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五萬大軍在天水城分爲南北兩路分別向金城出發,南路兩萬人由閻行統領,麾下有賈詡做軍師,還有楊儒、杜凱、高順、臧霸等將協助,北路三萬人由劉成親自統領,麾下有張繡、徐晃等人,兩路大軍行軍速度並不快,他們一路攻城略地,收復沿途城寨,令百姓官民重新臣服朝廷。
遠在金城的韓遂等人很快得到了消息,謀士傅興建議留下少量兵馬駐守金城,剩下大隊兵馬突襲閻行這兵力稍顯薄弱的一路,消滅朝廷大軍的有生力量,然後再對付劉成那一路,如此一來就有很大的把握重創朝廷大軍。
但這個建議卻遭到了另一個謀士程文的強烈反對,既然已經制定了偷襲朝廷大軍糧道的策略,就不要節外生枝,等到搞亂了朝廷大軍的糧道,就算朝廷兵馬再多也會潰散,何必去突襲朝廷大軍這塊硬骨頭呢?
傅興和程文二人爭執不下,韓遂卻是採納了程文的建議,想要用近三萬大軍區突襲朝廷的其中一路大軍,如此大的軍事行動,朝廷豈能不會提前得到消息,難道朝廷就真是瞎子?司空劉成就真是一個酒囊飯袋不成?
韓遂沒喲節外生枝,讓麾下兵馬照舊在金城帶着,只派兩部騎兵出去偷襲朝廷大軍糧道。
成紀,華水西岸。
一支輜重隊護衛着數百輛裝滿糧草的大車沿着河岸緩緩向西北方向前進,隊伍的最前面旗號上繡着一個黑色的“李”字,旗下一個年輕的校尉扛着長槍騎在戰馬上,不時回頭向身後的兵士們和民夫們叫道:“快點,加快腳程!”
這人名叫李進,是李傕的侄兒,李傕雖然領了侯爵和兩千畝良田回家做富家翁了,但他的這個侄兒卻還在軍中,也算是安撫西涼軍中的老人們,如今李進在暴熊軍中擔任一個校尉,領兵一千。
這一支輜重隊正規軍就是李進的一千人,有民夫兩千人,兵士們當中有騎兵也有步兵,兵士在隊伍外側把輛車和民夫護衛在中間,整個隊伍行軍速度並不快,實際上也快不起來。
行軍是很枯燥的事情,爲了解悶解乏,兵士們時不時的聊着天、打着屁。
一個親兵問李進:“大人,你說司空大人的人馬現在到了何處?”
李進道:“應該過了平襄縣吧,朝廷大軍的行軍速度肯定要比我們運糧隊快得多!都別顧着打屁,給我警覺一點,前方大軍雖然在前進時把周圍的城寨都一一收復,但難保韓遂不會派人來截殺我們運糧隊!”
“是!”
話音剛落,西方就隱隱傳來雷聲,接着腳下地面不停的抖動。
李進臉色一變,不對勁,不對勁,他立即勒馬停下,舉手示意大軍停下來,再扭頭向西方看過去。
很快,遠方天空升起了扶搖直上的滾滾煙塵,地平線上緊接着就出現了大量的黑點。
“是韓遂的騎兵!”隊伍中有眼尖的兵士失聲驚叫道。
隊伍開始慌亂起來,李進立即大喝:“別慌,都別慌······”
旁邊親兵叫道:“大人,怎麼辦?看這陣勢,只怕有幾千騎兵,就憑我們這點兒人馬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啊!”
李進當即大喝道:“來人,點火把糧草都燒了,絕不留給韓遂!其他人,跟我撤!”
又有親兵大聲勸阻:“大人不可啊,丟棄糧草又撤退,就算能逃得性命,只怕司空大人那一關也過不去,腦袋也是保不住啊!”
“放屁!”李進大吼,“管那多作甚,先逃了再說,快跟我走!”說罷打馬掉頭就向天水城方向飛奔而去,其他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轉身撒腿就跑,民夫們跑得更快,他們身上沒有盔甲,沒有刀劍,負重要比兵士們輕得多,很快就把兵士們摔在了身後。
兵士們一看,都紛紛丟棄兵器,脫下甲衣拋棄在地。
“轟隆隆······”數千騎兵飛馳而來。
領兵的韓遂部將楊秋衝到輜重車輛附近看着撒歡似的丟盔棄甲的朝廷兵士大笑道:“哈哈哈······這就是朝廷兵士?如此膽小如鼠,還想攻打我涼州?兄弟們,殺這些孬種有何用?都別追了,快把糧草上的火勢撲滅,能救下多少算多少,這可是幾千石糧草,燒了太可惜了!”
“是,將軍!”西涼兵紛紛停了下來,開始救火。
一口氣逃了十幾裡的李進放慢速度停了下來,扭頭看去,只見自己麾下兵士們一個個跑得口吐泡沫,上氣不接下氣。
兵士們和民夫們看見李進停了下來,也都停下,紛紛倒在地上喘息,一個個都如同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李進算了算時辰,回頭看向天水方向,就在他麾下兵士和民夫們差不多都逃了回來的時候,從天水城方向出現了一支朝廷騎兵,這支騎兵行軍的速度與步兵相同,當他們看見李進的人馬就在前方時,突然加快了速度趕了過來。
李進立即迎上去向領兵大將徐晃抱拳道:“徐將軍,卑職等候多時了!”
徐榮問道:“他們有多少人?你們是在什麼地方與他們遭遇的,過去多少時辰了?”
“回將軍,他們有兩千騎左右,打着楊字旗號,應該是韓遂部將楊秋的人馬,我們在前方十五里處的河邊遭遇他們的,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徐晃點點頭,問道:“爾等是否還可以行軍?”
李進回答道:“正常速度行軍尚可,如要加快行軍速度只怕力有未逮!”
“既然如此,爾等就以正常行軍速度跟在我大軍身後,若脫離我軍事先,則順着馬蹄印尋找,你可明白?”
李進抱拳:“卑職明白!”
徐晃也不廢話了,對身後騎兵一招手:“出發!”
徐晃大軍的行軍速度並不快,就如同先前差不多,李進和麾下的兵士、民夫們慢慢吊在後面也能跟得上。
徐晃身邊一個校尉不解的問道:“將軍,爲何以如此之慢的速度行軍,照這麼下去,如何能夠追得上敵軍?”
徐晃笑了笑,指着身後李進的人馬問道:“你看看他們,看上去狼狽不堪,那些兵士們甚至都丟盔棄甲了,可他們卻幾乎沒有什麼損失,爲何?因爲楊秋的人馬根本就沒有追殺他們,楊秋爲何不追殺他們?”
校尉似乎想明白了,一拍腦袋:“難道楊秋光顧着去救火搶糧而沒有追殺李進他們?如果是這樣,楊秋這人也太貪心心了吧?他們是來截糧道,不是來搶糧的啊!”
徐晃搖頭道:“如果是我,只怕我也不會放棄那幾千石糧草,西涼本身就是貧瘠之地,產量少,韓遂的人馬過日子只怕也是苦巴巴的,這幾千石糧草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搶回去夠他們吃一頓的了!”
校尉點點頭,但一想,還是覺得不解:“就算他們搶了糧草,行軍速度變慢,以咱們這種速度也很難追上他們吧?”
徐晃伸手一巴掌打在校尉的頭盔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你怎麼就這麼蠢呢?咱們是騎兵啊,行軍速度加快必然造成很大的動靜,楊秋又不是瞎子和籠子,他會察覺不到身後有大軍追擊?”
校尉恍然大悟道:“卑職明白了,這麼慢慢吊着他們,順着他們的行軍痕跡摸過去,一直等到他們宿營,夜裡再動手!”
徐晃這才露出一些笑意,“還不算太笨!”
兩個時辰後,前方出現了岔路口,一條路通向正西,一條路通向西南,徐晃舉起了手並勒馬停下,舉起手示意身後的兵馬停止前進,大軍緩緩停了下來。
一個校尉從馬背上跳下去走到岔路口彎着腰仔細勘察了一番,又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些馬蹄印和幾堆馬糞,轉身回來向徐晃抱拳道:“將軍,看地上的馬蹄印方向和馬糞,敵軍應該向西南方向去了,不過向正西方向的道路上似乎有被清掃過的痕跡,卑職建議派人去正西方向搜查十里,看看是否能夠找到大軍通過的痕跡,如果找不到,那就證明敵人在故弄懸殊,的確是向西南而去;如果找到,就說明敵人試圖抹去蹤跡,是向正西方向去了!”
徐晃擡頭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經是下午申時了,他說道:“不急,傳令,命大軍就地休息,吃東西、喝水、如廁,快點解決!同時派出兩撥探哨分別往正西和西南方向探查二十里!”
“是,將軍!”
一個時辰過後,兩撥探哨分別派人回來報告,西南方向途中的馬蹄印隻眼神到五里就消失了,而往正西方面五里處又出現了大量的馬蹄印和馬糞。
徐晃聽到報告後說道:“看來楊秋也擔心是陷阱,有兵馬跟在後面,所以擺了這個迷魂陣,但做得並不細緻,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其實不着急,有充足的時間陪着他玩!傳令,向正西方向前進!”
“諾!”
在剛纔休息的時候,兵士們已經解決過生理方面的問題,此時依然不緊不慢的向正西方向行軍,前方的探馬得到命令,繼續向西探查敵軍蹤跡。
大軍又走了一個時辰,天色暗了下來,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擔心遭到伏擊,爲了穩妥起見,徐晃決定在找到楊秋大軍宿營地之前不再行軍,於是下令大軍就地休息,既不搭建營帳,也不建立營地,讓將士們席地而坐,不過徐晃向四周派出不少警戒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