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淡漠功

葉青峰憑藉自己高超的輕波功,一路隨那仙人來到一處絕壁下,隨即又緊跟着仙人沿壁飛上了他所在的仙人洞。

只見那仙人洞十分狹小,徒有四壁 並無瑰怪珍藏,靠裡僅有一張石牀,石牀面上被磨耗得猶爲光滑,想那仙人定是在此居得久了。

葉青峰從洞口向下看,不見世態見塵霧,不想此洞高聳雲端,自己卻能緊隨仙人沿壁而上,當初在幽悠谷時爲何沒有這般勁頭?莫不是那幽悠谷的絕壁比此地還高?

正當葉青峰疑惑間,仙人話道:“少俠的輕功果然了得,我這仙人洞離桃花井底十萬八千尺,可謂是高處不勝寒,鮮有人跡至。”

“三十餘年來,少俠可謂我這洞中第一客也!少俠果是從那飛瀑之上的幽悠谷而來?”

葉青峰據實以告:“不瞞前輩,我確是來自那飛瀑之上的幽悠谷。”

仙人喜道:“那你可認得吃素婆婆?”

葉青峰聽聞那位仙人提到吃素婆婆,肅然興奮道:“識得識得,不但識得,我與她還有師徒之緣呢!”

之後葉青峰又將有關吃素婆婆的種種,與那仙人細道了一番。瞭解後,仙人連連點頭,直道緣深。

葉青峰疑問道:“前輩是如何識得我家師父吃素婆婆的?”

仙人解道:“少俠不知,我亦是來自那飛瀑之上的幽悠谷。三十年前,谷中溪水猛漲,我與你想到一處,以爲乘筏順流而下定能尋得出路,不想流落至此。”

“事後,見河水斷流,再無去路,四周又是萬丈絕壁,我便每日勤練輕功,期有朝一日能逃出困境,重回人間。”

“屆時再尋得幫手,回來救出吃素婆婆。不想輕功雖每有長進,而這絕壁卻無盡頭,每每沿壁而上,皆是竭力而返。這所謂的仙人洞,便是我沿壁而上時,偶然間發現的。”

“本想以此爲契機,養精蓄銳後,再拾級而上,怎奈從此而上仍是無際無涯,每每亦是無功而返。”

那高人頓了頓,嘆道:“也許這桃花井極地之深,這萬丈崖極天之高,無休無止,永無涯涘。”

“後來見出之不去,我便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想這桃花井中風清雲淡,花好人樸,倒也是一個修身養性之佳地!”

“坐看行雲流水,起看日出日落,翕忽恍然間,三十稔光陰不覺流去……猛地遇少俠來,勾起前塵往事,更覺人生若一夢,夢醒人事無影蹤!”

葉青峰聽那仙人感嘆歲月蹉跎,不禁也深有感觸,想自己偶遭劫難,落入幽悠谷也有五載有餘。

草木一秋,人生一世,是何等的短促!自己在谷中,目短行窄,竟不知本派已遭奸邪屠滅。

思至此,葉青峰便仇怨交生,只想手刃天下仇人爲快!

那仙人看出了葉青峰的難色,隨即說道:“好在這三十載來的悠然寧靜生活我也略有所悟,沒有盡皆虛度,那世外的恩怨情仇都已隨時間淡然了!”

“閒來無事,我便自創了一套武功,雖都是些稀鬆平常之式,但自覺還有幾分趣味。”

“我與吃素婆婆乃是至交,可謂淵源甚深,你是他的徒弟,便如同是我的徒弟一般,你若想學,我便教了與你!

葉青峰聽得仙人慾授自己武功,欣然不已。心想高人雖說盡是些稀鬆平常之式,但定是謙詞,憑高人這等修爲境界,所創的武功定是天下奇功。

自己正愁武功低微不足,即便出得了深谷,也報不得大仇,不料天意眷顧,又於此再遇高人。

想到此,葉青峰跪拜在地道:“高人既是與我師父吃素婆婆是至交,乃與師父無異,請受弟子一拜!”

“如前輩不嫌弟子資質愚鈍,懇請前輩將所創絕學傳授於我!”

那仙人忙將葉青峰扶起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莫要行此大禮纔好,畢竟我不是你師父。授你武功乃我一廂情願之事,絕無半點讓你拜我爲師之意。”

“況你師父已多,多則不義,決不能再拜了!再者我這武功平平,對你助益不大,行此大禮,實則受之有愧。”

見葉青峰誠心想學,高人捋了捋白鬚道:“我欲授你之武功甚是簡單,僅有兩式,一式曰‘六神注我’”,一式曰‘夢迴本初’。

說完那高人猛地發功,霎時只見狂風大作,白髮橫飛,葉青峰的頭被那高人吸於掌間,一陣熱氣生了起來。

葉青峰感覺好幾股真氣正從自己的體內散發出去,頓覺熱血沸騰,奇筋八脈欲暴欲裂,但又頓覺體內空明瞭許多。

隨即那高人又變換掌位,將掌移至葉青峰背心,只見又是一股熱氣騰生。

葉青峰瞬時又覺有好幾股真氣從體外逼入,在體內百轉千回,上串下聯,好不糾心結腸的難受。

但突地一下,高人便將掌撤了下來,定了定神說道:“此功明說有兩式,實則無招無式,全憑一股內力掌控六道真氣。”

“適才我已將掌控六路真氣的內力盡數輸送給你,至於那六道真氣,常人本來皆有,只是多爲潛藏,未被激發而已,這就需要你自己慢慢修煉昇華了。”

葉青峰這才明白,原來方纔高人正是在傳授自己武功。

葉青峰頓覺心身輕盈,神清氣爽,有種飄飄然感,好似整個人比從前超脫了許多。

心想此功果然不凡,難怪前輩創得此功,活似神仙。葉青峰又欲跪拜謝恩,但剛要欠身便被高人扶起了。

起身之時,葉青峰見高人原本晧首童顏的面色憔悴了許多,甚至還新添了幾道皺紋,於是切問道:“前輩這臉色怎的頃刻間蒼老了許多?”

高人笑了笑回道:“不妨事,我本已高齡,面容顯得憔悴些也是常事。”

“能在這風燭殘年之際,與少俠相會於我這仙人洞,也算人生之遺願得了。”

“只可惜的是,此處雖有桃源之美景,卻無人間之佳釀,否則定要與少俠縱飲三百杯,醉人生之狂歡,享夕陽之餘暉!

葉青峰見高人雖年事已高,但豪情卻絲毫不減,更是由衷地佩服了。

葉青峰突地想起一事,便問:“前輩,敢問適才你授我之奇功叫甚名字?又有何妙用?”

高人接道:“瞧,你若不提,還將此節忘了!適才授你之武功名曰‘淡漠功’。”

“至於有何妙用,那就需要你日後慢慢體悟了,正所謂功到自然成,早與你言其用法,反而會拘束你對此功的效用”。

見高人如此回答,葉青峰也沒有再作追問,隨即轉問道:“先前聽前輩說起,你也是從那幽悠谷流落至此,只不知前輩又是如何落入那幽悠谷的?”

高人笑了笑回道:“往事如風,都隨他淡了吧,又何必再提起呢?天色也不早了,少俠還是早些回去吧,此洞逼窄悽苦,也就不留少俠了!”

說完那高人便閉眼趺坐在了那張石牀上,沒了動靜。

葉青峰心想,高人定是累了,適才授我武功之際想必耗了不少精氣,需要好好調養休息一番,自己不應再作叨擾了。

於是葉青峰輕輕地退到了洞口,一躍下了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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