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蠻族與其他讀書人反應過來,鹿門侯與那神秘大學士突然聯手。
兩人的頭頂,各浮現一座方臺。
鹿門侯頭頂的方臺上面,是楚國的“太廟”,太廟之內,佇立楚國曆代的皇帝的雕塑。
夏爲“世室”,商爲“重屋”,周爲“明堂”,秦改爲“太廟”,原本是人族祭祀昊天上帝之所,後逐漸爲祭祀供奉歷代天子的地方。
孔聖文界有周朝,周天子死後則入“明堂”,七國不得設“明堂”,後仿效聖元大陸各國立“太廟”,供奉各自先王。
鹿門侯的文臺太廟散發着正中堅貞的氣息,方運立刻判斷出,這是“忠君文臺”,鹿門侯取儒家的“忠”之道的分支“忠君之道”,形成文臺力量。
這種文臺的優點是國君聖明、國家強大則文臺強大,若國君昏聵、國家衰敗,則文臺也會減弱,若是國家崩潰,則文臺也會隨之消失。
忠君文臺攜帶浩浩才氣,在天空凝聚成竹製的笏板。
大臣上朝,雙手持笏板,若答奏君王,則視笏板,尊王敬君。
笏,天子以玉,諸侯以象牙,大夫以竹。
在那神秘大學士頭頂的文臺之上,有兩棟建築,一棟建築呈圓形,一棟是方形。
圜丘祭天,方丘祭地。
兩者在一起,便是祭祀天地。
祭祀天地,乃是禮之起源。
那人的文臺,便是禮道文臺。
當禮道文臺一出,衆多讀書人爲之驚訝,人族聖道有多重分支,像鹿門侯的忠君文臺,實則是儒家之忠道之忠君文臺,而這人是儒家之禮道文臺,遠遠比忠君文臺更難凝聚,可一旦形成。也先天比忠君文臺強大。
一團火焰在禮道文臺上空凝聚,在場的讀書人又驚訝又歡喜。
人族古代皇帝祭天,誦祭文、奏雅樂、焚祭品。其中焚祭品則需要火焰。若禮道文臺能形成祭天之火,則威能無窮,殺傷力與禮樂之力相當,僅僅比祭天聖文稍差。
就見兩座文臺凝聚成的臣子笏板與祭天之火一起攻向最近的狼單。
狼單立刻全力出擊。再也不敢保留,使用最強的聖相之擊,身後浮現祖先狼蠻半聖的虛影形象,融入他的左拳之中,揮拳擊向臣子笏板與祭天之火。
氣血縈繞的蠻王之拳直上天空,如平地起山嶽。攜萬鈞之力。噴薄恐怖的黑色浪潮,硬撼蒼穹!
轟!
雙方相擊,當空爆炸,大地震動,火焰升騰,煙霧瀰漫,強大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震盪。
離狼單最近的數百妖蠻瞬間化爲灰燼。
煙霧未消,臣子笏板與祭天之火被震飛到天空,兩者都縮小一圈。返回文臺之中溫養。
鹿門侯與神秘大學士身形一晃,隨後筆直站立。
煙塵散去,地面出現一個直徑近百丈的大坑,蠻王狼單身上的狼毛化灰,兩臂斷掉,全身遍佈猙獰的紅色傷口,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那些傷口正在以較慢的速度癒合。
“撤退!”狼單快速逃跑,同時扭頭看着人族陣地的兩位大學士。
兩位大學士硬抗了聖相之擊,文宮之內才氣震盪。難以迅速出手,只能放棄追擊。
蠻王熊狽不甘心地逃跑,一邊跑一邊吼道:“那個人族大學士,有本事報上名來。”
“人族後進,荀天凌。”
蠻族們疑惑不解,在孔聖文界可沒有這號人,但軍中的讀書人恍然大悟。
方運則微微一笑,除了荀家的天才,很少有人能凝聚成如此強大的禮道文臺。
這位荀天凌,號稱是最勵志的讀書人,出身亞聖世家的荀家,自小成名,可成進士後,遲遲無法晉升,在人族各處磨礪,直到四十歲時,突然成翰林,又在今年晉升大學士。
但方運和世家子弟知道,荀天凌之所以隱忍數十年不晉升,是爲了彗星長廊。
聖墟開啓,彗星長廊出現,人族的舉人和進士分別有進入彗星長廊的機會。
當年最後一次聖墟開啓,方運參與,不僅進入彗星長廊,還直接獲取了彗星長廊力量的源泉,一塊文曲星碎片和妖祖的力量。
失去了力量來源,彗星長廊崩潰,導致人族的幾位進士與大量妖帥蠻帥無法進入彗星長廊,荀天凌壓制力量也失去意義,所以立刻晉升翰林,稍加磨礪,在今年晉升大學士。
方運在看到荀天凌的時候便恍然大悟,聖元大陸應該已經委派了多位剛剛晉升不久的大學士進入孔聖文界,一是幫助各國攻打蠻族,二是磨礪他們,因爲在孔聖文界極爲安全。經過一番磨礪後,他們會陸續前往兩界山或需要他們的殘酷戰場。
方運看着荀天凌面帶微笑,之前就對他有信心,除了荀天凌擁有強大的禮道文臺之外,還因爲荀天凌專攻亞聖荀子晚年最得意的聖道“虛一而靜”,已經隱隱有荀子所說的“大清明”勢頭,天賦極爲可怕。
一旦他徹底悟透此道,那便能看破一切迷茫與外因,一切力量能直擊源頭,心目清明,無物可矇蔽他。
荀天凌現在足以面對兩頭普通蠻王而不敗。
看着蠻族倉皇逃跑,鹿門侯愉快大笑,然後收兵整備,再開軍議。
方運很想與荀天凌敘舊,但知道時機不對。
不多時,韋長弦敲擊車廂的門,朗聲道:“張侯爺,我家元帥請您參與今日的軍議。”
方運心中冷笑,此次鹿門侯攜戰勝蠻王之餘威,定然會打擊自己,更何況,狼單的離間計一直在發酵,到時候自己會成爲衆矢之的。
方運重重咳嗽幾聲,道:“本侯偶感風寒,頭疼腦熱,身體不適,無法參與軍議,還請韋將軍替我向鹿門侯轉達歉意。等我病癒,一定參與軍議!”
“軍議乃是大事,元帥相召,豈容你自作主張?今日你不去也得去!”韋長弦冷笑道。
“狗東西,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本侯之言,豈容你區區進士置喙,滾回去老老實實稟報鹿門侯!另外,福兮禍所伏,請鹿門侯小心一些,別被短暫的勝利衝昏頭腦!”方運帶着三分火氣罵回去。
“你……豈有此理!我定當稟告元帥!”韋長弦氣急,張龍象如此胡攪蠻纏,但終究是珠江侯,讓他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