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他被人追殺,一直逃,最後逃到了西野七瀨家門前。
開門的人正是她,還來不及欣喜,就被人砍死在門前,意識正要陷入黑暗的那一刻。
在最後陷入絕望的那一刻,他睜開了眼睛。
手心暖暖的,彷彿被一團溫暖所包裹。
他艱難的側過頭去,看到女孩可愛的睡顏,被長髮半遮掩的小臉。
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女孩也同時醒來,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眼裡霧濛濛的一片,就像一隻可愛的小動物。
“老師,你終於醒了?”西野七瀨臉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現在什麼時候了?”
“我看看手機。”
西野七瀨掏出手機,“已經五點半了,老師從昨晚一直昏睡到現在呢。”
“醫生怎麼說?”
“外傷加上輕微腦震盪,縫了十幾針,讓你好好靜養就是。”
“看來運氣還不錯。”葉蕭自嘲道。
“我先走了,裡香姐姐一會過來,應該會給你帶吃的,老師就請安分點,不要再瞎折騰了。”女孩警告般的盯了自己一眼。
“等一下!”葉蕭卻並未立即放手。
“老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晚上有通告嗎?”
“沒有,怎麼啦?”
“晚點走行不行?”
“一會警察還要來做筆錄。”女孩無奈的看着他。
“好吧。”
葉蕭尷尬的鬆開她的小手。
“老師知道是被誰撞的嗎?聽說定性爲刑事案件了?兇手將車子棄置在一處偏僻的地方,然後就不知去向。”
“這個......我也不知道。”葉蕭覺得自己好像並未得罪過誰?最近嘛,也就只有在馬術俱樂部和那個佳子公主的追求者堀內信司之間發生了點小矛盾。
難道是他指使人做的嗎?不大可能吧?不過就是手臂骨折,又不是不可能康復,誰還沒有骨折過呢?就要這麼喪心病狂的報復自己?
“那......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娜娜賽。”
“嗯?”
西野七瀨回頭,看見男人眼裡晦暗不明的光,心頭忽然悸動了一下。
“昨晚翻車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想,就是想去再見你一面......剛好翻車地點距離你住處也不大遠,我甩開那兩人,一路跑了過去。”
......
“見到了你,我很高興,娜醬,我想———”
葉蕭正準備說些心裡的話,經歷過昨晚那段慘烈的翻車事故和山林追逐之後,他的想法和心態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沒有誰可以保證自己長命百歲,正因爲不知道自己哪天就會突然死去,所以在活着的時候,才需要好好把握自己心目中真正重要的人和物。
而不是抱着日子還長,還有時間,得過且過不負責任的想法。
命運瞬息即改,有時會感到時間的緊迫。
可是門突然推開了。
西田裡香帶着兩位身穿警服的人員走了進來。
“葉蕭,你終於醒了,有兩位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事想要找你瞭解點情況,你看?”
“沒問題,問完話也好吃點東西,你帶吃的來了吧,都快餓死我了!”
葉蕭強自笑道,只感覺腦子內部隱隱的鈍痛感,動都無法動一下,動一下就感覺被人用大錘子狠狠的砸了一記,眼冒金花!
腦震盪的後遺症此刻已經明顯的體現出來了。
“葉蕭老師,我們有點問題想要問您。”
左邊那位警銜爲警部補名叫齋藤一的刑事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精巧的錄音筆,並且按動了開關。
“你問吧。”
“由於事發路段沒有監控視頻,所以我們想問一下昨晚車禍的大概情況,您能和我們說明一下嗎?”
......
筆錄進行了大概一刻鐘,葉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自己提供的線索能夠幫助警方早日破獲案情,抓到幕後真兇。
最後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
“我手機裡拍了一張照片,也不知道拍清楚沒有,昨晚情況緊急,還沒來得及細看。”
“手機呢?”
西田裡香將葉蕭的手機遞了過來。
打開手機圖庫之後,果然在裡面找到了昨晚葉蕭冒着生命危險拍攝的那張照片。
不遠處側翻的雷克薩斯破爛車身前,一個光頭男子惡狠狠的目光看着鏡頭的方向。
“真是太感謝您提供的線索,有了這張照片,我想我們很快就可以抓到兇手。”
“那就拜託警官了。”
警察錄完口供和筆錄離開後,西田裡香就放下保溫盒,從裡面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紅薯胡蘿蔔粥放到葉蕭面前。
“公司還有事,我這裡脫不開身,就先走了,你那位小助理馬上就來,我想也不需要我留在這裡。”西田裡香調笑道。
“辛苦你了。”
“公司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都會處理好,不過葉蕭......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玩過頭了?說不定就是因爲女人引起了別人的報復。”
“咳......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葉蕭咳嗽一聲,感覺有些難堪,因爲與女人之間那些風花雪月,導致自己差點丟了小命,說出去也委實沒有面子。
西田裡香走了沒多久,小助理橋本奈奈未便挽着另一個女人的手姍姍來遲。
“老師,你醒了啊!”橋本奈奈未說着將手裡的外賣袋子放在兩張椅子之間的圓形茶几上。
白石麻衣更是從袋子裡掏出幾瓶朝日啤酒,“啪”的一聲打開易拉罐。
“你們?”葉蕭驚疑不定的看着她們。
“晚餐嘛,而且老師剛好醒了,我們也好慶祝一番!”橋本奈奈未巧笑嫣然的拾起一根雞肉蔬菜烤串咬了起來。
“哦依稀,真香啊!麻衣樣,你覺得呢?”
白石麻衣喝了一小口冰啤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手裡也拿着一根考得焦黃的雞皮串吃了起來。
“喂,過分了啊!”葉蕭看着眼前這一碗清淡的蔬菜粥,心裡太不平衡了。
“過分嗎?不都說了是爲了老師清醒所以才喝酒慶祝的嗎?而且那麼嚴重的車禍,連車都撞破護欄飛到了坡底下,竟然也只有輕微的腦震盪,老師的命可真硬啊!”
橋本奈奈未笑容甜美,明明說着反諷的話,可是語氣卻半點惡意都無。
“喂,娜娜敏,這是人說的話嗎?”葉蕭別說喝粥了,氣都給她氣飽了。
“老師還是想想自己曾經做過的好事吧?虧我們還好心來看你,竟然一點都不領情,早知道就不來看你了!”白石麻衣冷冷的看了男人一眼,再度灌了一口冰啤酒。
“我怎麼看你們都是來幸災樂禍,看我好戲的,說什麼慶祝我的清醒,你們卻在那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點良心都沒有!”
葉蕭氣呼呼的端起蔬菜粥,正準備喝下去,一整個白天都空着肚子,以他的飯量,現在已經餓得呱呱叫。
可是碗突然不動了,正錯愕間,手裡的碗就被人給暴力奪了過去。
“你做什麼?麻衣?”
“聽說病人剛清醒的時候不適宜快速用餐,我想還是當我們吃完了再伺候老師喝粥。”白石麻衣冷笑着將那碗西田裡香送過來的蔬菜粥給放到了一旁。
葉蕭正準備翻身下牀,一陣天旋地轉般的眩暈瞬間侵襲了他,果然是隻能靜養,不宜動作。
看着男人痛苦壓抑的表情,白石麻衣眼底有一道微弱的光芒輕微的閃爍了一下,瞬間消失不見。
二女坐在牀邊的圓形茶几旁,就着烤雞肉串痛快的喝着酒。
葉蕭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快活的吃着東西,自己卻只能一邊聞着烤肉的香氣,一邊暗自痛苦的吞着唾沫。
太狠毒了嘛,竟然連粥都不給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