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圖被衆人送到椅子上,那個叫做小穎的女人從飯桌上的盤子裡抓起一個饅頭,遞給黃成圖。
盤子裡只有兩個饅頭而已。
黃成圖早上並沒有吃早飯,爲了節省時間,鄭介銘等人回來沒多久,就組織大家分組外出了。
而且,他們本身也沒剩下多少食物了。”吃有吃相,別掉渣嘛。浪費。”餐桌正中的男人說着。
黃成圖點點頭,吃的非常小心,仰着頭,將可能落下的饅頭殘渣都接到了嘴裡。
男人饒有興致的看着黃成圖把東西吃完,隨後才慢慢地開口問:“你們,從空中飛過來,可是把我嚇了一跳。”
黃成圖把饅頭全部塞進嘴裡,要回答對方的問題,對方卻笑了笑,“慢點兒慢點兒,不着急回答我。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隨後他轉頭對着自己身邊的人說★★着,“我們的防禦,還是成問題啊這突然就看見一輛車飛進來了,要不是前面有東西擋着,我搞不好已經被撞了嘛。”
男人說話的時候,比較淡定,看起來彬彬有禮,很有涵養。
他並沒有直接要求別人採取措施,只是在描述一個簡單的事實,但卻委婉的向身邊的人提出了要求。
“是這確實是我對防禦方面考慮的不夠,沒想到那邊的斜坡車速快了可以衝上來。”身邊的人立刻恭恭敬敬的鞠躬道歉。
男人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繼續吃自己的東西,一邊吃,一邊看着黃成圖。
黃成圖終於把饅頭嚥了下去,開口開始說話,“我們都是從北都市來的,現在還沒來得及進城。”
“北都市?哦,聽說已經被炸成渣了是吧?”男人說着,“我本來還計劃着往北都市去呢這樣看,還得往南返回去。”
黃成圖聽他這麼說,想了想,”那您這麼說,你們也不是史家莊的人?”
“不是啊在這裡臨時落腳了幾天而已。我們是東省人,本來想要向北遷移的。”男人說着,“現在的狀況,看樣子我們只能向南返回去了。”
黃成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中州的東部領土看來也已經沒什麼生存價值了?
男人打量黃成圖的衣着,黃成圖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棉服,骯髒不堪,看起來幾個月都沒有更換過了,如同乞丐。
“你要是肯留下,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崗位。我這裡現在什麼人都有,唯獨缺少打掃衛生的清潔工。要不你留下給我們當清潔工吧,每天干的活也不用太多,我們總是在遷移,但無論我們走在哪停留在哪,你給我保證周圍環境的乾淨整潔。”男人說着。
“啊?清潔工?不是吧?要不你給我點別的什麼活路大哥,現在我們哪裡還需要打掃衛生啊?你們各種設施都那麼齊備、各種物資都那麼齊全了嗎?還有閒心打掃衛生?”黃成圖不解。
男人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
讓你幹什麼,好像是得我說了纔算吧?你哪裡有跟我討價還價的餘地呢?
不讓你有點活路幹,你們閒下來就胡思亂想,不管讓你幹什麼事兒,總得讓你忙碌起來。他想着。
“如果你對清潔工這工作有意見,我還可以給你提供另外一個職位————我們大家每天都得上廁所,但是現在我們也沒水衝了。總不能拿我們喝的水去沖廁所吧??所以呢,你也可以選擇這樣的一個職位,如果我們在一個地方長呆,你就負責去倒糞。”
黃成圖瞠目結舌,他壓根兒想不到,這個男人真會提供一大堆所謂的“崗位”,將求生弄得跟對他的侮辱一樣。
“你是不是壓根兒就不想收留我,故意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來讓我走?”
男人笑了笑,“你沒有發現我們這裡的人,每個人其實都有活路麼?”
黃成圖四處望了望,大家似乎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甚至除了男人身邊的一個保鏢似的男人,和一個看起來比較隨意的靠在牆上的女人,連一個圍觀的人都沒有。
“別誤會,我主要是覺得你這個人,估計也打不了架、砍不了喪屍但你如果要跟着我們大家,總得有點貢獻,所以你自己選吧,要麼掏糞,要麼打掃衛生,要麼,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請走。”
男人說完話,放下筷子,起身離開。
那個保鏢一般的男子跟在他的旁邊,隨後穿着圍裙的大媽走了過來,將桌上的碗筷子全都收拾好。
黃成圖困惑的看着這羣”有組織“的求生者,一時間居然沒了想法。
難道我還得出去?或者回去找鄭介銘?
不過,留在這裡,好歹能夠有吃的啊!
黃成圖想了想,作出了決定。
一向懶得幹活兒的他,居然主動的幫大媽收起了盤子和碗。
大媽卻極其驚恐地看着他,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你幹嘛跟我搶勒??你搶了我的活路、我幹什麼??”大媽憤怒地看着他,甚至抄起筷子,朝黃成圖的身上戳過去。
“讓你去打掃衛生,沒有人讓你去收盤子;或者你如果想掏糞,廁所就在拐角那邊,再不清理就該堵了。”那個隨意的靠在牆邊的女人附和着,她正是之前將饅頭遞給他的女人,“想找掃帚和簸箕,自己找去,辦公室到處都能有。”
這個女人的職能好像就是爲了觀察黃成圖。
黃成圖無奈的看着這些奇奇怪怪的人,想了想,還是自己找起了掃帚,開始象徵性的掃起了地。
女人笑了笑,轉身離開。
“頭兒,那新來的男的,開始掃地了。”
“好啊,那就好,又新加入一個人嘛。不過我們接下來應該趕緊南下了,回到我們之前的那個基地去,大家還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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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躲在臭水溝裡,動彈不得,喪屍一片一片毫不間斷地從他頭頂經過,有的喪屍甚至低頭,似乎想要將臭水溝裡的小杜拖出來。
但只要有喪屍一低頭,後面涌來的喪屍就會將它踩倒,甚至踩成肉泥。
那些被踩爛的喪屍的肉體,順着鐵質的地網流下來,甚至滴在小杜的臉上、淌在他的身上。
小杜想吐都吐不出來,他害怕,卻又不敢張着嘴;他想捂着嘴,胳膊只要一往前伸,又把會把鐵質地網給頂開————這當然是杞人憂天,那麼多喪屍壓着,他怎麼可能頂得開?
“我會不會被屍漿給淹死淹死在這臭水溝裡面???”小杜痛苦的想着。
他只覺得自己的腳下,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在他腳面上爬來爬去。
他驚悚的打着冷戰,牙齒不住地上下敲動,用鼻孔猛地喘着粗氣。
“完了完了,這次我真的死定了”
但是從他面前踩過的喪屍卻有些減少,開始有光從上方探出來。
小杜並不想坐以待斃,開始慢慢的挪動自己的身軀,向頭頂方向蠕動。
“如果能夠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我總得出去啊!!哪怕是化糞池,我也得想辦法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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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等人經過了一陣短暫的戰鬥之後,屍羣的數量卻已經開始減少。
剛纔那牆一般堆過來的屍潮,並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摞在一起的屍潮就開始重新落回地面。但好在,它們都還在繼續朝北邊追過去。
一羣人雖然擋着從車底和車頂下來的屍潮,但這數量卻並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小小的院子裡並沒有多少迂迴空間,他們越是殺的起勁,屍體就將院子堆的越滿。
留在這裡,肯定是死。
鄭介銘見狀不妙,只能大聲喊着,讓大家全都上車。
“全都上車!!!準備利用卡車突圍!!現在喪屍的高峰已經過去了,我們如果用卡車,應該可以碾壓着喪屍衝出去!!”
“杭鳴他們呢??他們回來怎麼辦??”耿直轉頭問。
鄭介銘並沒有看他,只是說着,“先突圍,之後消停下來,再返回都行。”
耿直想了想,既然方心平遠在幾個城市之外,他們都能將她帶回來,沒理由認爲鄭介銘會放棄杭鳴。
衆人於是開始向卡車上撤離。
沒了人抵擋入口處的喪屍,這小小的院子裡很快有被喪屍填滿的趨勢。
他們幾乎覺得自己剛纔就是在抗洪搶險。
“耿直,把車挪開!!”鄭介銘對耿直喊着,耿直正駕駛着那輛堵住大門口的卡車。
卡車緩緩讓出一個出口,鄭介銘立刻發動油門,將車頂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