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那小子還不是個消停的主。按理說折騰一宿，白天該歇着吧，他倒好，我剛睡着，他就搖着輪椅來我們房間串門子來了。
胖子瞅他一眼笑着說：“你小子作戰能力挺強啊，折騰一宿還有精神頭串門子。”
歐陽劍瞅了胖子一眼，有點愣神。謹慎地說：“哥不是一般人啊。自帶殺氣。”
我本來在長沙發上睡得迷迷糊糊，聽這倆貨的對話，睡意頓消。這明顯是惺惺相惜的架勢啊。
我坐起來。兩個四目相對的人對我直若無睹。我局外人般看着他倆。別說這倆貨真有得一拼。一個醜的欠扁，一個壞的欠扁，總之倆欠扁的貨。
昨天我跟胖子說過隔壁來了個高富醜。胖子還打趣說：“你這叫老哇嫌豬黑。”
我們那管烏鴉叫老哇。我一聽當然不樂意，我自認還是個挺帥氣的人，沒女孩子青睞，都是我這專業給鬧的。
“說你自個兒吧。我這形象說不上玉樹臨風、貌比潘安，怎麼也算九分帥男。比黃曉明小朋友略差有限。”
“草，比黃渤差一點還說得過去，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這話氣得我差點吐血。大概這也是我失眠的一個原因吧。
“自個兒合計合計。真要是帥男，從上學那會兒算起，有沒有女同學向你表白過？暗示過也算。”胖子這嘴得機會損人那是不會放過的，更何況目前除了我，他也沒人可以損。“沒有吧。別自我感覺良好了，哥都不敢自稱俊男，你更在孫山後，也敢跳出來自我標榜。”
我知道沒可能讓他閉上嘴。他要是不白活夠了是不會住嘴的。我只好自我催眠，只當是狗吠。
我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身上穿的比叫花子強不了多少，衣服上面燒破的洞和劃破的口子，讓這件本來挺結實的外套弄得一縷一縷的，就跟披了件破麻袋片似的。想出門躲都做不到。
目前也是。歐陽劍看着我的叫花裝露出好奇的神色。胖子其實也沒衣服穿。他那件破衣服，除了小JJ沒露出來，屁股蛋子都露在外面。可他有病號服穿，雖然穿着不合身，但不至於衣不遮體。
歐陽劍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看向胖子。“大哥在哪發財？看你那傷挺嚴重啊。”
胖子有了新白活對象，馬上來精神頭了。給歐陽劍講了一個新版鍾馗捉鬼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變成了一個胖子，我成了故事裡的跟班。聽得那小子一愣一愣的。
胖子白活完了。沒忘問歐陽劍。“你怎麼回事？”
歐陽劍指了指撐起的一條腿說：“前幾天喝了點酒，飆車來着。”
我一聽就來氣了。活該。
“你小子喝了酒還開車，找死嗎不是。”胖子沒跟他客氣，大佬氣十足的訓斥起歐陽劍。
“不是我開的。我一哥們開的。”
“哦，那就對了。你哥們開車太不小心了吧。”
“他挺小心的。不過他也喝酒了。”
“草，那還不一樣？”
歐陽劍滿不在乎的笑笑。
這時候電話響了。歐陽劍從兜裡摸出一個直板電話，哇啦哇啦說起來。普通話夾雜着方言，我聽不太懂。但大概意思就是在跟某個妞在調情。這小子純粹就是一種馬，除了交配沒別的念頭。
胖子看了一眼他的電話眼睛亮了。沒等他打完一通電話就喊道：“歐陽，電話借我用用。”
歐陽劍一聽，直接掛斷電話，像扔一塊餅乾一樣隨意的把電話丟給胖子。
我看着胖子接過電話的動作，心裡直冒冷汗。那時候，這種智能手機還不普及。他這個又是正宗品牌機，摔壞了我倆可賠不起。
還好，胖子手沒殘，一把接過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我想了想。湊了過去。我湊過去的時候，聽見電話裡傳來一個哭喪的聲音。“咱的窩讓人佔了。”
電話那頭是黃海，說話的是黃海一個人，但周圍一定還有其他人，聲音挺嘈雜。
一聽這話胖子立馬躺不住了。忽的坐起來，對着電話喊：“讓你小子看個門都看不住，是誰他媽吃狼心豹子膽了，敢跟我叫板。”
“我...”
黃海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被某個人控制住了。
“是我。”電話裡傳來一個清脆和清冷的聲音。
“唐家丫頭！”胖子咬着牙說。“蕭婷在嗎？讓她聽電話。”
馬上，胖子臉上露出溫暖和諂媚的表情。“蕭婷你好嗎？想死我了。”
然後胖子警惕的看了看我和歐陽劍，兩條腿一偏，居然從病牀上走下來，傻笑着走進衛生間，咣噹一聲關上了門。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胖子從衛生間出來，對我說：“回家，今天就走。”
我悄悄對他搓了搓手指，示意他我們沒錢。
胖子嘿嘿一笑。“這不是問題。”
胖子轉過頭對歐陽劍說：“歐陽，想玩更刺激的遊戲嗎？給你介紹個妞，怎麼說呢，絕對是你今生沒見過的美女。有興趣嗎？”
“哥，你肯帶我玩？太願意了。去哪？我叫人訂機票。”
我聽了這兩人的對話，心裡直冒寒氣。胖子這不坑人嗎。
胖子賣的指定是唐語默。那客家妞其實也就是力氣上弱，身手和狠勁兒絕對不輸胖子。把這病歪歪的公子哥交她手裡，不給整殘了纔怪。不過這高富醜已經殘了，也不在乎殘上加殘。
我摸了摸口袋。“買火車票吧，我們的身份證丟了。”
歐陽劍興奮地抓起電話，叫人訂了四張火車票。軟臥，包了一間。
我瞅着歐陽劍那興奮勁兒，實在不忍心坑他太狠。“歐陽，你這還有傷呢，能行嗎？不如等傷好了再去找我們，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走不開。我們等你。”
“怎麼不行。幹那事兒又不用腿。”歐陽劍說出一句精蟲上腦的話。
我覺着自己被這貨雷的外焦裡嫩。好吧，你敢死我敢埋，到時候有唐語默收拾你，黑鍋胖子背，我負責看你怎麼死的。
病房的退費一時半會兒拿不到手裡，回家的路費還就得這個冤大頭出，我也不在勸他，連出院手續都沒辦，推着歐陽劍就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