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心裡涼了半截,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此刻正值中午,政法大樓裡面陽光普照燈火通明。可是,不知怎麼的,蘇陽總覺得有一陣陣寒風拂過,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裡,纔是被害人唯一有交集的地方。”
姜旭面朝政法大樓,臉色凝重,半晌,走了進去。
蘇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裡是他的母校,他在這裡度過了四年的開心日子,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破案的關鍵竟然會在這裡。
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姜旭,因爲姜旭的推理,全部都合情合理。
蘇陽還以爲,姜旭會直接去找政法系的主任,可是姜旭卻首先來到了檔案室。
檔案室的阿姨沒有改變,只是多年不見似乎有發福了許多。
姜旭看了蘇陽一眼,蘇陽會意,上去和管門的阿姨打招呼。
“阿姨,好久不見!”蘇陽上前叫了一聲。
阿姨看了蘇陽一眼,半晌認出了蘇陽,笑了起來。
“蘇陽你怎麼來了?”
蘇洋笑了笑,然後回答。
“有個案子,來查點資料。”
阿姨聽到蘇陽這麼說,立即爲他們開門,還熱情的詢問他們需要找哪年的資料。
姜旭環顧一圈,問道。
“蘇陽,你是哪年入學的?”
蘇陽回答:“2013年。”
姜旭又問道。
“你入學那年,有聽說過學校發生了什麼大事件,或者小範圍內傳播過的事件麼?”
蘇陽撓了撓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姜旭點頭,然後繼續問道。
“那麼你入學的時候他們兩個讀大幾?”
蘇陽不暇思索的回答:“大三。那會兒陸明學長都一驚開始去片區實習了。”
姜旭沉思了一會兒,在心裡默默算着時間,然後對着管門阿姨微微一笑。
“阿姨,我想問一下,2010年的9月開學之後到2013年的9月開學之前這兩年裡面學校裡面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重大的事件?”姜旭對着管門阿姨問道。
阿姨縮了縮脖子,然後笑了起來。
“這裡是政法大學,每年大事件都多了,省市國家的領導經常來這裡開會,視察……”
阿姨還說在興頭上,姜旭突然打斷了她。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例如有學生喪命或者因爲什麼原因被退學之類的?”
聽到姜旭這麼問,阿姨突然愣住了。
“這個……我還真不太記得,時間長了,而且在這裡如果發生這種事,學校也肯定是不允許傳播的,熱度不會持續太久。”阿姨說的話在理,姜旭點了點頭。
“阿姨,這裡能查到這兩年裡面退學學生的檔案麼?”
姜旭不死心的又問道。
終於,工夫不負有心人,阿姨將它們帶到了一個櫥窗前,用鑰匙打開了櫥窗的玻璃門。
阿姨翻了翻,拿出了一本有些老舊的硬殼本子。
“這個學校的表彰比記過要多,這個是十年來所有被退學學生的檔案,你們可以看看,不過看歸看,可不能外傳。”阿姨將本子交到了蘇陽的手中。
姜旭沒有多耽誤,而是直接將檔案翻到了2010年開學之後,2010年和2011年兩年都沒有被退學的學生,因爲前兩年都是空白的,所以當姜旭翻到2012年的檔案時,那個單獨的一面寫滿字的紙,就顯得格外的突兀。
那是2012年5月份的事情,距離現在整整6年。
姜旭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仔細的閱讀那張紙上的內容。
紙上記錄:該生名叫周騰,是2010級政法系的學生,在2012年5月14日被勒令退學,而被退學的原因,竟然是因爲偷竊。
管門阿姨看到姜旭盯着這頁看,也好奇的湊了上去,然後嘖了嘖嘴,惋惜的說道。
“這個孩子可惜了,怎麼會做這種事呢?”阿姨自言自語的嘀咕,被姜旭聽進了耳中。
“阿姨,這話怎麼說?”
“哎……”阿姨長嘆一口氣,然後又從玻璃櫃中拿出了另外一本更加厚實一些的本子,翻到了其中的一頁,遞給姜旭。
“這個孩子高中三年全額獎學金破格錄取的,因爲家境不好,學校爲了不錯過人才,特地給他申報了學費減免。這個孩子也沒讓人失望,那一年,學校裡惟一一個品學兼優全額獎學金的獲得者,就是他。”
姜旭看着手中關於周騰的獲獎記錄,心裡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種心被什麼堵住的感覺。
周騰:2010年全額獎學金破格錄取,2010至2011學年,榮獲校外先進分子,校品學兼優全額獎學金,省內政法知識競賽冠軍等多個榮譽,甚至在2012年的3月還因爲見義勇爲受傷住院,得到了省公安廳廳長的表彰。他的座右銘是:要讓一切罪惡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對於一個如此優秀的男孩子,一個將來立志要爲社會付出的男孩子來說,偷竊絕對是致命的錯誤,姜旭看着那張紙上左上角的照片,那一臉期盼,陽剛的男孩子,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就是這起案子的根源。
蘇陽皺着眉頭拿過姜旭手中的退學學生檔案,然後拿出手機,點開了日曆。
“陸明死亡的時間,就是5月14日。”此時蘇陽已經不需要再問姜旭任何問題,因爲事實證明,姜旭的推測完全正確。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可能是巧合,但是每一件事都步步是巧合,那就一定是安排好的。
姜旭繼續看着那份退學學生檔案,事件簡述下面的內容基本都是學院各級校領導對該生退學的意見,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是姜旭卻找到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當年直接處理這件事的系主任:肖銘。
在周騰獎學金的推薦人那欄寫的就是‘肖銘’的名字,可是沒想到,在周騰偷竊事件出來之後,肖銘竟然給出瞭如此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