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小姐姐輕柔的聲音，王寶樂嘴角露出笑容，想起了自己曾經喜歡調戲對方的畫面，也回憶起了許多還在聯邦時的往事。
如當年前往縹緲道院的飛艇上，自己吃着雞腿的樣子，如在道院內成爲學首的歲月以及當初的習慣性踢襠。
還有理想。
減肥也好，得意也罷，他依舊記得自己兒時所期待之事……成爲聯邦總統。
爲了這個夢想，他努力奮鬥的模樣，還在記憶深處存在，還有那本被他熟讀的高官自傳，火星院長的得志。
往事匆匆，人生如夢……不經意間的回憶，總是讓人唏噓感慨，就如同一片樹葉，經歷了春夏秋冬，顏色逐漸改變。
“原來不經意中，我的模樣已改變了……”王寶樂心底喃喃。
“長大了。”王寶樂輕嘆一聲。
不知不覺，他踏入修行界，雖沒到二百年，但也差不了太多，具體的時間他自己都有些模糊了。
這不是因爲歲月太久導致，實際上單純從修行的角度去說的話，能在如此不到二百年的時間，就將修爲達到他這樣的境界，堪稱奇蹟。
但放在他的身上，似乎又有些合理了，畢竟隨着真相的不斷揭開，王寶樂自己也已經明白，自身與這個宇宙內的生命，在本質上是不一樣的。
讓他記憶模糊的重點，讓他性格改變的原因，是他在這有限的歲月裡，經歷了實在太多太多，尤其是天命星一行，更是對他的人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衝擊。
以至於很多時候，王寶樂覺得自己老了，老的不是身體，不是靈魂，而是心。
似乎很多事情，雖不再疑惑，都看淡了，可正因淡了，也很難再產生如少年時的激情。
“不惑的代價。”王寶樂望着遠方星空，啞然一笑，忽升童趣的從儲物袋裡，將許願瓶取了出來。
“前輩，我許願……讓我的心態回到曾經年少意氣風發之時。”
許願瓶沉默，嗖的一聲主動從王寶樂手裡掙脫出來，似帶着一些嫌棄之意，自己回到了儲物袋裡去。
眼看如此，王寶樂難得的暢笑了幾聲。
樹葉的顏色哪怕改變，可他依舊是他，心底仍然還存在着當初那個少年。
“這樣……也好。”王寶樂右手擡起，輕輕一揮，他的四周掀起波紋，這波紋蔓延……直至將他所在八方之處全部籠罩後，水面……再次浮現在他的身下，隨着王寶樂自身如水滴落入，水面九環漣漪層層散開。
九百年前，他還沒有出生，但這沒關係，這水月之法是他自創出來，可以說放眼整個未央道域內，或許沒有幾個人，比他更適合展開此術了。
因爲，他的本體，見證了這片宇宙，化作石碑直至如今的全部過程，從始至終，他……一直都在。
所以隨着他右手擡起，向着水面一指，他所在的世界好似被換了一般，剎那改變，他……回到了九百年前的此地。
一片空曠。
再次一指，水面漣漪又起九環……就這樣，王寶樂神色平靜的施法，所在的天地一次又一次改變，使他行走在歷史的長河中，直至不知多少次後，他看到了宇宙這一世的初生，隨後……到了神族的宇宙。
很快的，又到了殭屍的世界，接着是那無盡魔刃所在的天地，然後是怨修的混沌蒼茫……王寶樂平靜的看着這一切，小姐姐不知何時，已坐在他的身邊，沒有說話，一同凝望變化的星空。
直至不知過去了多久，水面裡的畫面……停止了，在其內出現了一頭小白鹿，背上坐着一個小女孩，前方……則是一個挺拔卻難掩滄桑的白髮身影。
在看到這身影的瞬間，王寶樂身邊的小姐姐，身體一顫，而那畫面裡行走在星空中的背影，則腳步一頓。
幾乎就在其停頓的同時，王寶樂右手擡起，指向畫面，隨後他所在的天地又一次變換，所有的一切都消失，被畫面所取代，前方，是那滄桑卻挺拔的背影，小白鹿閉上了眼，似沉睡，小女孩一樣打着盹，似有一股法則之力，使前世今生，不能相見。
“爹……”小姐姐身體顫抖，望着那道背影，輕聲喃喃。
“前輩。”王寶樂低頭，抱拳一拜。
那白髮背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了中年的面孔，俊朗的同時又蘊含儒雅，目光溫和，如長輩一樣。
正是當初在說書人那一世裡，最終出現在王寶樂面前的外域至尊，王寶樂知道他姓王，但沒有去問名諱。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再一次於時光的長河裡，相見了。
“長大了。”白髮中年看着王寶樂與王依依，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輕聲開口。
“爹！”小姐姐再也忍不住，隨着眼淚的流下，快步跑了過去，撲到了父親的懷中，如孩子一樣，淚水更多。
王寶樂沒有打擾，退後幾步，看向閉目沉睡的小白鹿，給予小姐姐父女相敘的空間，同時也在觀察自己這前世之鹿。
儘管在天命星，他沉浸在前世裡，走過了這小白鹿的一生，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這種角度，這種方式，去看到自己的前世。
“很開心的樣子。”王寶樂笑了，他能感受與看到，小白鹿是發自肺腑的快樂，似乎能陪着王依依，對它來說，就是最滿足的事情了。
時間流逝，王依依父女二人的談話，王寶樂不曾去聽，他相信若那位至尊不願，憑着自己的修爲，也不可能聽到，所以索性先行封閉了自己的四周。
直至不知過去了多久，王寶樂聽到了一聲呼喚。
“小友。”
這聲音很溫和，帶着足夠的善意，王寶樂聞言轉身，看向王依依的父親，神色尊敬，再次一拜。
“岳父稱我寶樂便可。”王寶樂眨了眨眼，心底在之前已經分析過，自己這一聲岳父喊出，有幾成概率會被直接拍回現實之中，但不喊的話，他又覺得怕是就沒這個機會了。
所以，此刻索性先喊一句試試……
說不定，對方就默認了呢，對不對……畢竟自己這麼優秀。
寶樂不怕。
沒錯。
王寶樂低着頭，心底飛速安慰自己時，耳邊傳來了王依依父親，明顯有些改變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
王寶樂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