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山已不是冰山

山水畫中自有畫中生命。

墨水之靈大部分都生活在這些無比真實的畫卷之中,遙看着前方的深山大川,一處處仙宮神殿,這些都是生靈生活的地方。已經分不出是作畫之人畫的還是後來寄居於此的生靈脩建的。

此畫,爲萬里江山畫。

共分爲十部分,每一部分都可以隨意的拿出來當做武器使用。可封印滅殺敵人。

畫中空間無限,這是墨池天君親自以自身爲墨畫的。

循着感應,找到了寄居在這裡的故友。很多年未曾相聚,當然有無數的話要說。

……

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貌,周生很感慨。

黑白,燭火,陰陽,三師姐,貝爾,夕陽,古修,豔陽,朝陽等等,都是曾經來自同一個世界,來自那虛幻的夢,那真實的畫。

“頭,這些年你去哪了,我們都以爲你被蝮蛇洲的人殺了……”

黑白陰陽這些老兄弟自然與他感情最深。

三師姐眼睛也紅紅的,一直把他當師弟看待。

“老師呢?”

他有些疑惑,雖然他的修爲早就超越了冰山之主,可是對於自己的老師,他還是非常恭敬。

聽到冰山這個名字,衆人的表情都有些陰晴不定。

“難道他與紅巖、星空一樣也都隕落了……”看着衆人的神色,周生有些哀痛。他們已經失去了很多很多人。他不想在看到任何一個老面孔消失。

……

……

讀書人依舊在讀書,不過這時候他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嘲諷:“老師?我們那位偉大的老師早就把我們忘了,他還能記得我們這些小角色?”

“怎麼回事?”

周生聽出事情有些不對味。

“哎。讓他自己與你說吧……”

貝爾捏碎腰間的傳音玉佩。把事情與冰山之主訴說。只是那邊並沒有熟人相聚的激動,話語與他的人一樣冷淡。

“哦?荒回來了,讓他等等,我正在閉關作畫,過些時候在與他說……”

衆人聚集在宮殿中,開始訴說這些年的往事。

冰山之主確實出了一些問題,不是當年的冰山之主了。

原來當他們來到墨池苑,並且在這裡定居以後。冰山之主就展現了自己恐怖的天賦,很快就領先衆人一步進入妙境。

他也被高層看中,資源青睞。這些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讓他性格突然變化的只有那件事了。

……

冰山之主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只是女子的家中很有勢力。而他雖然是一個天才,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天才。

女子也喜歡他,不過後來因爲家族的原因,還是嫁給了另外的人。

這讓冰山之主發瘋了,連砍了數百人,之後瘋瘋癲癲的。瘋病被治好後,修行天賦突然猛增。妖孽般的增加,已經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很快進入法門之境,並且被墨池天君收爲弟子。

也是這次發瘋,讓他性情大變。變得陰狠桀驁,再也沒有以前的容人之量。

說了很久,墨池苑大的大體情況他也瞭解了。

一位墨池天君,兩位神將,並沒有神王級別的存在。要清楚,成爲了神王的生命大都進入各方天洲遊歷,以期待再次突破,並不會依附於人。

就算是要加入某個勢力,最少也是天帝的天庭。神王並不會服從於天君。

這兩位神將,一爲東青神將。一爲墨玉神將。那女子,就是墨玉神將家族的人。至於她的丈夫,自然就是東青神將家的。這種大家族的聯姻,自然不會讓家族子弟自己做主。

……

……

周生喝着酒,想着事情。從第一次見到冰山之主的畫面開始,那個擁有智慧的人在他心中佔據很大的一部分地位,可是現在性情大變,那還是他嗎?

情,這一個字能改變人,誰又能說的準呢?

半晌,他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行,告訴我他現在居住在哪裡,我總感覺不正常……”

……

一座山峰上,怪石嶙峋。

一隻只猙獰的飛鳥在山巔徘徊,像是一些放大了很多倍的蝙蝠,也有些像翼龍。

這些鳥兒鋒利的鉤子抓着地面上的野獸,然後分吃,鮮血淋了一地。

冰山之主身穿一件黑色的袍子,冰冷的氣息讓他更顯陰翳。

隱藏在黑色頂蓬下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笑。

“荒嗎?你是我們世界誕生的第一個生命,而我,是最後一個集大氣運而生的人物。到底是你厲害還是我強呢?要清楚,朝陽雖然充滿活力,黃昏也充斥着寂滅啊……”

他看着前方的一片雲霧,漸漸的,皺起了眉頭。

只是因爲前方的雲中站着一個人,而他竟然沒有察覺,而且這個人是他現在非常想要超越的人。

……

周生看着冰山之主的樣子,很難與以前的冰山之主聯繫在一起。氣質變了,相貌也變了。

嘴脣成了濃郁的紫色,一頭黑髮也變成了鮮紅色,非常妖異,給人一種恐懼的感覺。而且他體內浩浩蕩蕩的真元也顯示着這位冰山之主的強大力量。

恐怕他已經開了四道門,可以溝通四方天洲,比那天君之子落沙都要強一些,不愧是天資只比他稍弱的生靈,潛力果然強悍。只要一朝風雲變,立刻脫離泥鰍身軀,化爲神龍。

“老師~~”周生的眼中神色有些複雜。

“沒想到偉大的荒還認我這個廢物老師當師傅?好徒兒啊,我一直想要試一試你真正的力量強大到了什麼程度?憑什麼你是下界之中的第一強者,憑什麼你是主心骨。我……比你更強……”

冰山之主訴說着。輕輕的踏上天空。身後四扇偉大的門戶出現。高無量光年,從其中噴吐出火焰,冰箭,木刺,金刀……

這一刻,他施展了自己最強大的力量。冰山之主清楚,與荒對戰,必須施展最強大的力量一擊摧毀他。慢慢的打鬥哪能分出勝負?

無盡的寒氣從他身軀之中爆發。那藍色的寒氣帶着淡淡的紫色……

……

看着這寒氣之中的紫色,周生的雙眼有些凝重,心力也有些哀痛。

“你入魔了~~”

“桀桀,徒兒,我現在的情況好得很……”

四扇門在寒氣之中化爲一把超級巨劍,以藍色爲底,紫色的花紋託顯了他的高貴。

在雲層下方,陰陽等人的神色有些擔心。

畢竟,冰山之主的力量真的很強。這個人一旦入魔,展現的力量更是讓人無法抵抗。

“劍。斬神性,斬理智!”

他的劍斬人。同時也是斬自己。斬掉自己的理性,斬掉自己的理智,斬掉自己的神性,斬掉所有美好的一起,只留下消極的一面。就是因爲如此,冰山之主的性格變了。

……

……

劍襲擊而來,無法抵擋,能破滅一切。這把劍厚重,重量非常大,就是因爲重量,才能讓用劍人施展出強大的力量,發揮劍的鋒利之力。

看着這把劍,周生微微一嘆,伸手輕輕一捏。

然後,夾住了,劍再也無法寸進。

冰山之主妖異的面色大變:“怎麼可能?”

“不可能!!”

他的心裡在淒厲的咆哮,這一劍,集中了他一生大成的所有感悟,集中了他一切的力量。

此劍,已經是他一生施展的最強大力量。

憑藉此劍招,神將之下,沒有多少人能抵擋。就算那些開了五六道門戶,能同時溝通五六方大洲的逆天之修也無法就這麼用一隻手夾住……

用了全力與簡單的擋住是一個很大的差別。

他自然不清楚,周生的身體已經媲美神將了。只是身軀之內的神性還沒有蛻變罷了。自然也不清楚,在他身軀之中有一個源源不斷的動力心臟,不清楚他已經修成凡心,相當於神王級別的心力修行者。

更不清楚,駕馭着心臟,他撞死了兩位真正的神將!

神將很難殺,就算是實力高一些,只要一方真的逃跑也攔不住。

……

“哎,何必呢……”

周生輕嘆間,掰斷了那把魔劍。

這把劍斬去了自己所有美好的一切,只留下陰翳與悔恨不甘。能創出如此劍招的冰山之主無疑是一位絕世天才。

能讓他斬去自己美好的也只有他自己。

能讓他如此心傷的,也只有一個情字。他似乎看到了面前這個可憐人悔恨的樣子,悔恨自己的無能,讓心愛的人嫁給其它的男子。

也因爲如此,周生對冰山之主沒有絲毫的怨恨。

這時候,周生體內的心臟又跳動了一下,浩瀚的力量充斥着他的血液,他的骨骼,他的毛髮,他的……雙眼。

雙眼變成了四種顏色,白,紫,金,黑。

四色瞳孔射出四道光芒,看到了冰山之主的內心。在那裡,那美好的一切化爲了他的魂魄,在深深的哀嚎。周圍滿是黑色的妖氣,在折磨着這一部分魂魄。

“這是一體兩面!!”

周生內心大動,簡單的來說,這就是精神分裂症。一個人有兩種性格。可是像冰山之主這樣,兩個性格完全不同,沒有絲毫聯繫的生靈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愧是老師,妖孽之修啊,論天資,我不如他!”

周生有些歎服。能把自己的性格斬成兩半,能創出這種劍法的冰山之主,值得所有人尊重。他有成爲天君的潛力。

……

周生之所以如此厲害,不外乎奇遇以及那與生俱來的運氣。他的運氣太好了,很多人爭搶的頭破血流的寶物揮手就來,送到掌心。似乎就是天地送給他的一樣。

一飲一啄,他已經感受到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比如,蜻蜓洲的仙靈爲什麼把自己的翅膀送給他,紫色一脈爲什麼把珍貴的帝君雕像不遠萬里的送到天洲來,送到他的手中。他明悟因果,自然清楚,一切的收穫都是需要付出。

這些想多了,所以他的力量迸發,深深把冰山之主切成兩半。

一個藍袍人出現了,面帶微笑,讓人如沐春風,以前的冰山之主回來了。

黑袍冰山淒厲的朝藍袍吼着,“滾回去,給我滾回去,混蛋,你這懦弱的混蛋,你應該沉浸在黑霧之中,永受煎熬!”

“哎,何必呢,你我本是一人,你又何必如此的視我爲敵呢,非要把握關押起來纔可以?”

“你只是懦弱的,沒有你,我才能更強。我冰山之主纔是這個世界的主人,我會成就巔峰……”

黑袍冰山一招轟擊而來,周生準備出手。他看清楚了,這黑袍冰山比藍袍冰山強太多了。

……

藍袍冰山微微擺手,笑道:“徒兒,不用了,對付‘自己’也只能自己來,我冰山,可不是那麼虛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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