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再見

不知不覺間兩人在鳶尾花谷已經呆了半個月了。

這期間,他們一起修煉,看漫天熒光飛舞,在雨林和花海中穿梭,在狹小的洞口裡避雨,也曾從那簡易的鞦韆上蕩起,落入雷伊懷中……

在鳶尾花谷的日子是彼此最開心的時光。

雷伊傷好後,纖靈和雷伊握住彼此的手,將力量融合在一起。

“電光寒影!”機械環應聲落地。

“成功了!”雷伊和纖靈相視一笑。“那我們趕快離開吧!”

見雷伊並沒有停留片刻的意思,纖靈看着那紅腫的腳踝,一時間不知道該開心還是悲傷。

雷伊回到樹下幫纖靈拿鞋子,看着雷伊的背影,纖靈心問:是我太貪心了嗎?

是啊!她已經留他太久了。雷伊的心裡根深蒂固着的是宇宙,他不僅僅是她的光,也是整個宇宙的。他註定是要成爲英雄的,所以他必須一直向前,而現在,她已經拖了他太久了……

等到雷伊和纖靈上去,就看見達雅克斯星人在上面安營。見是少主,他們趕緊相互通知,很快鈴蘭笛兒,銀蓮沁兒還有蓋亞就過來接他們。

蓋亞本來跑在前面,但遠遠看見雷伊沒有缺胳膊少腿,瞬間就鬆了一口氣,也跑得慢了下來。

兩個姑娘超過他,先是跑過去抱住纖靈,打量一番然後趕緊問道:“纖靈你沒事吧!”

纖靈沒法說話,只能搖了搖頭。然後在空中寫字:

我沒事,倒是雷伊爲了救我受了重傷,這纔在下面呆了好久。

蓋亞聽纖靈說雷伊受了傷,開始打量他。“傷哪兒了?”

雷伊拍了拍他肩膀:“不算很重,已經好了。”

然後雷伊走到纖靈那裡:“沁兒,纖靈碰到了一種毒草不能說話了,還有,她腳踝有傷,快點回去給她處理一下吧!”

“是嗎?!那我們快回去吧!”

“嗯嗯!你們兩個回去還得好好休息休息!”笛兒附和道。

一路上,兩人也得知了宇宙海盜重來的消息。

沁兒找到解藥後,纖靈的毒很快就解了,雷伊看纖靈沒事了才和蓋亞一起回去。

“雷伊,我們在達雅克斯星已經呆了快半年了,什麼時候走啊?”蓋亞冷不丁的問了句。

“……”雷伊一時竟然不知怎麼回答。

“呃……你是想繼續留在這裡?”

“……再說吧。”

另一邊,纖靈沒有多休息就急着去見艾拉。

到達達雅克斯星宮殿時,艾拉已經收到消息了正在等他們,紅雨也在。

看到纖靈沒事,他們都長舒了一口氣。

“師父!紅雨前輩!”

“回來就好。”艾拉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鎮靜。

“纖靈,沒受傷吧?”紅雨大步流星的走到纖靈面前。

“沒有。”纖靈搖了搖頭,接着就對艾拉說:“師父,我聽說宇宙海盜又來了。我想用接下來四年多的時間培養一支可以保護達雅克斯星的力量!”

“纖靈,你這就杞人憂天了!”紅雨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纖靈不解。

“這羣達雅克斯星人只知道躲避和依靠他人救贖,指望他們能保護自己根本不可能!艾拉,你可是親眼所見!”

艾拉沒有說話,她又何嘗不知呢!這羣達雅克斯星人,她也沒有辦法了。

見艾拉不說話,紅雨繼續說道:“你把他們護在身後,什麼都替他們擋。可是,後來你就會發現,自己腹背受敵!當年……”

“夠了!”艾拉知道她要提的是纖靈族人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再提起來又能怎麼樣呢?”

當年紅雨閉關,直至近些年纔出關,出來後的一切都大變樣了。所以,當年的事情是她此生最遺憾的事,但那不僅僅是她的痛,也是她的啊!

做元首她是不樂意的,讓纖靈做少主她也是不願意的。她知道依憐雪這樣安排有她的用意,可是,她私心裡面也是想要扔下達雅克斯星這堆爛攤子的。

“師父,我其實……不想做少主了。我想五年之後去赫爾卡星……所以,想着早些善後……”

聽到纖靈這樣說,艾拉心中一顫,她想起當年的預言——纖靈會爲了所愛之人付出生命。

那個魔咒正在一步步實現……

“纖靈……”艾拉叫了她之後罕見的沉默了起來,良久,她心累似的揮手,“達雅克斯星的事情你先別管,回去好好休息。至於其他的事情,過段時間再說吧。”

紅雨並不知道那個預言,只不過她跟艾拉這麼多年的情意,她看得出來艾拉此刻很累。於是,她拉着纖靈離開了。

剛出大殿,紅雨就問她: “想好了?”

“嗯?什麼?”

“跟那小子去赫爾卡星。”

“嗯!想好了。”纖靈的喜悅寫在臉上。

紅雨看着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 “雖然,我不太贊同你去赫爾卡星。但那小子表現還不錯,而且,留在達雅克斯星對你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好歸宿。”

話雖這麼說,但纖靈心裡自始至終都有一個顧慮。“紅雨前輩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在逃避責任?”

“責任?你的責任自始至終就是對付魘,幫助達雅克斯星度過那次大難,你的責任已經完成了。”

“是嗎?”纖靈想了想繼續說道,“當年的事情讓我很恨達雅克斯星人,雖然他們不是罪魁禍首但也助紂爲虐,可依憐雪讓我守護達雅克斯星,所以,我把所有的錯都歸結於海盜。但那時在凌蓮峰我才明白,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在恨着他們。”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纖靈,如果仇恨讓你不快樂就放下吧,我想奧麗薇婭也不想看到自己女兒活到仇恨之中。”

“嗯,之前雷伊問我還恨不恨他們,其實我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就要放下了,但也不能完全放下。”

“這的確很難,所以離開這裡纔是最好的選擇,換個環境,說不定會有的觀念產生。”

“說的沒錯,跟雷伊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不會去憎恨任何東西的。”想起雷伊,纖靈笑了,她長舒了一口氣,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紅雨前輩,我覺得我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哦?說說看。”

“自從那次從赫爾卡星迴來,我前進的方向就已經改變了。我思考的不再是如何報仇,而是何時才能再見到他。所以,我的答案是——我想去赫爾卡星!”

“那關於達雅克斯星你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有自己的私心,這跟他們當年害怕惹火上身一樣。神明曾說因果循環,既然當初他們捨棄了達雅族,如今我離開他們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聽到纖靈這樣說,紅雨笑了起來: “嗯,放心去吧,沒有人會怪你。”

“嗯!”紅雨這一笑,讓纖靈心裡也舒暢了不少。

“那……我走之後,紅雨前輩還會留在這裡嗎?”

“不會。”紅雨說的斬釘截鐵,“我和艾拉早就商量着要離開這裡了。”

“那……達雅克斯星之後……”

“你不用擔心,想上位的人不計其數。達雅克斯星的未來從來都不是靠着某一個人,靠的是所有達雅克斯星人。”

“說的也是,依憐雪當年也沒能……算了,就這樣吧。”

“對了纖靈,你那手鍊我已經做好了。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去,你先回去休息。”

“嗯,好。”

纖靈回房不久,手鍊就送來了。

輕輕地打開首飾盒子,一抹鵝黃出現在眼前,被絲線精巧編織着。

纖靈越看越喜歡,忙摘下手套戴上,不禁想着明天帶着它去見雷伊的場景……然後……纖靈成功的失眠了……

第二天,等纖靈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聽沁兒說雷伊他們還在,纖靈暫時放心了,打算飯後就去找他們。

纖靈敲門時,雷伊還在打坐,是蓋亞開得門。

“喲!來了?”

“嗯!雷伊呢?”

“裡面呢!”蓋亞用手指了指裡面。

纖靈衝蓋亞狡黠一笑,毫不客氣的不請自入。

雷伊聽到纖靈聲音也睜開了眼。

“雷伊,恢復的怎麼樣?”

“已經好了。”

“嗯嗯。哦,對了!蓋亞,那個幫了你們的神秘精靈,你能記得他的樣子嗎?”

蓋亞攤了攤手。“他遮得嚴嚴實實的,看不清楚本來的樣子。怎麼了?”

“他可以淨化黑氣,這跟精靈公主的力量似乎異曲同工,我有些好奇。”

“雖然不知道他的樣子,不過,這個精靈似乎是來你們達雅克斯星找人的。”

“哦?”

“那個傢伙四處找一個叫小螃蟹的人。”

“什麼!小螃蟹!”聽到這個名字,纖靈異常激動。

“怎麼了纖靈?難道你知道這個人?”雷伊問道。

“小螃蟹……是我小時候的綽號。”

“哈哈!你小時候不會橫着走吧!”蓋亞打趣道。

此話一出,雷伊也笑了起來。

“什麼呀!那是因爲……我睡覺會用手指頭夾人,所以,家裡人都會叫我小螃蟹。”纖靈說着,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很是不好意思。“但是……這個綽號知道的人並不多啊!”

“會不會是你當年倖存的族人?”

纖靈搖了搖頭。“不可能,當年的火勢和轟炸那麼嚴重,是不可能有幸存者的,而且後來大家找尋過,的的確確沒有幸存者。”

“那既然是找你的,以後他一定會再來,只是不知道這個精靈究竟是好是壞。”雷伊捏着下巴思考着。

“好了雷伊,別想了。我今天來是有事要找你!”

“哦?什麼事?”

“我們出去說。”

“好。”

“喂喂喂!你們禮貌嗎?”蓋亞努力刷存在感。

“哈哈哈哈!蓋亞,修煉最重要,加油!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就拉着雷伊開溜。蓋亞看着雷伊遠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道:“怎麼感覺纖靈這丫頭好像變活潑了?”

……

“說吧,有什麼事?”

“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璀璨花的手鍊做好了,想給你看看。”說完,纖靈朝雷伊伸出右手,鵝黃色的璀璨珠子纏繞在她手腕上。

雷伊這才發現,纖靈今天特意收拾過,頭髮特別柔順,衣服和鞋子一塵不染。

對於雷伊來說,猜透纖靈的心思其實並不難,只要稍微用點心,她就會像是被擦乾淨的透亮的玻璃,一眼看穿。

很明顯,如果這時誇她一下,她就會特別開心。

所以這次,雷伊依然沒有吝嗇讚美:“非常漂亮!”

果然,聽到雷伊的誇獎,纖靈開心的像是得到糖的小朋友。

“不過……”雷伊的目光落在纖靈的手上,“你的手……”

“沒關係的,我回去再戴上手套。”

“嗯。”雷伊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想開口但卻沒有。

其實他想跟纖靈告別,但是看到纖靈不經意間露出的孩子氣,他都有種丟下小孩兒的感覺。讓纖靈自己再呆幾年,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但沒想到,纖靈竟然比他先提出告別。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雷伊你在這裡耽誤太久了。”

“是有些久,但也不算耽誤。”

“謝謝你這些日子裡的陪伴,我很開心。而且……我好像找到了我們小時候的感覺了!”

“我也是。”雷伊柔和的目光蕩着淺淺的笑意。

她不再躲避他的目光,而是和從前一樣毫無負擔和壓力的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你走吧!”

“你自己可以嗎?”

“我會盡力的,而且,我還有沁兒和笛兒。”

“嗯。”他想了想說,“如果有時間,給我寫信吧!送到神殿,巴斯特會轉交給我,我也會回信。”

“嗯!”似乎沒想到雷伊會這麼說,纖靈興奮的點了好幾下腦袋,心裡因爲雷伊要走的失落感也消散不少。

“那我明天早上就走了?”雷伊說這話但語氣不像是安排,倒更像是詢問。

“嗯。”

……

雷伊離開那天,纖靈等在雷伊屋外百米遠的地方,等着他們向她走來,然後告別……

他們的離別不是第一次,但不同的是,這次有了期限、有了盼望……

“再見!”

“再見!”

再見就一定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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