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銘忍着兩膝蓋的疼痛,騎着三輪車往前狂飆。
週記堂和杭鳴等人分別站在三輪車的兩側,稍稍靠前一些,往前猛衝。
在當前的情況下,步行其實要比騎車更容易的多,最起碼可以邊跑邊揮刀。
“還有半條路就到遊樂園北邊了!!”金玥小聲提示鄭介銘。
這正是遊樂園東北方向那扇小側門。
“嗯。”鄭介銘咬着牙回答。
他的左側膝蓋每彎曲一下,都極爲難受。
小張在三輪車的後面躺着、叫喚着————雖然他的腿沒事兒,但是他卻疼的連站都站不穩。
眼看着抵達遊樂園了,鄭介銘乾脆跳下三輪車,直接推着車往前衝。
就在這時,大家卻清楚的看見,不遠處的五環橋上,大片喪屍的腦袋簇動着,甚至有一隻喪屍被後面的屍羣給擠下了橋!
“什麼時候五環橋上也有這麼多喪屍了??”陳皓洋驚訝的說着。
他在餘澤愷手下的時候,看守過五環————那真是一項人畜無害的任務,根本很少會有大量喪屍在五環活動,值守的人就是在車裡睡覺也沒什麼大事。只在極其偶爾的情況下,會沿着五環過來一些喪屍,集中出來砍殺就可以了。
這也是爲什麼當時餘澤愷選擇把林泊強等人丟在五環上的原因,他當時只是想要警告他們,而不是殺死他們。
“小點聲,趕快進遊樂園!”鄭介銘看着那橋邊密集的腦袋,心裡壓抑不已。
他把三輪車推向牆頭,陳皓洋率先爬上矮牆,打開鐵門,鄭介銘直接把車推進去。
金玥擋在後面,卡在鐵門邊上阻擋了最近的一隻喪屍,隨後退進了門裡。
鄭介銘進來後,眼看着大家終於安全了,彎腰用手揉了揉膝蓋。
休息休息應該能恢復的!我不能也殘廢啊......鄭介銘心裡想着,不過這種屬於普通的韌帶之類的地方受傷吧?應該沒大事,下次不能這麼逞能的從高處跳下去了。
隨後他堅持着站起身。
“好,金玥,你和週記堂幫我把三輪車推回去,讓方心平看看小張。我和陳皓洋、杭鳴再觀察觀察五環橋上的喪屍。”鄭介銘說着。
金玥點點頭,和週記堂兩人把車推回去。
鄭介銘活動活動膝蓋,與陳皓洋和杭鳴兩人一起,爬上了圍牆。
這時候他們才清楚的看見,大羣的喪屍正沿着五環橋,緩慢的向南遷移。
喪屍們移動相當緩慢,一路走,一路發出成片的低鳴聲。
“陰兵借道是吧?”杭鳴說着,“可別借道借到了遊樂園裡。”
“這邊……一直都算是一片安全的地方……”陳皓洋憂慮的說着,“如果五環這邊喪屍增多,遊樂園的東北角、東南角都會存在安全隱患。”
鄭介銘仔細查看五環橋離遊樂園的距離————這五環路除了除了遊樂園旁邊的區域是下沉式的,其他位置大都是上架的立交橋。
喪屍雖然不至於直接從橋上跳向園區,但若是數量多了,對大家也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如果來羣屍童、獵手,或者來只witch常駐在橋上,大家打也不是、躲也不是,很難吃的消。
“喪屍本身就有集中遷移的特性,這樣看,恐怕是北邊的喪屍開始往南轉移了。”杭鳴說着。
“以前我們主要注重園區南門和西門的防守……”鄭介銘有些沉重的說着,“看來得做好準備,抵抗各個方向大規模屍潮了。”
“好日子總共沒持續多長時間。”杭鳴說着。
夜晚很快就到來了。如同塔院的孟奇文等人難以入睡,遊樂園的鄭介銘等人也並不敢閒着。
屍羣數量的突然大幅度增加,這讓大家都無法安然躺下。
遊樂園的據點比起電影院和動車基地,優點自然是迂迴空間廣、可以容納更多的農業建設區域。
但是缺點也十分突出————值守困難。
尤其到了夜裡。雖然涼水利用蓄電池,在主要道路的交口安設了一些很暗的小地燈,但是大家要想巡邏整個遊樂園區,或者安排每個區域都有人防守,還是極其困難!!
鄭介銘把大家召集起來,要求能夠自由運動的人,在前半夜都必須分散到園區的各個角落值守。
“啊?”一名年輕的男人拖出了長長的一聲,“所有人都要值守?是不是又要出事了......”
他的聲音裡飽含着疲憊。
“暫時不會。這次是喪屍過境,我們只要不發出聲音,不驚動喪屍,應該問題不大。五環的喪屍沒辦法直接進入我們的遊樂園。只不過還得值守着,以防萬一。”鄭介銘解釋着並安撫對方。
“還不如把防守的區域縮小,我們只防守北區就可以了。以後再以北區爲根據地,加蓋第二層圍牆。”耿直提出建議。
“就像皇宮一樣?外牆和內牆?可以是可以,但是今天晚上我們還得辛苦一點。”鄭介銘採納了耿直的思路,將人員重點撒在北邊。
大家約定好,前半夜多觀察一下,待到後半夜看喪屍情況相對比較穩定了,可以自行撤回管理處————畢竟大家還得保證休息,無論做什麼工作,都還是白天更容易。
這天晚上,五環上的響動聲越發瘮人,大量喪屍過境,時不時的還傳來witch悽慘的叫聲。
整個夜空中都回蕩着蒼涼的喊聲、倒吸涼氣的聲音。
時不時的還有些飛鳥驚動的響動聲。
witch在天橋上喊叫,意味着聲音擴散的更遠,地面上的喪屍也開始朝遊樂園附近聚集過來。
耿直、花奉、鄭介銘三人趴在北邊牆頭。
“你們看還能火燒麼?再火攻一把能不能降低點兒威脅?”鄭介銘趴在圍牆上,探頭看着園區之外的喪屍。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先不要吧。”耿直提出建議,“喪屍太密集了,容易把咱們下方的店面也給燒了。而且,火光一閃,橋上的喪屍勢必會受到吸引,現在上面的屍羣這麼密集,要是集中也下來就麻煩了,如果橋上的喪屍不發現咱們,就讓他們順着往南走罷。”
“現在的狀況,和瀾玉庭的時候有一比。”鄭介銘回想起在瀾玉庭遇到的大規模喪屍,他判斷,即使現在大家開着卡車衝出去,恐怕也會被淹沒在這樣的屍海中。
“比瀾玉庭感覺更恐怖......”花奉說着,“經歷的事情越多,我越覺得,好在我們是一羣人,如果是個體,無論遇到有敵意的人還是喪屍,都吃不消。”
“最好咱們現在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西門的柵欄是我們後加的,穩定性其實也值得懷疑,最好不要過去,只要不驚動這些喪屍,我們在管理處龜縮個一段時間,總也能夠挺過去,只要喪屍散去了,我們就安全了。”耿直建議。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但沉默本身就讓人感到難受。只要一不說話,喪屍的聲音就清晰的傳入耳中,讓大家的內心直髮癢。
“老鄭啊......我倒想提出另一個問題。”花奉在旁邊,打破了寧靜。
“你說。”
“這話也只是因爲只有咱們仨,我才說的。”花奉補充。
“嗯,沒關係,你擔心有外人亂評論是吧?”鄭介銘回答。
“我覺得外面的喪屍還有圍牆可以阻擋、還可以想辦法抵抗,倒是秦琴我比較擔心。”花奉說。
“你擔心她的精神狀態會影響大家?”鄭介銘問。
“這是一方面,她現在根本就變了一個人,死去凌兒對她的打擊很大......但是還有更現實的一方面問題————如果她總不丟棄凌兒的屍體,我擔心凌兒會屍變。”花奉回答。
並不是所有人都考慮過屍體也會屍變的這種現實問題,現在的倖存者可都遠遠的躲着秦琴。
但對這種隱患,耿直很早就料到了。這個問題,鄭介銘之前和耿直私下也商量過。
鄭介銘還是沉默了半晌,方纔決定把之前和耿直達成的一致看法說出來。
“她恐怕不會屍變,如果要屍變早就屍變了。”鄭介銘說。
“爲什麼?”花奉問。
“它已經開始腐爛了......最關鍵的是,你有沒有發現,咱們能活下來的這些人,已經沒有再發生自行屍變的了,只要不是被喪屍咬傷得不到及時處理的,死後都很少有屍變的現象?”鄭介銘說。
花奉回想起發生在末日政*府的屠殺,點點頭。
“我們把凌兒從廢墟里挖出來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死了一段時間了,身上也沒有任何咬傷痕跡。”耿直說,“她應該和我們一樣,屬於對喪屍的傳染機理相對‘安全’的人羣。”
“她不是感染喪屍病毒而死,也沒有外傷。她應該……是被秦琴壓在懷裡、無意中捂死的……”鄭介銘補充。
“......”花奉沒有說話。
“如果要說秦琴的狀態爲什麼不好,凌兒死了,只是一方面;凌兒的死因,纔是更加主要的原因。”鄭介銘說着,“我想......秦琴應該知道是自己不小心捂死了凌兒,但她接受不了,所以現在纔會瘋瘋癲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