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舅子’的臉色在手機電筒的照射下十分難看,簡直稱得上青面獠牙,活像個撞見輕薄小女兒的老父親。

“雅雅,過來!離那個人渣遠一點!”

樊雅哭笑不得,臉上微微發熱,她的手還在容潯手上抓着,就算她想走,也得走的成才行。

“哥,來幫忙。”

“我管他去死。”樊以航冷着臉,大踏步衝過來,中途泄憤似的踢翻無數價值不菲的花花草草,走過之處一片狼藉。

“……”樊雅微微嘆了口氣,對柯家實在很抱歉,今天被他們這麼一鬧,這個花房算是完了。

樊以航走到他們跟前,藉着兩人手機的燈光看清容潯身上沾的血漬,臉色也微微變了,“怎麼搞的?小雅,你先站一邊去,別讓樹枝划着。”半扶住樊雅的肩將她扶站起來,容潯也識相,早就鬆開了手。

樊以航哼了聲,一低頭,就看到樊雅隆起的腹部,眼底瞬間滑過震驚古怪,瞠目結舌,“小雅你……”

容潯虛弱懶散的微笑插口,“那是你的外甥,叫容雋。”

“滾邊去!”樊以航怒不可遏,一腳狠狠踹過去,容潯一偏頭,那一腳正好落上他的肩胛骨,痛的他低低倒抽一口冷氣。

樊雅嘴脣微微動了動,什麼都沒說,撇開臉裝作沒看見。

容潯看的真切,捂着肩胛骨哎哎叫喚,活像被樊以航那一腳踢成了重傷。

樊以航惱的無以復加,腳一擡準備再踹一腳過去,手臂卻被人一拉,樊雅不自在的躲閃他的眼神,“哥,快點幫忙吧。”

樊以航瞪着樊雅紅潤的嘴脣還有微紅的臉頰,一股無明業火在心底膨脹蔓延,擡起的腳順勢踹上一個破花盆,花盆砰的砸上玻璃,咕嚕嚕的滾到地上,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裡,啪嗒一聲響,花房裡燈光大亮!

被五六棵金橘樹壓在下面的男人微微睞眼,臉色更顯慘白,白色襯衫被染紅了大片,看上去觸目驚心。

樊以航再生氣,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好時候,不容分說的扶着樊雅往外走,直接將人送出花房,“你在外面等着,別碰着了。”脫了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搓了搓她的肩膀,“別凍着了,待會讓江醫生給你看看,怎麼還這麼瘦?”

樊雅心裡一暖,微笑安撫暴躁的樊以航,“哥,我沒事的。”

樊以航深深看了她一眼,視線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落了落,眼神複雜的讓樊雅微微一怔,“哥?”

樊以航迅速將所有情緒都壓下去,勉強笑了笑,“嗯,沒事就好,我去裡面看看那傢伙,萬一死了就不好了。”

樊雅哭笑不得,目送樊以航的背影,手心突然一震,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將容潯的手機帶出來了。

屏幕上的號碼十分陌生。

樊雅只是看了一眼,沒有接聽的打算。

她不認爲自己有接聽的資格。

等容潯出來,他自然能看到這個未接來電,重不重要也不差在這一時半刻。

電話鈴聲戛然而止。

樊雅微微鬆了口氣,但下一瞬,一條短訊直接蹦出界面。

簡短利落,短短几個字。

樊雅想要避嫌都來不及,匆匆一眼,就將那短訊收入眼底,她微微一僵,臉上浮出震驚!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手一顫,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穩了穩神,她轉過頭,樊以航已經將容潯半拖半拽的拉出了花房,不僅容潯衣服上血淋淋的,就連樊以航的白襯衫上也沾了些血漬,容潯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顯然痛的不輕。

“小雅,你聯繫下江醫生,這傢伙得趕快處理傷口。”樊以航瞥了眼容潯腰上被固定金橘樹的鐵絲刺着的傷口,眉頭皺的死緊,“喂,容潯,你要死就死自己家了,別死人家,今兒可是柯老的大壽,給人家添晦氣!”

容潯有氣無力的笑,“我這是替你妹妹跟你外甥挨的,你這麼咒我,好麼?”

樊以航惡意在他傷口上一拍,滿意聽着容潯又倒抽一口冷氣,“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你就是個禍害,死了最好!”

“我死了你捨得?”容潯輕笑,“誰給你當妹夫?”

樊以航面無表情的又拍了容潯傷口一下,用了八成力……

饒是容潯面部都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倒嘶了口氣,“樊雅,你管管你哥,真的想要我命了他?”

樊雅沒說話,只是快速將手機那條短訊調出來,遞到了容潯眼前,“抱歉,我是無意中看見的。”

容潯一怔,連扶着他的樊以航都忍不住好奇看過來。

短訊真的很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家裡等你。你不來,我死。

樊以航直皺眉,“這是哪個神經病?”說完發現容潯跟樊雅的臉色都不太對,“怎麼了?”

樊雅勉強笑了笑,“今天……是樊心的生日。”

樊以航臉色倏地難看了,“是她?”

容潯迅速撥通電話,電話裡傳來對方關機的提示音。樊心已經關機了。

暗海似的眸子翻涌着風雲,暮靄沉沉全是陰霾,容潯深深吸了口氣,捂着腰慢慢直起身,擡頭看向默然不語的樊雅,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說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樊雅猝不及防,被他拉的一個踉蹌,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幾步。

樊以航臉色大變,下意識抓住樊雅的另一隻手,阻止容潯拉人離開的動作,“容潯,你幹什麼!”

容潯腳步一頓,看也不看身邊叫囂的樊以航,視線死死鎖在樊雅身上,“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今天,你必須跟我一起去。”

強制且冷肅的話一出,容潯彷彿又變成了樊雅熟悉的那個冷漠高傲的男人,她抿了抿脣,將心底蔓延的情緒壓下去,冷靜的道,“你跟她之間的事情,我不認爲我有出現的必要。”

“我不是在請求你,樊雅。”容潯果斷打斷她的話,目光深不可測,“你跟我都是今天樊心自殺的根源,不管你是否能會再次愛上我,你都有責任負責。樊雅,你不是這麼不負責的人。”

樊雅怔了怔,簡直要被他氣樂了。

樊心爲他自殺,他居然能夠扯到她身上,簡直荒謬!

她不怒反笑,聲音裡蘊着些怒氣,“是不是以後有女人爲你自殺我都得出面,原來我在你心裡你這麼賢良淑德?容潯,你憑什麼!”

“憑我愛你!”容潯斷聲打斷她的話,“憑我辜負了生死弟兄的囑託不能再繼續照顧樊心,憑你讓我成爲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樊雅身體一顫,僵在那裡。

樊以航眉頭皺的死緊,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憤怒,忍無可忍的低吼,“容潯你夠了!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怎麼樣!你也不看看小雅現在是什麼情況,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有我在她不會出事。”容潯鬆開捂着腰的手,血淋淋的手直接摟住樊雅的腰,把白色羊毛外套染上大片血紅,他冷冷看向樊以航,“我今天肯定要帶她過去,有些事情總是該說清楚,如果你真的要阻止,我沒辦法,但就算我還有一口氣我也會帶她走。”

樊以航簡直出離憤怒,俊朗臉上微微扭曲,“他媽的你當我真的不敢揍你是不是?”

“……我跟他去。”輕輕的女音,帶了些疲憊,在夜色裡顫顫響起。

容潯霍然回頭,長眸亮的驚人。

樊以航一身氣焰立刻消散無形,他不可置信的瞪向樊雅,“小雅,你真的沒必要。”

“就算不是爲了樊心,也該爲孩子考慮。”樊雅側頭,躲閃開容潯的目光,無奈笑了笑,“不管怎麼說,大人之間的恩怨,總不應該牽扯到孩子身上。”

靈希是她親手一手帶大的孩子,她也捨不得那個孩子有一點損傷。

看了眼正熱鬧的宴會大廳,她今天可能真的沒空幫沈拓了。她想了想,“哥,你能不能待會幫我製造點混亂,總之最好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

“理由?”樊以航蹙眉。

“今天柯老會宣佈容恬跟沈拓的婚事,沈拓已經被關了起來,我必須要幫他出現在現場拒絕這場婚事,不對,只要……”樊雅突然頓了頓。

或許根本不需要這麼複雜,只要將孟之野說的事抖出來,所有事情都能輕輕鬆鬆的解決。

但是,那樣波及的就不只是容柯兩家,孟家,奉家,甚至還有說出事實的樊家都會迎來一場風暴,已經偃旗息鼓被壓下去的化裝舞會都會被重新掀起,當事人固然是罪有應得,但舞會上那些無辜的人,免不了又要受到打擾。

到時候,會不會又出現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的商秋?

復仇,不是建立在無辜人的痛苦上的。

她下意識擡眼,目光與容潯視線交匯。

容潯神色很平靜,沒有阻止也沒有鼓勵,只是平靜看着她,彷彿,她做什麼決定他都無條件的服從……

樊以航追問,“只要什麼?”

“沒什麼。”樊雅微微舒了口氣,做了決定,黑白分明的眼眸全是釋然,“你想辦法讓沈拓出來就行了,他會知道該怎麼辦的。”

“我明白。”樊以航掃了眼勉強支撐着的容潯,撇撇嘴,“你們去那邊等着,我讓人來接你們,讓江醫生先把傷口處理了,別死在半路。”

樊以航速度很快,不到三分鐘一輛suv已經駛到側門,容潯一上車報了個地名就半暈了過去,手卻還是牢牢握住樊雅的手腕,強硬的彷彿一鬆手她就會跑了。

suv雖然寬敞,但後座上擠了三個人還是覺得擠,更何況其中還是一個不能磕着碰着的孕婦,隨車一起過來的江醫生看着直爲難,“小雅,這個樣子我沒辦法給他止血啊。”

江醫生做了樊家十幾年的家庭醫生,基本上也是看着樊家兄妹倆長大的,樊家也不是那種十分看重規矩的豪門大戶,但凡老人都有資格喚他們的小名。

“我坐前面去。”樊雅抽了抽手腕,沒想到半暈的容潯比清醒的時候還固執,抓着她根本不肯鬆,跟他好好說,他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反而抓的更緊了。

樊雅簡直無可奈何了,看了眼同樣一臉無奈的江醫生,想了想,乾脆貼靠着車門靠邊坐下,身體往後傾,在江醫生與司機的協助下將半昏的容潯橫趴在椅子上,頭則枕在她的腿上。

只是這樣一來,江醫生就沒地方坐了。

她歉然看了眼過去,“江叔,抱歉。”

江醫生微笑擺擺手,“坐着不好乾活,站着方便。”

血已經有些凝在衣服上了,脫起來還有點費力,乾脆用剪刀從肩膀往下剪,車裡光線調的十分亮,可以清楚看清他佈滿深深淺淺舊傷痕的後背,最深一道是肩胛骨下方的刀傷,雖然早就癒合了,暗在皮膚裡的傷疤還是異常猙獰。

江醫生做了幾十年醫生也不由一愣,仔仔細細看了眼容潯一眼,再看了眼樊雅,“容少以前日子過得不容易啊。”

樊雅目光微微一動,抿了抿脣,沒說話。

容潯腰上被樹枝滑刺的細碎刺傷都好說,主要是腰側被鐵絲刺穿的傷口難辦,布料黏在皮膚上撕不下來,只能抹了雙氧水,但就算再小心翼翼,不可避免的還時不時的黏起一塊血皮,鮮血淋淋。

樊雅一陣作惡,還來不及轉頭,手背突然被稍顯冰涼的大手覆上,剛纔還半昏不醒的男人低低笑了笑,聲音裡掩不住疲憊,“別看,小心看了睡不着覺。”

樊雅掃了眼狀似專心致志實際上在偷聽的江醫生,臉上沒來由的一熱,岔開話題,“我讓江叔幫你先清創止血,傷口……挺深的,等事情解決了,最好還是得去醫院。”

她剛剛草草看了一眼,創口最起碼五公分,傷了皮肉不要緊,就怕傷及內臟肺腑。

那麼深的傷口……他剛纔居然旁若無事的拉着她說閒話,而她居然一點沒察覺他傷的其實真的很重。

容潯歪了歪頭,爲自己在她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半虛弱半撒嬌,“那你陪我去。”

樊雅咬了咬脣,看了眼一本正經的江醫生,雖然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拒絕的,但鬼使神差的,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輕輕應了聲。

容潯黑眸一亮,一股狂喜涌上心頭,沒來由的,從來都自信驕傲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不確定,忍不住又問,“你確定?”

樊雅微微發惱,掃了眼一邊忍俊不禁的江醫生,懊惱的無以復加。

早知道她就不答應了。

這男人又問的是什麼蠢話,說的感覺她好像很虧待了他似的。

一股惡氣上涌,她側開臉,“不確定。”

“別呀。”容潯眼底閃過一點笑意,伸手就去牽她的手,聲音因爲失血過多多少還有些虛弱,含糊在脣齒邊,在寂靜的車廂裡反而曖昧而綿密,像是細細的絲勾成的網直將人裹着,又像是甜甜膩膩的糖水,透着讓人心軟的甜膩,“我這好歹也算是英雄救美吧,好歹有點獎賞吧,不然我多可憐。”

樊雅被噎着了,瞪着容潯,一時間居然想不出什麼話來擠兌他。

她沒話說,江醫生笑出了聲,“小雅,要不要我跟你姑父打個電話?仁德醫院內科不錯,容先生的傷口太深,說不定得動個小手術。你怎麼也得去陪着吧。”

前面開車的羅阿祥也哈哈大笑,“就是啊小雅,你不去,容先生是挺可憐的。”

樊雅臉上微熱,惱聲叫,“祥叔,你站哪邊的?”

“我住院的時候容先生可親自來看我好幾回,還給我聯繫了國外的醫生,還替我解決了兒子的工作,我當然是站他那邊的。”羅阿祥笑眯眯的從後視鏡裡看了眼後面的男女。

雖然這種事情容潯不出面樊家也肯定會處理,但容潯肯出面解決,證明他還是有心的,他有心,還不是看在他們家小雅的面上。

在他看來,小雅的眼光比夫人的眼光好很多,找了個靠譜的男人。

樊雅一怔,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她沒怎麼過問過祥叔在醫院的情況,因爲她清楚樊家是絕對不會虧待老員工的,尤其是祥叔這樣爲了救她受傷的,就算媽媽不當她是樊家的女兒,也會給予祥叔最好最全面的照顧。

沒想到容潯居然也插了一手。

他最恨的就是樊家人,居然會出手幫忙。

下意識的,她低頭。

正迎上男人暗海似的莫測的黑眸,眸裡光芒爍爍,有灼熱的意味。

她心口一顫,沒來由的一慌,急忙撇開臉看向窗外。

容潯微微勾脣,脣角笑意柔軟。

約莫開了二十分鐘,車在一個不算新甚至稍嫌老舊的小區門口停下,羅阿祥一看清地方,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裡是哪裡,臉色微微變了變。

作爲樊家的老司機,樊心住的地方,他還是來過幾次的。

對於樊雅樊心姐妹與容潯之間的糾葛,他也知道幾分的。

雖然對容潯有好感,但對於容潯深更半夜把樊雅帶到這裡的舉動還是讓羅阿祥忍不住警惕,掃向容潯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犀利與審慎,“你們要來的這?”

容潯坦然迎視老司機的目光,“恩,解決一點事。”

羅阿祥睞了睞眼,試圖從他臉上找出點言不由衷的表情,但還是失敗了。他哼哼,按了下喇叭,“希望不是壞事。”

容潯微微一笑,擡眼看向已經先下車的樊雅。

樊家除了高冷冰山的樊文希,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把樊雅當公主似的保護。除了樊以航是保護妹妹,能讓其他人這麼心甘情願的保護,絕對不是因爲她是樊家小姐。

明烈肆意卻又真誠爽直的女孩,總是讓人真心喜歡的。

他這個妻子,身後靠山實在是無以倫比的強大。

“祥叔,你放心。”

已經下車的樊雅莫名其妙看着微笑的容潯,不解皺了皺眉,也懶得理解這個變化莫測的男人,擡眼看向老舊的住宅樓,然後視線落在某個巷口上。

那個巷口,似曾相識。

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看清巷口破舊昏暗的指示燈,驀然醒悟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個巷口……是新婚之夜,容潯跟孟之薇被拍到的地方。

雖然不想承認,即使她當時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她居然真的就這麼牢牢記住了。

那天容潯在這裡被拍到……他就是來見樊心的,即使他明知樊心可能已經被大哥他們找了回去,他可能看到的就是個空房子,但他還是來了。

心口突兀一刺,像是被細細的針紮了一下,微微的涼痛。

幾乎是同時,肚子也一動,似乎是小雋輕輕踢了她一腳。

她忍不住笑,心底那股子抑鬱瞬間煙消雲散,溫柔撫了撫,“乖。”

容潯下了車就看見這麼一副景象。

昏暗的街燈下,紅裙瀲灩的女人站在光暈下微微低頭,脣角含着若有還無的微笑,眼睫微顫,眉眼裡全是充滿母性的溫柔慈愛,恰到好處的中和了紅裙的冷豔,美的讓人溫暖安靜。

他怔在那裡,剎那間連樊心正在尋死覓活都忘記了,任着眼睛貪婪收攏這幅讓他溫暖的湖面,又任着這個畫面久遠而深刻的刻在他的心底,即使是許多年後,都不曾或忘。

樊雅察覺到身後的視線,下意識回頭,正好撞進他稍有些癡傻的眼眸裡,心裡突的一跳,她深吸了口氣,果斷將那悸動壓下去,冷靜的道,“還不走?”

容潯猛地醒過神,大踏步走上去,十分嫺熟與厚顏無恥的摟住她的腰,樊雅轉臉就想讓他鬆開,但視線落在他掩不住蒼白的臉色還有因爲失血過多而灰白嘴脣上時,微微蹙了蹙眉,還是抵不過良心,默默將話吞了回去。

她總不能對着一個病號發火。

她撇開臉,“怎麼走?”

“這個小區建了有十多年了,當時還不錯。”容潯答非所問,帶着樊雅慢慢往裡走,“我那時候可沒什麼錢,連這裡一間二居室都買不起,不過我媽喜歡這,說這裡像我們以前的舊屋子。”

其實也不是沒錢,只是來錢快的路徑都不太光明正大,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有些東西還是不想碰的。

樊雅當沒聽到。

“然後我一個朋友,大手筆的把整個小區都給買了,說投資房產。”容潯想起過去年少輕狂,眸光微淡,“然後他所有的房子都賣了,就留下兩套視野最好的不賣,一套他自己住了,另外一套說等我日後飛黃騰達了,好坐地起價。”

他頓了頓,“可惜等我有錢了,他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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