插在了黃磊喉嚨裡,鮮血緩緩從傷口流出,黃磊竭盡全力想要喊叫出聲來,卻只能傳出嗬嗬的嘶啞聲音。

“我的意思就是送你去見閻王!”甘寧緩緩的走到黃磊的屍體邊,輕聲說着。

只見他伸出右手拔出了黃磊喉嚨間的短戟,接過一個士卒遞來的絲巾,緩緩擦拭着染上了鮮血的短戟,直到擦得乾乾淨淨了,甘寧才慢慢起身,扭過頭來,看着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的黃磊親衛。

“你們想死還是想活?”甘寧的嘴角帶着淺笑。

俊美的臉龐,加上嘴角的淺笑,讓着話語聽起來,顯得格外邪魅。

十幾個人,跪趴在地上,戰戰兢兢的磕頭求饒,不住的說着:“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啊!”

甘寧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

“想要活命,可是你們連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了,還活着有什麼意思?”甘寧說着,揮了揮手,刀斧手一擁而上,幾聲慘叫過後,城頭上已經是一片血跡。

“我真是討厭血腥啊!”甘寧淡淡的說道:“放下吊橋,開城門,迎接大軍入城!”

吱呀吱呀的聲音,在寂靜的城中響起,那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韓當一馬當先,手持混鐵大槍,帶着最前面的1500騎兵,直衝而入。

馬蹄踩踏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音,巨大的震動,讓正在沉睡的整座城市都醒了過來!

韓當率領的精銳騎兵,一手握着騎槍,一手擎着火把,彷彿是一條巨大的火龍一般,穿過了大半個縣城,直接往黃赫居住的地方衝去。

而甘寧,則依舊停留在城門處,幫助進城的吳軍,迅速接管了整座縣城的外圍防務。有着甘寧的幫助,很快,四面城牆上便全是揚武營的人了。

黃赫居住的地方,是一處很大的院子,彷彿是一個小城堡一般。

自東漢立國以來,各地豪強便極爲喜歡塢堡一類的建築。

如董卓的郿塢就是一個典型的代表。

塢堡一類的建築,必須具有防禦功能,同時大部分的塢堡還是一個獨立的小社會,其中人們甚至可以自給自足。

當然,大多數的塢堡都建在城外,幾乎所有的世家豪強都居住在塢堡之中,這樣的習俗,一直流傳了很多年。

此時黃赫住的地方,實際上就和一個小塢堡差不多,圍牆高聳厚實,大門厚重。

大隊騎兵趕來,早已經驚醒了院中的黃磊。

黃磊手邊只有200親衛。可是黃磊不能投降,江夏黃氏與江東孫氏乃是死仇,絕無緩和的可能性,投降是死,不降也是死,黃磊自然要死的有骨氣一些。

韓當畢竟久經沙場,自然不會被一個小小的塢堡難住。

很快,數十個士卒已經跳下馬來,砍斷了幾根塢堡外的樹木,將其合抱住,使勁朝院門衝去。

其餘士卒,騎在馬上,拿出騎弩,向堡牆上的江夏軍射擊,以掩護撞門的士卒。

“咚咚咚”的聲音不斷響起,只聽“撲通”一聲,那院門終於被撞開了。

隨着院門被撞開,上千騎兵,再無阻攔,飛馳而入。

沒過多久,堡中的喊殺聲便停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當黃射醒來,扭頭看向江水北岸時,邾縣城頭上,已經變成了紅底黑字的“吳”字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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