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比擂

這天是凌無雙的比武招親之日,各路英雄好漢雲集凌雲山。凌無雙與謝尚風也早已採得仙草,從黔靈山趕回了凌雲山。

凌無雙回到凌雲山,從蕭爽口中得知葉青峰被亂石埋於洞中,心傷不已。

不久前,滇西又遣人來信,說小雪爲去找她,誤落滇西寨,被西太寶看了上,因那西太寶承諾只要小雪肯嫁與她,他便不再糾纏凌無雙,小雪考慮再三,允下了,從此便留在了滇西寨,至今未回。

聞得兩人皆爲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雙雙命舛,凌無雙一時泣不成聲,頓失了比擂的興致。

當初與謝尚風在黔靈山時,接到本門飛書來報,說那小雪與葉青峰久未歸山,是何因由?自己還直猜他們定是路途巧遇,結伴而回,因山重水複,地形不熟,多走了幾日,晚幾天便到,奈何千差萬錯,各生災禍。

想到這凌無雙癱坐在靠椅裡,感覺生活沒了太多情趣。想那西太寶既已承諾不再糾纏,比武招親一事又何須再辦,任性地直想要將其取消。

但江湖各路英雄已至,豈能失信於天下。凌雲天顧全大局,依計行事。

這天凌雲天大擺酒宴,款待各路英雄。席間凌雲天逐桌敬酒一巡,發現來的多爲江湖雜流,烏合之衆,鮮有幾個正派高手。

見此凌雲天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者來者武功低微,謝尚風可以輕鬆獲勝;憂者是他凌雲派也算武林正派,逢此比擂嫁女之大事,卻少有名家正派前來參合,可見凌雲派在世人眼裡是有沒落了。

酒足飯飽後,凌雲天將衆英雄好漢引至早已設下的擂臺前,登臺喧道:“今天是小女凌無雙的比武招親之日,承蒙各位擡愛,不遠千里而來,此爲我凌某之榮幸,小女之榮幸!”

凌雲天頓了頓,續道:“適才略備薄酒爲衆英傑洗塵,如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酒席既撤,擂臺架起,文有文法,武有武德。今日比擂,重在切磋,輸贏勝負,點到爲止,切不可大打出手,傷人要害。”

凌雲天話音剛落,臺下一人訕道:“凌掌門說這話豈不是叫我們爲難嗎?俗話說‘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既是比武招親,豈有毫髮不傷之理?”

凌雲天笑回道:“這位小哥說得甚是有理!話雖如此,但武由氣生,功由內發,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心傷則傷,心安則安,全出於此……”

未待凌雲天將話說完,那人便飛上臺來,話道:“說了那麼多大道理,看來凌掌門對武功的參悟已到了鬼神莫測的地步。素聞凌雲派乃當世第一大派,貴派非但人傑地靈,物華天寶,而且武功也是當世一流。今日到此,一則爲一睹貴千金的芳容,一則爲領教貴派的絕學。故還請凌掌門不吝氣力,在此多多賜教。”

臺上那人說完便擺出了架勢,欲與凌雲天一較高低。

臺下的蕭爽細眼一瞧,驚了一跳,原來那人竟是大師姐魅姬,不過女扮男裝而已。蕭爽正納悶大師姐到此何干?莫非她是要……未待她想清楚,一個彪形大漢飛了上去對凌雲天說道:“師父你且下去,待我來會會這位好漢!”

原來那人是凌雲派門下的二弟子龍飛,請命出戰,武功自是不凡。

凌雲天見況,心想身爲一派之首,自是不便輕易出手,況且對方還是素不相識的晚輩末流,贏了也勝之不武,故依勢退了下來。

凌雲天下臺後,龍飛拔出了他的鳳舞劍與魅姬相向。魅姬見他拔劍,隨手也解下了系在自己腰間的流束劍與之對立。

二人相持片刻,陡地互衝而來,登時火光石電,擊聲陣陣。

龍飛的鳳舞劍在空中輕盈揮擊,時而像那少女的曼舞,時而像那飛鳳遊翔,看時慢,實則快,看似柔,實則剛,讓人無隙可乘。

魅姬的流束劍也毫不遜色,此劍她素日常繫腰間作配飾,劍柄是金銀打造,刻有鷹像,鑲有花邊,加之劍質柔軟,可輕易作爲腰帶繫於腰間,既易便攜,又甚美觀。

由於柔韌性好,魅姬的劍常因勢而變,讓對方防不勝防。與龍飛之劍相交時,她常用劍身相格,然後再用劍尖去點龍飛的要害。

幸得龍飛武功高強,反應迅捷,才屢屢逃脫。但突地魅姬使出了一招龍盤虎踞,用劍身纏住了龍飛的劍,然後用劍尖直點他的手而去,龍飛見抽劍不出,忙地收臂護手。

魅姬將他的劍一甩,飛出去紮在了臺邊的擂鼓上,將擊鼓人驚了一跳。隨即她又劍鋒一轉,架到了龍飛的項上,龍飛只得認輸敗下陣來。

臺下人見況都驚訝不已,都道“這名不見經傳的‘臭小子’竟有如此功夫,連凌雲派的二弟子也不是他的對手。”

一旁的凌雲天對他也肅然起敬,心想原本以爲龍飛定能制住他,不想倒被他反制了。想來此人來路不小,武功不凡,絕非等閒之輩。

隨即凌雲天又將目光朝一旁的謝尚風打量去,想叫他去會會這位高人。

不妨謝尚風目光閃躲,假裝沒見到師父的目示。

正當凌雲天躊躇着是否要親自上臺去會會那位高人時,早有自告奮勇的人跳了上去。只見那人五大三粗,一身好力,論身塊自有魅姬的三個之多。

可一拳打出,卻被魅姬一掌還了回來,直飛到了臺下去,當即口吐鮮血,重傷不起。還是好幾個壯漢上來將其架到躺椅上,纔將其擡了下去。

臺下之人見魅姬武功之高,下手之狠,半晌未敢有人上臺挑戰。

正當魅姬傲視羣雄,無敢出其右者時,從人羣之外又飛上來一人,一壁飛一壁說道:“我願來領教一下公子的絕學!”

作壁上觀的凌無雙聽得這聲音尤爲熟悉,似曾相識,舉目看去,竟是那江南四少中的東漸離,不想他也來湊了熱鬧。

魅姬見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穿錦佩玉,氣質不凡,想必來頭不小,於是問道:“敢問公子是何方高人?”

東漸離回道:“高人不敢當,在下乃是江南四少中的四少東漸離,對凌姑娘雖只有一面之緣,卻也算得上是一見傾心,今日聽聞她大擺擂臺,比武招親,特來一會。不想這一剛來,便遇到了像公子這般的強勁對手,看來這次又要負意薄情了!

魅姬臉色一變,不想眼前這人便是江南四少之一。她來時素聞師父跟屬下人交代說:“江南有四少,武功了得,你們暫且還不是他們的對手,見之定要避讓,切勿與之交手。他們的父親乃是昔日被稱爲‘無敵三劍客’之一的東甲。另外兩位分別是南嶺的至勝和凌雲的命天。”

之後的事魅姬常聽教中的前輩提起,說那‘無敵三劍客’中的東甲後被大良國冊封爲復國大將軍,旨在平定中原,收回被太陰教所佔之疆域,以復辟前朝之大良。

後來他召集至勝,命天二友相助北征,與太陰教教主北面稱孤戰於洛陽。三人齊心與北面稱孤鬥劍三天三夜不見分曉,最後終因用功過度,元氣大傷,雙雙敗下陣來,轉爲了雙方屬下的兵卒混戰。混戰又是三天三夜,伏屍百萬,戰火燭天,生靈塗炭,堪稱人間大浩劫。

混戰之時正值隆冬,北方極寒,東甲率領的北征軍隊終因難耐其寒,水土不服之故先敗下陣來。後又因太陰教早有謀劃,設下埋伏,更使孤軍深入的北征軍隊節節敗退,潰不成軍。最後一敗塗地,只得帶着殘兵餘將回到了江南。

回到江南後,東甲因元氣大傷,又染風寒,身體日漸消弱。但他反陰復良的決心沒有半點鬆懈。

東甲總結經驗教訓,召集至勝,命天苦研武功,發現他們三人的武功套數有一致命弱點,三人組合只顧得了三方,有一方乃爲虛空,讓敵手有隙可乘。

東甲將他們的武功弱點總結爲八字:“三方有隙,四周不合”。要想打破此危局,唯有改變武功路數或再增一員填補虛空之位。

想來創建一套武功劍術豈是一夕之功,一蹴而就之事,加之年勢已高,身體欠佳,更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時恰逢東甲之妻報來喜訊,再添一子。老來得子,東甲喜不自勝,突然心中靈光一現,心想加上此子,舍下不剛好四子,四子得四人,四人補四方,豈不周全乎!豈非天命乎!

於是他將三劍客的武功套數略改,易於四人發揮,且杜絕漏洞,不特有四方周全,還有上下相連,意爲“四劍合用,劍陣六方”。後經多方研修,譜成劍譜,名曰“四合六陣劍法”。

大願告成,東甲之病體反惡,不久便先人而去。

臨終時再三囑咐他的好友至勝,命天要好好輔教四子,授其劍法,待他日有成之時,再一雪前恥,興邦復國,一歸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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