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莊觀的天空上,一座座巍峨大山憑空漂浮在空中,倘若有凡人看到這一幕,只怕會驚以爲是神蹟。
而在那羣山環繞中,一部高達數丈的奇書屹立在天地間。
“刷刷——”
身穿白衣的書生執筆潑墨,在這奇書上留下一行行飄逸悅目的文字。
“梁山伯與祝英臺?”
五莊觀的衆人看着書中所呈現出的文字,皆是沉浸在其中,尤其是清風明月,他們依偎着彼此,牽着對方的手更是緊了幾分。
“明月,這梁山伯和祝英臺的故事,跟我們的遭遇還挺相似啊,他們在書院中,而我們是在觀中,真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
清風看着懷裡的少女,眼裡滿是寵溺。
儘管老祖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但這有什麼關係呢?兩個真心相愛的人,無論前路是多麼坎坷不平,也會互相成爲對方手裡的柺杖,一起踏過山丘,闖過荊棘,直達彼岸。
“會的,他們一定會在一起!”
明月眼裡含着淚光,重重點了點頭。
一旁,天蓬元帥目不轉睛地盯着《梁山伯與祝英臺》,目露深深的惆悵。
自己尋遍了三界,梁山伯都找到了祝英臺,可我的小龍女又在哪兒呢?
他嘆了口氣,希望能在這本書找到答案,於是認真看起了小說:
【幾天後,兩人在山林遊玩,偶遇隱居山林的若虛大師,據大師所說,多年前他愛上了一位女扮男裝混進書院的單姓女子,得知英臺家住上虞,他趕忙打聽,英臺哪能不知道大師說的,正是自己的母親。她含糊說那單姓女子過的不錯。
秋闈降至,得知山伯要去趕考,英臺負氣跑開,因爲走得太急,她的襟圍掉了都沒有察覺,被山伯拾起,也是在這一刻,山伯恍惚間明白了什麼。
中秋佳節,書院裡人人塗脂抹粉,學着風流詩人瀟灑一番,山伯也笨手笨腳爲英臺上妝,清俊少年略施粉黛便已是嬌俏動人,英臺看着正一臉認真給自己上妝的梁山伯,不捨道:
“你一定要回來找我!”
第二天,英臺收到了讓她回家成親的書信,她絕望地坐上了馬車,忽聽不遠處響起熟悉的喊聲。
“英臺!”
原來,是聽訊趕來的梁山伯。
十八里相送,兩人一路吟詩頌對,走着走着,英臺突然跳進了男人的懷裡。
“你是不是覺得,剛纔抱着的是個男孩子?”
“我早知道我抱着的不是男孩子!”
梁山伯認真地回答。】
一行行文字彷彿擁有了生命,落在衆人眼中時,自發在大家腦子裡形成畫面,宛若真實世界。
而隨着牧塵的動筆,原本躁動不安的地書也逐漸安靜下來,那沖天的魔氣也在此時逐漸收斂,彷彿也被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所吸引。
“這……怎麼會這樣?本座的地書怎麼不聽使喚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五莊觀中。
鎮元子怔怔看着這一切,臉上寫滿了慌張和不解。
就在剛纔,他引以爲傲的法寶居然跟他失去了感應,就連他烙印在法寶中的神識印記,也被奇蹟般地抹除。
而隨着他與法寶聯繫的中斷,也失去了地書源源不斷的魔氣供應,走火入魔的情況終於得到了好轉。
只不過他體內仍舊殘存着少量魔氣,意識仍舊被魔念佔據,此刻就像是失去了精神的支柱,開始變得癲狂不安。
“你這書生,以爲僅靠這幾個字就能阻攔本座?待本座奪回地書,便是你命隕之時!”
鎮元子猙獰怒吼,看着牧塵的背影都快噴出火來,當即騰飛而起,朝着牧塵殺了過去。
若是在尋常情況下,以他準聖的戰力,必然可以將牧塵重創。
可此時的牧塵以地書爲媒介撰寫故事,早已將地書吸引。
見鎮元子竟要打擾牧塵創作,地書哪裡會答應?震出一道魔氣便朝着鎮元子轟來。
鎮元子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的地書居然因爲一篇故事,去庇護那個書生,反而對自己大打出手,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豈有此理!本座倒要看看,這書生到底是寫了什麼妖言惑衆的東西,竟能讓地書背叛本座!”
他罵罵咧咧湊了過去,目光看向那一行行文字。
【天公不作美,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梁山伯和祝英臺躲進了山洞,看着眼前朦朧的山色與身邊的麗人,梁山伯心跳如擂鼓,一個人跑去淋雨,想以此讓自己冷靜下來。
英臺二話不說,同樣也跟了上去。
“你跟來幹什麼?快進去啊!”
梁山伯看着大雨中的祝英臺,有些心疼。
可祝英臺沒有回話,只是看着他。
梁山伯見雨勢越下越大,急得連忙將英臺拽回山洞,孤男寡女以溼身相對,都產生了別樣的情緒,緊緊抱在了一起,開始了一場深入的交流。】
“???”
鎮元子正巧看到這句話,害臊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尼瑪,本座剛來看小說,你就給我看這個?
哎哎哎,別停筆啊,接着寫啊!
後面的故事正感興趣呢,最好把深入交流的過程寫一下,謝謝!
鎮元子乾咳了兩聲,好奇地看着後續的文字,殊不知正當他看小說時,身上的魔氣正逐漸被壓制,魔念消退,竟是硬生生從走火入魔恢復如初。
【分別之際,英臺坦白父親已把自己許給了別人。
“但我絕不會過門,你要記着,一定要來我家提親。”
英臺念念不捨跟梁山伯告別,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去一別,再相見已是死局。】
【梁山伯高中後,一刻也不敢耽誤,敲鑼打鼓前往祝府上門提親,卻正好撞上馬太守家浩浩蕩蕩的求親轎隊,就連他這個新上任的縣令,都得停下來給他們讓路。
馬家官高勢大,金銀財寶送了三天都沒送完,對比之下,梁山伯的聘禮就顯得愈發寒酸,只是一筐大餅。
梁山伯被祝母一番嘲諷後,終於有機會與心上人見面。
“山伯,我們逃走吧。”
祝英臺拉着梁山伯的手,含情脈脈。
山伯聞言,當即捨棄官場仕途,決定和英臺一起逃回書院,可兩人的計劃卻被祝夫人聽得一清二楚。
夜晚,英臺被鎖進房間,在後門苦苦等待的梁山伯也被當作賊人抓起來,一頓毒打。
爲了斬斷女兒對梁山伯的念想,祝夫人又親自找上了梁山伯,想要求一封絕筆信。
“希望你能寫一封信給英臺,說明你的胸襟不止兒女私情這麼窄!”
梁山伯看着步步相逼的祝夫人,目光無比堅定:“我不會寫的!”
祝夫人眉頭一挑,冷聲道:
“你不寫?你以爲憤怒就可以改變跟英臺的命運?你以爲很不滿,胡人就會忍讓南邊的漢人?要怨就怨你們生錯了地方,生在這個我們漢室沒落的時候,人人都這麼虛僞,迂腐和勢利,要怨就怨你們太多想法,年少無知到了以爲你們不喜歡,就可以改變周圍的人,以爲靠你們兩個,就可以改變這個時代!”
祝夫人的話句句誅心,就像是刀子一樣扎進梁山伯的心。
梁山伯雙眼通紅,大喊道:“夠了!你不是在說我們,你這是在自怨自艾!”
祝夫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問道:“我可以爲英臺跪在你面前,你又可以爲她做什麼呢?”
“你說我逼你,如果你看到英臺現在的樣子,那你就會知道,是你們在逼我!”
聽着這些話,梁山伯心痛如絞,只能提筆寫信,可腦海裡閃過的全是兩人在書院相識相戀的點點滴滴,鬱結難平,他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濺落在書信上。
祝夫人以爲一紙血書能讓英臺死心,卻不知這纔是悲劇的開始。】
故事到此,整個五莊觀都寂靜非常,直至一陣山風吹過,才驚起了衆人的悲涼。
相愛之人不能在一起,這是多麼悲慘的事情?
人羣中,清風緊緊握着明月的手,他發誓,無論一會兒鎮元子大仙怎麼阻攔,自己都要保護好明月,不讓她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