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着的,是陳靖。
“你還是來了。我多麼希望,在這裡看不到你。遠,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在這裡出現?”
此刻的印雪全然沒有意識,她的腦袋一片混沌。她的眼裡,只有那條疤痕。
她又伸手,撫摸上卓遠的胸口,想再次確認。
踞不料,她這一舉動,正大大激怒了陳靖。
陳靖眼裡奔射出強恨的目光,她挺着肚子,一個巴掌甩向了印雪,並一把將她推倒在地。
“你,這是幹什麼!”卓遠一個大步,抱起了印雪。他看着眼神呆滯的印雪,小臉上的紅紅指印,他心痛無比。
槽“你住手。”
“遠,你讓我住手!你告訴我,她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護着她?你說呀,你說呀。”陳靖衝了過來,扯着卓遠的衣領大聲哭號。
病房的***動把醫生護士都給引來了。
陳靖見她對卓遠無能爲力,轉而拉起了卓遠抱着的印雪的長髮。
“啊——”印雪被一陣撕扯,頭產生了強烈的劇痛。
“快放手,你別鬧了。”卓遠厲聲呵斥着陳靖,但根本毫無作用。
此刻的陳靖,已被衝昏了頭,在她眼裡,印雪就是個狐狸精,她的情敵。
“你這妖精!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居然幹這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你竟然勾引卓遠,你還是個學生嗎!你配當個學生嗎!”陳靖嘴裡罵着,手仍舊用力的拉扯着印雪的頭髮。
印雪抱着頭,不住地叫疼。
“你快手,你瘋了嗎!——”卓遠大喊一聲,隨即將陳靖一把推了開去。
陳靖一個趔趄,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而且腹部朝下。
“啊——”
“啊——”
幾乎是同時,趕到病房的醫生護士和陳靖,同時發出了喊聲。
一陣鮮紅的血,從陳靖的大腿根部,不住地流下來,溼了一地。
卓烈扒開人羣,見到的就是哭嚎着的陳靖,衣衫不整的卓遠,還有被卓遠緊緊抱在懷裡,不住流淚,卻眼神空洞的印雪。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呀!
卓烈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他失神地後退着……
當金素宜趕到醫院的時候,卓遠和卓烈正在婦產科手術室門外。
婦產科主任推開門,身後是昏迷着的陳靖。
“怎麼樣?”金素宜看着主任醫師。
“陳小姐已經沒有大礙了,多休息一陣就能恢復。不過可惜啊?這個孩子再過陣子就可以出生了,沒想到……是個男嬰啊!”
“孩子怎麼了?”經她一說,金素宜才注意到原本大肚子的陳靖,此刻的腹部是那樣的平坦。
“因撞擊過大,孩子在體內就已經……幸虧在醫院,及時搶救,大人才沒事。”
金素宜很是震驚,她走向卓烈和卓遠。
“到底怎麼回事?兩個卓家的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個孕婦!”她質問着。
“媽……”卓烈站起身,扶住身體有些微顫的母親。
“你們?這,到底怎麼了?卓遠,真的是你出手傷了她嗎?難道你不知道,她懷着你的孩子啊!?”金素宜走到卓遠面前。
卓遠低着頭,沉默着。他的內心,也亂了。他甚至,都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糊塗啊!你真是糊塗啊!”說着,她甩開卓烈的手,走向住院樓。
“媽,你去哪裡?”卓烈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卓遠一見她的方向,立刻意識到她一定是去找印雪了,忙起身追了上去。
就是這裡吧!聽剛打電話給她的護士說,當時的事發地點就是這個病房。
金素宜沒有敲門就一把推了進去。
房內的季風正在給印雪擦汗,從事發到現在,印雪不住地冒冷汗。季風匆匆趕到的時候,她已被醫護人員扶上了牀。
“就是你嗎?”金素宜徑直走到病牀前,她沒看季風一眼,冷冷地說。
“聽說你是法律系的學生,這麼不知道檢點,和自己的教授糾纏在一起。”她想起陳靖那晚的話。原本,她不會來質問這個女孩,但是現在的情況,真的出乎她的意料。早知道,會釀成現在的悲劇,她一定提前來警告這個女孩了。
“請你住口。”季風開口說話了。
“難道你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嗎?你怎麼可以……”
停頓,時間,緩慢地停留。
印雪無助地擡起頭,黑色的長髮中,露出一張痛苦卻美麗的小臉。
金素宜停止了責罵。
她是誰?
金素宜看着眼前這張記憶深刻的臉,心裡猛然抽緊,她倒抽一口氣。雙手緊緊地拽着手袋。
是她!
此刻,她終於知道卓遠爲何那樣的奮不顧身。
又是她!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就是當年葉尋的模子!爲了她,卓遠的一切不可思議的舉動都可以找到答案。
“您不能這樣指責她?伯母,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季風強忍着內心的怒火。
“季風?”她反問季風。“她傷害了我們卓家的人,讓我們卓家失去了一個孫子。這,還不夠嗎?”此刻的她,疑慮重重,但歷經百事的她,早就恢復了鎮靜。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也是你們卓家的男人太心猿意馬了。我們家小雪是個病人,如果記得不錯的話,是卓遠自己走進這裡的。”
季風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印雪,即使是她。他低頭看着無力的印雪靠在病牀上,她眼神空洞,嘴脣煞白。他的心在痛。爲何,爲何要讓她經受這麼多的痛苦啊!
“季風。”
“伯母,如果您還當自己是個長輩,就請你收回剛纔的話。小雪,從來沒有做過你所說的那些事。”
季風看着卓遠和卓烈正趕着來了。
“卓醫生,我想問您一下,印雪的手術恢復的怎樣?”
“啊?”卓烈被他這突然其來的一問給懵了。
“我問,印雪頭部的傷,目前情況怎樣?”
卓烈稍作思考,回答說。“她頭部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這麼說,她可以出院了。”季風說完,轉身交代一直站在角落裡的陳玄去辦出院手續。他從衣櫃裡拿出印雪的衣服,幫她穿上,抱起她就要走。
“季風,你這是?”卓烈攔在了季風跟前。
“卓烈,於公於私,我都知道你真心希望印雪好。那麼,就讓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我帶你回家。”季風看了卓烈一眼,緊緊地抱着印雪,低頭對印雪輕聲說着。
“我們——一起回家吧。”
印雪輕輕地靠在他寬大的胸膛上,她沒有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