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前市長（大章求月票）
“歡迎大家來到今天晚上的聖喬恩燈光會談，”
精緻華麗的樓頂花園內，漂亮的女主持人背對着繁華的都市燈光，坐在潔白的戶外沙發上，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白色長裙，在長裙的腰間，繡着奢侈品牌‘維華洛’的雙圈徽記。
她微笑着面對鏡頭，繼續開口道，
“相信大家已經發現了，我們今天已經不在演播室內了，現在我所坐的地方，是凱杰特集團聖喬恩總部大樓的樓頂花園，而我們今天也請到了兩位‘重量級’的嘉賓：”
她的視線看向鏡頭外，“我們尊敬的市長克羅特先生，以及凱杰特集團執行董事，現在聖喬恩分公司的總負責人，維綸特先生。”
畫面瞬間切成遠景，一個穿着藍色正裝精神奕奕的中年人和一個穿着寬鬆的黑色正裝，看上去頗有氣質的老人出現在了畫面中。
與此同時，背景中出現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市長先生，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你和維綸特先生已經經過了一天的商議，不知道有什麼振奮人心的結果呢？”
“有，當然有，”
中年市長笑道，他把手放在身前的桌面上，看了一眼身旁衣裝寬鬆的老人，
“今天我和維綸特先生聊得很愉快，凱杰特集團已經初步確定，要將聖喬恩市打造成凱杰特集團的第二總部，未來十年將繼續投入大量的投資到聖喬恩市，新建更多的工廠，創造大量的就業崗位。”
“是的，”
一旁的維綸特也笑着點頭，
“衆所周知，聖喬恩市位處多個工業大城市中間，大氣流動會將大量的二氧化碳帶到這裡，並且這裡還有豐富的日照資源，是聯邦最理想的糧食產地之一。
“雖然在過去的十幾年裡，聖喬恩市一直是凱杰特集團最大的糧食產地，爲集團供應了接近35%的糧食。
“但是我們認爲，聖喬恩市的龐大潛力還未開發完全，我們還能生產出更多更優質的糧食，這座城市擁有成爲整個聯邦東部糧倉的潛能。
“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集團一直處於飛速擴張的過程，並不能很好深度開發聖喬恩市的資源，但是隨着這兩年集團方向的轉變，我們終於有時間回到這座對我們非常重要的城市了。”
維綸特面帶笑容，
“在未來的十年內，我們將加大在聖喬恩市的投資，建立更多的工廠，提供更多的就業崗位，將這裡建設成聯邦東部的糧食中心，這將是一場‘雙贏’的合作。”
臺下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何奧的目光穿過車窗，注視着窗外那個大屏幕裡侃侃而談，衣冠楚楚的‘嘉賓’。
在這個鑲嵌在大樓上面積近百平方米的巨大戶外屏幕下，一些衣衫襤褸的流浪者正蜷縮在一個個破舊的帳篷下，他們努力的靠近牆面或者帳篷，躲避這突如其來的飛雨。
這裡並沒有離開東城，而是在東城和南城的交界處，
何奧擡頭看了一眼灰暗的天空。
這雨並不大，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滴。
事實上，聖喬恩市的雨都不大，那些巍峨高聳的工廠大樓不光遮蔽了日光，也遮蔽了雨滴。
大多數雨水會拍在工廠大樓的邊緣，然後順着大樓的表面的雨水收集系統直接流入工廠地下的蓄水池中。
公交車沿着雨幕緩緩向前，那巨大屏幕裡衣着漂亮的嘉賓和主持人還在侃侃而談。
“那個克羅特是誰啊？”
伴隨着朦朧的雨滴打在車窗上的聲音，在何奧的前方，傳來一個老人蒼老疑惑的詢問。
這個老人看上去年紀比西託還要大上很多，她頭髮全白，臉上遍佈蒼老的皺紋，她緩緩的擡起手，指着窗外大屏幕裡那個滿臉笑容的中年人，聲音很慢，帶着某種疑慮。
她的記憶似乎已經有些模糊。
“那是市長，媽。”
在她的身旁，一箇中年人小心的攙扶着她。
“市長不是那個什麼······斯納瓦嗎，我還給他投過票勒。”
老人聲音有些顫抖。
“斯納瓦死了，媽，這個是新市長，都幹了八年了。”
中年人小心說道。
“死了啊？”老人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着中年人，“怎麼死的啊，怎麼突然就死了啊。”
聽到這個問題，中年人一頓，他緩緩抱住母親，靠在母親耳邊，緩聲道，“他都死了好多年了啊。”
“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老人緩慢的低下頭，然後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擡起頭來，看着兒子，“那他說的話還算數不，他說了要修便宜的醫院，修能曬得到太陽的大公園······我還說以後老了可以帶着你去大公園轉悠的。”
“修了，都修了。”
中年人抱住母親，“咱們過兩天就去轉悠。”
“這個斯納瓦是個好小子啊，”
老人臉上掛起了笑容，“我當初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個好小子，所以我讓你們都投他呢，他是個能幹事的好小子啊。”
“嗯嗯。”
中年人抱住了老人。
何奧擡頭看了一眼窗外，那巨大的屏幕已經被公交車遠遠的甩在身後，窗外是淅淅瀝瀝的雨。
整個公交車突然都有些沉默。
人們各看向各方，似乎都有自己的心事。
何奧的手掌緩緩起伏，輕輕拍在熟睡的孫女肩上。
那個頭髮全白的老人和兒子一起在下一站下了車。
公交車上上下下，車上的乘客換了幾波，有時喧鬧，有時寂靜，時而擁擠，時而稀鬆。
而何奧則低着頭，看着夏娃總結的從剛剛的進化之從分部那裡獲取的信息。
分部主機裡儲存的有效信息其實並不多。
進化之從在聖喬恩市有兩個‘據點’，一個總部，一個分部。
而這個慈善基金會，就是進化之從的分部，這個分部的等級權限並不高，主要職責就是餵養一些怪物，以及通過黑市發展一些‘新成員’，而組織的核心的信息都並不在這個分部。
當然，對何奧有用的信息還是有的。
首先，通過這些信息，何奧對進化之從這個組織有了大概的瞭解。
在分部主機記載的綱領中，進化之從自稱‘被神選中帶領人類走向進化的組織’，那些扭曲恐怖的污染怪物則被稱爲‘神僕’。
進化之從要做的，就是將人類和‘神僕’結合起來。
從分部主機中的信息以及何奧的親身經歷來看，進化之從已經有效的掌握了和污染怪物融合的方法，並且這種方法能讓融合者在融合後依舊能維持一定理智。
他們將這種融合的方法稱之爲‘進化之路’。
而‘進化之從’這個組織的名字，就是‘踏上進化之路的神的僕從’的簡稱。
分部主機中並沒有記載這種‘進化之路’的詳細操作方法，這個方法或許藏在他們的‘總部’中。
並且何奧在查看文件的時候發現一個信息，進化之從這個總部，並非是聖喬恩市的總部，而是這個遍佈十幾個城市的超凡組織的真正‘總部’。
從夏娃獲取到的信息來看，至少在三年之前，進化之從在聖喬恩市還只有慈善基金會這一個分部，但是從三年前開始，進化之從就開始有準備將自身的‘總部’搬遷到聖喬恩市。
目前除了進化之從的‘首領’還沒有來到聖喬恩市以外，進化之從的總部幾乎完全搬到了聖喬恩市。
這也是爲什麼進化之從在聖喬恩市有兩個據點的原因。
分部主機中並沒有直接記載總部所在的位置。
但想獲取這個位置也並不算難，因爲分部和總部其實有比較密切的交流。
當地下養殖場的污染怪物被養殖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由血狼帶着分部的一些成員將污染怪物送到總部。
夏娃在控制核心主機的時候，也控制了進化之從內部成員使用的工作電腦和工作手環。
何奧讓夏娃通過電腦中記載的運送污染怪物的‘送貨’信息，找到了對應的‘送貨人’的信息。
然後通過對這些送貨人當天的手環使用時間，照片定位，以及手環內儲存的各種文件數據，進行大數據處理。
最終，夏娃大概估算出了進化之從總部所在的位置——西城三街。
那裡曾經有很多小的糧業公司，在那些公司倒閉之後，廢棄了許多廠房，有大量的不顯眼的‘空間’可以直接利用。
同時那裡也是西城最混亂的地區之一，很適合作爲掩護。
在確定進化之從總部所在的位置之後，何奧也基本將進化之從的信息捋了一遍。
這個組織從綱領和基礎來看，像是一個有神明信仰的邪教組織，但是其本身的表現中卻似乎沒有任何神明的干涉，他們的成員也沒有透露出邪教徒一般對於某位‘神’狂熱的信仰。
單從他們的行事來看，他們更像是某種極端追求力量，甚至可以連人都不做的隱秘組織。
這個組織的宣稱和實際存在着某種扭曲的拼湊感。
如果他們真的信仰某個邪神，這種‘不尊崇’行爲是可能招來神罰的。
除非，他們所信奉的邪神，出了什麼問題。
何奧在思索間，將手環中的文件切到了下一份。
這一份文件很簡單，是夏娃收集到的一個多月前進化之從在莫克街附近所抓捕的人的去向。
這次抓捕行動是進化之從在這聖喬恩這邊的最高負責人‘裁影人’帶隊去做的，進化之從在莫克街附近一共抓了二十五人，其中有男有女，也有夫妻。
這一批人並不像其他的‘飼料’一樣有姓名和詳細的信息，他們被統一編號一到二十五，被關入了飼料間。
不過血狼並沒有拷打他們，因爲這批人在被關進來的第三天，就被統一拉到了總部，而在那之後發生的事情，進化之從分部這邊就完全不知道了。
在看完這一切之後，何奧關閉了這個文件，打開聊天框，給伊希婭發了一個消息，詢問她能不能找到之前污染清理司對‘夜鷹’的詳細調查資料。
然後他關閉了手環，伸手拿出了口袋裡的雲紋玉飾。
這是西託送給兒子的禮物，這個玉飾出現在進化之從分部，證明西託的兒子曾經被抓進過進化之從的分部。
西託的兒子兒媳，大概率就在那被轉移到的總部二十五個人之中。
何奧握住手中的玉飾，擡起頭，再次看了一眼朦朧的窗外。
霧濛濛的車窗上倒映着一張佈滿皺紋的蒼老面孔。
······
窗外的雨漸漸停歇，整潔的路面越來越破爛。
當車上的智能報站聲報到倒數第三個站的時候，何奧緩緩搖醒了孫女。
一老一小兩人提着手提箱走下了公交車。
何奧擡起手環，看了一眼機械師特莫克給自己發的定位，沿着站臺旁的小道拐入了一個無人的小巷，然後又往深處走了幾百米，轉了幾個路口，一個有些破敗的生鏽鐵門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何奧伸出手去，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攝像頭，敲了敲門。
吱嘎——
生鏽的鐵門緩緩開啓，露出裡面散發着微光的玄關，玄關前胡亂的散落着一些機械零件和碎片。
在屋子的更深處，似乎傳來了某種電機激烈運轉的聲響。
何奧看了一眼裡面，帶着孫女走進了屋子。
在他進門之後，鐵門就自動關閉，而何奧也繞過了玄關，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這是一間寬闊的就像是大廳的屋子，但是如同珠簾一般隨處垂落的機械臂，隨處可見的小型機械桌面，以及擺在屋子正中的一臺大型智能加工車牀，將整個寬闊的屋子擠壓的滿滿當當。
此刻塊頭巨大的特莫克正帶着一個機械眼罩，站在車窗前認真的操作着車牀，不敢有絲毫的分心。
“老傢伙伱來了？”
稍微有些令何奧驚訝的是，地下醫生斯恩濟也在這裡，他站在從天花板上懸掛而下的超薄電視前，回頭看了一眼何奧，“要稍等一下，他馬上就弄好了。”
“你這是？”
何奧帶着孫女，穿過一條條機械臂之間的縫隙，走到了斯恩濟身旁。
“你給的工期太短了，”斯恩濟聳聳肩，“特莫克知道我做醫生，手穩，就把我拉過來幫他加工零件了，我剛閒下來你就來了。”
C級的力量，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做到手搓零件，只是精度要看具體的天賦序列。
說罷，斯恩濟看了一眼何奧，“我這是算給你打白工了。”
“我這是支付了新柺杖的費用的。”
何奧擡起頭，看向斯恩濟正在看的電視。
此刻電視上似乎正在播放那個訪談節目的回放，市長克羅特正在和那位名叫維綸特的凱杰特集團的執行董事商量着，如何把城市中心那個公園改造成新的凱杰特巨型工廠。
導播及時的將畫面切到了聖喬恩市中心公園的俯瞰圖上。
“那個公園是這座城市少數的，沒有限制，能讓所有人都曬得到陽光的地方。”
斯恩濟嘆了口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何奧看着畫面裡公園的風景，“這是斯納瓦市長主持修建的項目，他所遺留下來的東西，已經賣的差不多了吧。”
他之前在毒蠍幫老大的辦公室裡，看到的新聞的內容就是市政府把中心公園賣給了凱杰特集團。
“這是最後一個了。”
斯恩濟注視着電視裡的景象，似乎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
“所以當年，”何奧低下頭來，看向身旁的斯恩濟，輕聲問道，“市長斯納瓦自殺的原因是什麼呢？”
卡文，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