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獲致天眼術

毛姓高人?想我此行目的便是探查這究竟,此時既然他已經出現,我哪有不看明白的道理。

想到這裡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了,於是我換上夜行衣,將短刀別在腰間追了出去。出了院門眼前一片蕭索,可能是因爲最近總是有土匪來襲,所以夜裡的街上空蕩蕩的。我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此時月光似乎被一片黃沙籠罩住了,拋下一片淡黃色的月光。將這個街道都柒上了一絲蕭索之氣。

我立在門口向四周張望,剛剛的那個黑影此時已經毫無蹤跡了。正在我躑躅的時候,忽然那個黑影再次從我的眼前閃過,我立刻緊隨其後追了上去。那黑影行走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工夫,我們便來到了城門處,誰知那城門竟然也是敞開着,這更增加了我的疑惑,而更讓我感到吃驚的是城門上竟然也掛着白布,似乎眼前的這座城已經變成了一座死亡域。

城牆上筆直地站着幾個士兵,我駐足向上望了良久,那士兵竟然一直筆挺地站着紋絲不動。過了一會兒,我才恍然大悟,那士兵也是紙人。我心下疑惑,但是腳下卻加快了步子,一個人能有如此的本事,他究竟是何人?

出了城門一直走了五里有餘,前面的黑影忽然消失了。我極目四望,此時我已經不知不覺地跟着那黑影走到了一處小山的山頂,四周荒草蔓延,我向前眺望,山下竟然是一個村鎮。

只不過這個村鎮的建築有些怪異,因爲其佈局竟然與北卦村驚人的相似。這個村子,依山而建,呈圓形,在村子的四周和正中按照五行建立了金、木、水、火、土五座祠堂,當我看到眼前的情景時完全驚呆了。

難道北卦村在這個世界上並非是獨一無二的?

正在此時,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那驚呼之聲分明是個女人,而且就是從眼前的那個鎮子中傳來的。我連忙順着小路向那鎮子中奔去,邊跑邊抽出腰間的短刀。當我奔到鎮口的時候那聲音卻忽然間消失了,我有些頹然地站在鎮子口望了很久,知道這個鎮子必有蹊蹺,所以也沒有鋌而走險。

等到半夜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女人,於是我便提刀回到了客棧。客棧的門依然敞開着,不過此時我卻隱隱地有種不安的感覺,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甜甜的腥味。我心知不妙,必是客棧出了什麼狀況。這樣想着我腳下加快了步子,一進門整個人都怔住了,眼前橫七豎八地躺着數十個人,鮮血在院子中流淌着,我瞠目結舌地望着眼前的這一切。

眼前的客棧像是被山賊洗劫了一般,只是讓我倍感奇怪的是門口並沒有響馬的馬蹄印,究竟是什麼人能悄無聲息地殺死這數十口人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回到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趁着夜色離開,否則第二天官府來人我便是百口莫辯了。正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外忽然亮起了火光。接着是雜亂的馬蹄聲,其中夾雜着幾個官員頤指氣使的喊叫聲:“快點兒,快點兒把院子給我包圍住。”

看來想要出去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我只能脫下衣服又回到了牀上假裝已經睡熟。一刻鐘之後,院子裡已經燈火通明瞭,那些士兵將院子團團圍住了。忽然我的房門被一腳踹開,我縮在被窩中想着一會兒的說辭。

只見一個當官模樣的人徑直走了進來,然後吩咐兩個士兵守在門口,獨自踱到我的牀前然後掀開我的被子,我連忙扭過頭,我們四日相對,只見那人立刻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將我按在牀上便對身後的人喊道:“這裡沒人,你們去把院子裡的屍體都擡出去。”

那兩個士兵領命走後,那人才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想活命,聽我的。”

“你是誰?”我小聲地問道。

那人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說道:“他們走後會有一輛車停在後門,你上那輛車自然會把你拉到安全的地方。”

說完那人將被子蓋在我的頭上,而我心中卻一直在打鼓,先是遇見了殷氏族人,而此時那殷氏族人也毫無蹤跡了,此刻又遇見這個奇怪的軍官,一時間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靜待了半個時辰有餘,院子裡終於安靜了下來,我這才緩緩地從牀上爬起來,躡手躡腳地推開門,此時院子裡的屍體已經被全部清理乾淨了,院門緊閉。想叢他們已經離去了,於是我按照那個軍官所說悄悄地摸到了後門。

後門也同樣緊閉着,我拔掉門閂,輕輕用力,那門在一聲“吱呀”之後被輕輕地推開了,我伸出頭向左右望去,後門正對着一個巷口,在那巷口停着一輛黑色頂棚的馬車,我心想那個軍官果真沒有騙我。

於是,我腳下加快了步子向那輛馬車奔去,不過越是接近那輛馬車,我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那輛馬車竟然沒有車伕,更奇怪的是那匹馬竟然如同木雕一樣站在遠處,根本沒有一點兒生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緩慢地向前走着,忽然耳邊又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像是一隊士兵,而他們的方向正是向着我這裡而來,聽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了,此時我若再退回到客棧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於是我快步奔向那輛車,撩開後面的簾子鑽了進去。

我剛剛鑽進去,還沒有坐穩,前面的那匹毫無生氣的馬便長嘶了一聲,接着狂奔了起來,車裡的光線很暗,四周都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等我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之後竟然驚訝地發現,這車裡的橫樑和框架全部是用青銅打造而成,一匹普通的馬又如何能拉着一輛完全由青銅打造的車疾馳呢?

想到這裡我對這匹馬還有這輛車越發地好奇了。那匹馬大約狂奔了半個時辰,忽然放慢了速度,我輕輕地撩開後面的簾子,眼前竟然是黑壓壓的山峰,剛剛的那座縣城早已經沒有了蹤跡,誰能想到那匹毫無生氣的馬會有如此速度。

地上本來崎嶇不平,可是車內竟然毫無顛簸的感覺,難不成我搭乘的是一輛鬼車?皓月當空,眼前的山峰快速地向後退,忽然我瞥見眼前一片燈火通明,我立刻衝到車前,打開前面的簾子。不禁整個人如木頭一般怔住了,前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院落,那院落依山而建,所有院落都燈火通明,恰似被點燃了一般。

更讓我驚訝不已的便是眼前的這匹馬,剛剛我說這匹馬毫無生氣,猶如一尊雕像一般,此時我才發現眼前的這匹馬竟然真的就是一尊青銅馬,你能想象到當時我的驚異嗎?那車停在前面的大宅子門口,旋即大門緩緩推開,從中走出幾個人,其中便有剛剛的那個軍官,還有最開始和我見面的殷氏的那個年輕人。

我驚異地下了車,然後被他們三個人引入院落中,在進門之前我擡頭看了一眼門上的匾額,上面竟然寫着吉氏府邸。此時我纔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明瞭了所有的事情,再回頭,身後的那匹馬和那輛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進入大堂之中,那個軍官自我介紹說是吉氏的族人,名叫吉雲天,十幾年前便投筆從戎了,現在是淄博城的守軍將領,在曾家與殷家收到毛氏高人的信的同時,吉家也收到了一封,所有的信除了署名之外,裡面的內容大致相同。同時吉雲天又將百年前毛氏高人的書信取出,我們在燈下對照筆跡,與之前的毫無二致,幾乎我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原來那個姓毛的人真的還活着?

百年前三族之人聚集在一起想要消滅這個冤家禍患,誰知卻留下了後患。那麼這個人現在寫這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是準備報復?

在我們討論完這件事後我才從吉雲天的口中得知,今天晚上殷家老人忽然感到城中有些異樣,於是便爲我卜了一卦,卦象上說我今晚有一大劫,於是便將卦象告訴了吉雲天,這纔有了在客棧的那一幕。

但是我始終不明白開始我所見到的那個黑影究竟是何人,還有那個與北卦村一模一樣的村莊究竟是何人所建?

吉雲天後來告訴我,他將那些屍體帶回去才發現,所有死於客棧的人全部都是一擊致命,他們的致命傷全部在喉嚨,但是卻不知道何人有如此本事會在頃刻之間讓所有人魂歸西天。至於那匹銅馬和銅車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記得族長生前曾經詳細地告訴過兄長關於這三家的事情,還請兄長將一切言明。

弟:曾萬峰敬上

曾萬峰的這一封信很長,讀完之後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三家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還有那神秘的北卦村,那匹銅馬。正在此時老金頭走了進來,說道:“羅澤,你看完第一封信了嗎?”

“嗯,是啊!”我點了點頭,“難道只有這一封信嗎?”

“是啊!只有這一封信,而且這封信並非曾萬峰本人親自寄出的,而是數月之後由吉氏兄長派人送來的,來人說曾萬峰當天晚上便失蹤了,家人尋訪數月卻始終未發現曾萬峰的下落。最終只能將曾萬峰失蹤前的這封信送來。直到數年之後他重返北卦村。”老金頭幽幽地說道。“現在的北卦村沒有男人,因爲大部分男人都被曾萬峰帶走了!”

“什麼?”我驚異地望着老金頭,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數卑之後曾萬峰迴到了北卦村,那時候的他已經是軍官的模樣了。他回來之後尚未回到家中便找到了我的父親,兩個人在屋子之中商量了幾個時辰,當時我的年齡尚小,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些什麼。只是當天晚上父親便招集了全村的男人,在一陣籌劃之後,幾乎所有青壯年的男人都被曾萬峰帶着離開了北卦村,那時候我還小,而父親又是一村之長,因此我們沒有去。”老金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那後來呢?那些男人呢?”我追問道。

老金頭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後來了,那些男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去了之後便音訊全無了。只是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封來歷不明的信送往北卦村。”

“就像我?”我忽然想起在我之前確實也有人曾經到北卦村送過信。

“是啊!”老金頭目光渾濁地說道。

“沒人知道那些男人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嗎?”

“我只是隱約從父親的口中得知,似乎他們的離開與北卦村的秘密有着密切的關係。”

“那剩下的男人們又是爲什麼遷出北卦村的呢?”我將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那三口缸的事情嗎?”

經由老金頭這一提醒我恍然想起,第一次來北卦村送信的時候老金頭曾經向我提及家中的那三口缸離奇失蹤的事情。於是我點了點頭。

老金頭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數月之後曾萬峰第二次回到北卦村,這次的事情似乎非常着急,他在深夜敲開了我家的房門。我永遠記得當時曾萬峰臉上驚慌失措的樣子,他沒有與父親過多的寒暄,只是告訴父親在明天夜晚之前帶着幾口缸離開北卦村,越遠越好。說完之後他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第二天父親便不知從何處找來了那幾口缸,然後急匆匆地帶着我們離開了北卦村。誰知剛走到峽谷深處便見到一條長長的火龍蜿蜒着向北卦村而來。迫於無奈我們只能在一個山坳之中藏身。一直到了後半夜卻聽到了一陣槍炮之聲,那聲音持續了整整一個晚上。後來過了許久才得知原來那天晚上帶着部隊來村子之中的人正是曾萬峰,卻不知道什麼緣故自己人火併了起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聽過曾萬峰的消息了。”

老金頭的話讓我隱約想起之前在峽谷之中所見到的一切,那個人確實就是曾萬峰,可是他爲什麼要去搶奪那些缸呢?未等我想明白,老金頭接着說道:“在這信中提到了三個姓氏,殷氏,曾氏,還有吉氏。”

我點了點頭。

“羅澤,也許這真的是天意,現在這三個姓氏的後人全部聚集在這裡了!”老金頭長嘆了一口氣。

我愣住了,老金頭來自北卦村算是曾氏的傳人,而殷悅是四川殷家的傳人這個我也知道,那麼這個吉氏的傳人是誰呢?

“澤哥哥,夜叉回來了!”正在此時宋杉杉忽然在外面喊道,夜叉自從追尋那具屍體消失在深山之中後便失去了蹤跡。此刻聽到這小傢伙回來了,我心裡一陣激動。門簾被掀開了,夜叉一縱身跳到了我的懷裡,然後疲憊地睡着了。想必昨天晚上它一直在追着那具屍體,所以纔會如此疲憊不堪。

“大爺,你說三個姓氏的後人都已經聚集在此了,那麼誰是吉氏後人呢?”我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夜叉然後問道。

老金頭望着我微笑道:“羅澤,你懷裡的人面貓最恐懼的便是吉氏後人!”

老金頭的一句話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記憶瞬間碎裂成無數的碎片,在大旗的郵局夜叉剛剛出現的時候便開始對一個人表現出極大的反感,那人便是宋杉杉。

“難道是宋?”正在此時宋杉杉已經笑呵呵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着一個用紙折成的小車,笑眯眯地放在我的面前說道:“澤哥哥,瞧這個好玩嗎?”

我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宋杉杉,剛纔的後半截話被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宋杉杉望着我好奇地道:“澤哥哥,你怎麼了?”然後身體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冷冷地說道。

宋杉杉有些驚訝,將那用紙折成的小車放在我旁邊笑道:“澤哥哥,你病了嗎?”說完伸出手向我的額頭摸去,誰知夜叉忽然從我的懷裡躥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宋杉杉猛撲了過去,宋杉杉條件反射般地向後抽身,與此同時那個用紙折成的小車竟然騰空而起,擋住了夜叉的去路。

夜叉哪裡管得了這許多,又猛撲過去。那車觸及到夜叉的爪子竟然“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像是被澆上了汽油一般。我心下駭然,眼前的一切已經讓我看得瞠目結舌了,宋杉杉一改之前的那副模樣,橫眉冷目地望着眼前的夜叉,嘴角微微牽動。

夜叉還要繼續攻擊,我立刻抱住了這個小傢伙,然後放在了身後。宋杉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微笑地望着我說道:“沒想到這個小傢伙攻擊力還真是強啊!”

此時宋杉杉的語氣已經不再像之前一般娘娘腔了,變得頗有幾分男子之氣。

“你究竟是誰?”我追問道,雖然此時我心中已經早有了答案,不過我還是想從他的口中得到更加確切的答案。宋杉杉從口袋中抽出一張白紙,然後一邊在手中折着一邊說道:“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確實我不是宋杉杉。”說話間他已經將手中的白紙折成了一隻馬的形狀,然後立在掌心,輕輕地吹了吹說道:“我叫吉南!”

“吉南?”我和老金頭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眼前的宋杉杉,哦,不,應該是吉南,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甘肅吉氏後人。”

他的這句話正和第一封信的內容相契合,難怪夜叉對他會如此的反感。我此時更是恍然大悟,在宋老頭的墳地上吉南似乎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麼東西,不過他是如何知道宋老頭的一切的呢?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宋杉杉似乎已經猜透了我的想法,說道:“澤哥哥,你一定很奇怪關於宋杉杉的事情對嗎?”

我連忙點了點頭,然後吉南說道:“其實宋老爺子一輩子也沒有娶妻,也沒有什麼後代,不過在宋老爺子游歷四方的時候正好遇見了我爺爺,兩個人算是情投意合,於是便將一切都告訴了我爺爺。至於我爲什麼會找到你,也是因爲人面貓。”

“夜叉?”我疑惑地問道。

宋杉杉點了點頭說道:“人面貓的陰氣極重,所以一旦它現身了註定是有大事即將發生,因此我循着人面貓的氣息找到了你。不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你是敵是友,於是便假借了宋杉杉的身份。”

“可是你不是和‘氣死狗’大叔回到了大旗嗎?怎麼會突然折回?”我接着問道。

“我在半路上發現了夜叉的蹤跡,心想那東西一直未曾離開過你,怕你們這裡出現危險,於是便將大叔送到大旗之後折返了回來。”

“那你究竟是不是……”我不好意思地問道。

“gay?”吉南哈哈大笑道:“我可是純爺們,不過說實話,這段時間我也裝得有些累了,可能就是你們現在沒有發現,以後我也會露出破綻的。”

我終於長出一口氣。

“不過,澤哥哥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你怎麼可能與這隻人面貓相通?”吉南眉頭緊皺地望着我,手中的紙車已經被他捏碎了。

“他是毛氏後人。”老金頭毫不掩飾地說道。

吉南的目光立刻變得冰冷了起來,然後擰眉望着我和老金頭說道:“真的是毛氏後人?”

我不置可否地低下頭,雖然此時我依然不太相信老金頭和“氣死狗”大叔的話,但是心中卻有種隱隱的不安。過了良久,吉南長出一口氣說道:“雖然和我的猜測不太相同,不過這樣倒是可以理解了!”

“你的猜測?”我疑惑地問道。

“開始我一直以爲你就是毛奎子,祖上曾經說過毛奎子無相,無相便是全相,有可能是你身邊的任何人,但是我和你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一直在悄悄地觀察你,我可以確定你絕不會是毛奎子,可是你能和人面貓相通,雖然並不能完全控制住人面貓,但是這卻一直讓我對你充滿了顧慮。現在我終於明白其中的緣由了。”吉南長出一口氣說道。

“我始終不明白,你們三個家族究竟和毛奎子有什麼樣的淵源,還有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究竟是爲了什麼?”我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吉南和老金頭對望了一下,然後說道:“澤哥哥,這些事情已經過去數百年了,不過我想你知道會對你有些好處。”

我點了點頭,於是在那個午後我幾乎一直在幾近窒息的狀態中聽到了一段怪涎而又真實的傳說。傳說甘肅吉家、承德曾家、四川殷家先祖都曾拜毛奎子爲師,毛奎子根據當時三個徒弟的天性,分別傳授了遷物術、燈下問、風水術三門玄學之術。

吉南的祖先可以用一些術數控制一些本無生命的東西運動,這便是遷物術。而燈下問的算術一直在曾家世代流傳,便是與鬼魂通靈,問及一些吉凶之術。而風水之術則教授給四川的殷姓家人。

那時候正值元朝中期,毛奎子一度頗受皇帝寵信,因而被委派遍佈天下尋找天下龍脈所在,亦希望江山能夠千秋萬代,誰知毛奎子卻另有打算。由於當時連年戰亂不斷,慘死在戰火硝煙中的貧苦老百姓頗多,而且在戰爭期間很多城市已經變成了空城,因此全國上下關於鬼魂的傳說傳得沸沸揚揚。皇帝得知之後便向毛奎子請教。

毛奎子雖然身懷異術卻根本無從想出辦法來,此時忽然傳來密報。密報稱在熱河一帶發現一個巨大的古墓,墓穴之大前所未見,而且在那墓穴中發現幾件離奇古物。皇帝於是命人將那幾件東西悉數帶回來。

那是幾口大缸,全部青銅打造,缸上雕刻着極其古怪的花紋,那些花紋更像是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皇帝將幾口大缸藏在禁宮之中,然後深夜召毛奎子前來,毛奎子此人對於皇帝之外的人來說一直都是謎一樣的人物,因爲不曾有人見過此人的真面目,只是依稀聽說有這樣一個人,能識天文地理,通曉天象。

毛奎子見到那幾口缸之後便被那缸身上所寫的字深深迷住了,於是毛奎子請求皇帝將上面的字全部拓下,之後拿着拓本獨自回到了住處。當時皇帝在皇城爲毛奎子安排了一個僻靜的所在,毛奎子自從拿到了那些拓本之後整整一個月不曾出過那間房子,一個月之後皇帝忽然接到了毛奎子的秘奏,奏摺上寫着:“臣已找到鎮住怨靈的辦法,請皇帝調補三千精兵隨臣前往熱河。”

縣令皇帝大喜過望,一個讓他倍感頭疼的問題終於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於是便立刻調撥三千精兵隨從毛奎子一起浩浩蕩蕩地趕往熱河。可是誰知毛奎子此行的目的並非尋找什麼鎮住惡靈的良方,而是另有他圖。那些拓本上的文字毛奎子許久之前便曾見過,這個暫且不提。只說毛奎子帶着浩浩蕩蕩的三千人馬來到熱河,當時的縣令哪裡見過這麼大的陣勢,再加上毛奎子此行事先並未通知到下面的州府衙門,着實讓縣令有些措手不及。

縣令當下立刻吩咐準備,等一切都準備停當之後纔有人送來口信說道,毛奎子帶領的三千大軍並不是衝着縣衙,而是直入山中。縣令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自己騎着一匹快馬緊跟毛奎子的部隊。

當時縣令身邊只帶了兩個隨從,他的目的也很簡單,無非是討好上官。誰知他一路之上卻看到山中的村莊已經滿目瘡痍,斷壁殘垣,縣令心下駭然,立刻下馬和幾個隨從深入那些人家,所有的房子竟然都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是偶爾在地上發現一些血跡,連屍體都不翼而飛了。

縣令不明所以地繼續追趕着大軍的去路,後面村莊的情景竟然與眼前一般無二。整整追了一天一夜,縣令終於趕上了毛奎子的大部隊,只見前面燈火通明,無數的篝火在山間星星點點,似乎已經接到了天上的星星。

帳篷也是從眼前一直連綿到山中,縣令下馬之後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然後徑直走向前面的大營,士兵通稟之後才得以進入軍營,這軍營哪裡像是個只有三千人的軍營,一隊隊整齊的士兵不停地巡邏着。縣令跟着前面引路的士兵走過第一排軍營,後面是數十口巨大的鐵鍋,鐵鍋下的篝火燒得極其旺盛,鐵鍋之中沸水翻騰,發出“嘎啦啦”的聲音,每口鐵鍋的周圍都被數名士兵包圍着,他們手中執着短劍,士兵前面還有幾個戴着枷鎖的囚犯,他們衣衫襤褸,此刻正忙碌地向篝火中添加木柴。

縣令也不敢多看,跟隨着前面的士兵繼續向前走,誰想忽然耳邊傳來了一陣驚呼之聲,縣令立刻回頭望去,只見其中的一個囚徒已經倒閉在地,鮮血從那囚徒的手臂上噴濺出來。那人在地上死命地掙扎着,鮮血不斷從斷臂中噴出,身邊的士兵竟然無動於衷,更有甚者將那條斷臂撿起來直接扔進了眼前的鐵鍋之中。

縣令心下疑惑,難道那鐵鍋中並非飯食?他來不及多想便被帶到了中間的帳篷之中,只見一個戴着面具、披着黑色長袍的人坐在帳中。

未等縣令說話那人便開口道:“那最後一口缸你藏在何處了?”

縣令一聽愣住了。他分明已經將從墓穴中所發現的所有缸毫無遺漏地呈了上去,又如何說自己藏起一口缸呢?

原來毛奎子在閱讀那些拓本之後才發現。拓本上所書並不完整,他推測應該還有幾口與之相同的缸,這便是他向皇帝請命來此的緣由。而且毛奎子深知下面官員是絕不敢輕易貪污這些稀世珍品的,剛纔的那句話僅僅是試探眼前這個縣令而已。

可那縣令哪裡知道這皇帝欽點的上官是在嚇唬自己,一陣支支吾吾之間已經滿頭大汗,整個人都嚇得癱軟了,見上官依舊是不依不饒,他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下官確實是見那墓葬之中有一物,甚是喜歡遂據爲己有,但是卻絕無私藏那種大缸。”

縣令哪裡知道毛奎子生平最厭惡被欺騙,本來也是一句戲言竟然詐出在那墓穴中仍有珍稀之物,毛奎子立刻命人將縣令捆綁起來,問明那物事藏在何處之後遂遣人連夜趕往縣令家中去取。且不說來人如何將那物事拿到,先說這縣令因欺瞞毛奎子,隨即被士兵押到了那幾口大鐵鍋前面,只見那幾口大鐵鍋已經被燒得鼎沸,火把之下鐵鍋中水花四濺,氣泡翻騰,縣令立在缸前看得目瞪口呆。

而此時那鐵鍋中忽然翻出一物,縣令看了之後雙腿打戰,幾乎昏厥過去。那東西竟然是一顆頭顱,由於上面的肉早已經被熱水澆灌飛開。所以根本無從分辨男女,縣令覺得胃裡一陣痙攣,恍然明白路上的村莊爲何全部化爲廢墟,卻沒有發現一具屍體的緣由了。

縣令當即撲倒在地。此時毛奎子已經從營帳中緩步走了出來,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縣令卻隱約地感到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是在冷笑。

“上官,我已經將藏匿的東西交給您了,求您放過下官吧!”縣令呼天搶地地說道。

毛奎子躬下身子,然後輕輕地在那縣令的耳邊說道:“我這裡現在還需要大批的人,你有辦法幫我找到嗎?”

縣令不傻,當然知道毛奎子口中的“需要”是什麼意思,但是此時已經別無他策,於是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我幫您找一些鄉民。”

毛奎子一陣冷笑,然後命人將縣令鬆綁之後送入營帳之中,縣令落座之後毛奎子命人準備晚膳,幾個士兵領命呈上美女,還有幾盤子肉。縣令看見那些肉忽然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不禁乾嘔不止。

毛奎子大笑道:“人肉最是大補,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乃是嬰兒之肉,中等是少年婦孺之肉,而下品則是年老者之肉。今天視大人爲上賓,因此全部是上等之肉。”

此話一出口,縣令又是一陣乾嘔。

正在此時營帳外面傳來了一陣狂亂的馬蹄聲,接着一個士兵掀開營帳的簾子走了進來,恭敬地將一個木盒呈上,縣令見那木盒非常熟悉,便是自己藏匿那件寶物所用。

毛奎子伸手打開木盒,看見那件物事整個人都怔住了。那盒子中的物事在火光之下灼灼生輝,是一個圓形類似珠子一般的物事。可是表面卻並不光滑,疙疙瘩瘩的,形狀極像珊瑚。毛奎子對此物早有耳聞,但僅僅是耳聞而已,並未親眼見過,此時見到心裡不禁大喜。

“你知道此爲何物嗎?”毛奎子故弄玄虛地問道。

縣令經過剛纔的驚嚇此時還沒有完全緩過來,顫顫巍巍地說:“下官只是看這物事光彩奪目,以爲是夜明珠。本想找人鑑別一下,但心知這東西從古墓中挖出,怕多嘴之人告密,所以一直秘藏家中,確實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

毛奎子聽完之後大笑道:“你這話不假。這世上知道此物者也算是屈指可數。”說完之後毛奎子叫來了三個徒弟,命那縣令早些回去準備他需要的人。

三人一直隨從毛奎子的三千大軍一路趕到這裡,雖然對毛奎子殞人性命的做法不敢苟同,但是卻不敢多言。他們三人進來的時候毛奎子正仔細地端詳着眼前的那件物事,待他們落座之後,毛奎子才說出那物事名叫滴血蟲。

這東西十分罕見,毛奎子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而已。此物是生長在深山中的一種小蟲子,這種蟲子一生分爲三種狀態,最早生活在地下暗河之中,樣子如同藍色的冰晶,當溫度適宜之後便會變成藍色的螢火蟲模樣的飛蟲,這種藍色的飛蟲主要以死屍的血液爲食,當它們成熟之後便會聚集在一起又深入地下,變成冰晶的形狀,這樣經歷數百年便可以形成這種所謂的滴血蟲。

這東西對於研習易術之人有奇效。三個人一聽都對這件物事頗感興趣。而毛奎子將那件物事就放在自己的身上。那縣令果然礙於毛奎子的淫威,幾天之內便送來了五百人,不過讓他好奇的是如果那些人都被士兵吃掉了,爲什麼根本無從查找屍骨?難道是活吞的?

毛奎子帶着手下士兵走進那個墓穴,墓穴之大是他不曾想到的,他一直在墓穴中查找了足足一個月,但是依然沒有找到餘下的幾口缸。他悻悻地回到皇城,告訴皇帝如果想鎮住鬼邪則要在全天下尋覓那剩下的幾口缸的下落。

皇帝此時已經鬼迷心竅,對於毛奎子的話言聽計從,於是便佈告天下尋到那口缸下落者加官進爵,一時間全國上下掀起了一陣尋找神秘寶缸的運動。而三個徒弟被毛奎子安排藏匿到甘肅、四川、熱河建立一些風水玄奇之地,然後靜待毛奎子的召喚。

半年之後,一份密報於深夜被送到了皇域。皇帝拿起密報,上面所述之事讓他看得觸目驚心,皇帝拍案而起,再去尋找毛奎子,毛奎子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皇帝誓不罷休,開始追查毛奎子的三大弟子,可是自從半年前毛奎子委派三大弟子藏匿之後便再也未現身過。

卻說那密報正是熱河縣令所呈,在與毛奎子合作的半年時間裡縣令雖然備受毛奎子賞識,而且毛奎子在皇帝面前再三美言也使得縣令平步青雲,可是心中僅存的良知還是將他折磨得日夜難眠。

一批批被縣令送到軍營中的百姓都有去無回,甚至屍骨無存。不僅如此,在和毛奎子接觸的時日多了之後,縣令越發地覺得此人可怕,他所帶領的三千士兵更是讓人望而生畏,所有人都穿着明晃晃的鎧甲,月光之下耀眼無比。而他們卻只在夜間行動,一到白天那些人便全部躲在營帳中安眠,整個軍營空蕩蕩的,像是一座鬼營。

密報中縣令還描述他一次在白天偷偷進入軍營的情景,因爲每次送人來都是在深夜,所以縣令並不能完全看清這軍營的全貌,而且在他的心中一直存在一個疑惑,那就是那些百姓如果真的被吃掉了,那麼屍骨究竟藏在何處?

他深知那些幽靈一般的士兵在白天會全部休息,於是便帶着兩名隨從趕在午後摸進了軍營。他們是從一旁的山腳下進入的軍營。那時正值盛夏,雖說熱河一直有避暑勝地的美名,但是每年還是會有那麼一兩天極其炎熱,縣令正是趕在最炎熱的日子潛入了軍營,軍營裡空蕩蕩的,午後的氣浪從軍營中吹過來,夾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種味道很強烈。縣令當下便奇怪,爲何在夜晚並不曾聞到這種味道。他帶着兩名隨從循着氣味向軍營中走去,此刻他心中暗想,也許這便是那些屍骨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誰知越是向前走,氣味較之先前更加濃烈了,而且那種氣味竟然就是從那些帳篷中傳出來的。

縣令輕輕撩起帳篷的簾子,雖然他早已經心有準備。但是簾子撩開之後整個人還是差點兒癱倒在地。營帳中整齊地排列着六具屍體,屍體全部穿着銀白色的鎧甲,兵器放在枕邊,但是那些屍體的臉和身體早已經開始腐敗了。

縣令忍着胃裡的劇烈反應退了出來,然後命令兩個手下去查探其他的營帳,所有的營帳都和這個一般無二。正在縣令疑惑的時候,忽然狂風大作,烏雲像是從地平面下鑽出來的一樣。瞬間將頭頂上的天空籠罩住了,眨眼工夫眼前便如黑夜一般陰沉了下去,縣令心知不妙,立刻帶着兩個隨從沿着來時的路向回走。沒走出幾步,只聽那些帳篷中傳來了盔甲撞擊的聲音。

縣令心道,莫非帳篷裡的死屍爬起來了,這樣想着腳下卻沒有放慢步子,快速地向前走。忽然一個隨從摔倒在地,發出“啊”的一聲,聲音剛落,身後的帳篷簾子便立刻被挑開了,幾個身穿鎧甲的士兵從裡面走出來。

那士兵也着實機靈,立刻伏在地上不動聲色。士兵們在外面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之後又回到了帳篷,那名隨從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幾個人提心吊膽地離開了軍營,大氣不敢喘一聲,直到離開軍營五里有餘看到來時的幾匹馬才逃命一般地回到了縣城。

誰知當晚毛奎子便急招縣令過去議事,縣令一直心有餘悸,所以當晚毛奎子所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記清楚,他唯一記住的便是毛奎子並未提到當天中午的事情。回到家之後,縣令如獲大赦一般地長出一口氣。

可是噩耗在第二天早晨便傳來了,昨天的兩個隨從一夜之間死在了家中。縣令心中好奇,於是便早早地趕往兩個隨從的住所。誰知纔到巷口一陣惡臭便直衝面門,讓人有種頭暈的感覺,再往前走巷子裡早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縣令進入兩個隨從的住所,遠遠地看見仵作正靠在牆邊嘔吐不止。縣令徑直走進屋子中,眼前的景象讓他幾欲昏厥,兩個隨從一個躺在炕上,被子上都已經被血染紅了,那隨從的臉似乎全部被硬生生地剝掉了,而且整個腦袋都已經腐敗了,看樣子似乎已經死了一週有餘,而另一個隨從則倒在一口水缸旁,樣子和炕上的人相似。滿屋的蒼蠅一直圍繞着兩具屍體亂飛。

他急忙退了出來。卻忽然撞在了門框上。轉過頭一看那門框,冷汗嗖嗖地從脊背上冒了出來,門框上竟然貼着兩張人的麪皮,那麪皮正是兩個隨從的。縣令嚇得連滾帶爬地回到了縣衙,隨即增加了護衛。

不過幾天之後卻依然沒有動靜,於是他便放下了心。但是從那之後他越發感到毛奎子此人的可怖。縣令還是個心機頗深之人。他在半年間蒐集了大量的證據,然後一併呈給了皇帝。皇帝看完之後勃然大怒,在尋覓毛奎子及其徒弟無果之後,才恍然發現那幾口缸也已經不見了蹤跡。

第十三章 師徒破裂,陰謀揭穿

再說毛奎子失蹤之後便一直用一種紅色的人皮信封與幾個徒弟聯繫,在信中毛奎子讓幾個徒弟在各地構建各種離奇古怪的風水建築,但是嚴禁幾個徒弟私下會面或者來往書信。雖然徒弟們不明就裡,但是卻隱隱地覺得毛奎子似乎在密謀着一些事情。

雖說毛奎子家規極其嚴厲,但三個徒弟在私下仍有一些書信往來,其中不免談到這些古怪的建築,幾個人窮盡智慧依舊不知道毛奎子究竟在搞什麼名堂。毛奎子每三年會分別和每個徒弟見面一次,在這一年見面之後,曾氏和殷氏徒弟忽然收到了吉氏師兄的來信。信中催促兩位師弟立刻前往甘肅。事情非常緊急。兩人接到來信之後未作猶豫立刻動身,可是誰想到這卻是一條有去無回的不歸路。

兩個徒弟一路急行,進入甘肅境內兩個人已經疲憊不堪,遂放慢了行進速度,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誰知當晚剛剛睡下便聽到一陣淒厲的呼喊聲,兩人這次秘密前往甘肅心裡本也存着幾分對毛奎子的忌憚,因此神經一直倍加緊繃,這一聲尖叫之後兩個人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推開院子的門。

可是眼前空蕩蕩的,正在此時殷姓師弟忽然眉頭緊皺,快速地掃視了一下眼前的院子,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特製的羅盤,那羅盤的指針竟然根本不會晃動,殷姓師弟心下一沉,難道這裡是風水絕地?之後才恍然大悟般捶胸頓足地說道:“師兄,我們立刻離開這裡!”

曾姓徒弟雖然不明白其中何意,但卻瞭然危險已經臨近了,於是兩個人趁夜離開了客棧,走出客棧眼前的街道,忽然黑霧瀰漫,他們兜兜繞繞地在鎮子裡繞了幾個圈最終還是回到了客棧門口,整個村子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兩人都是易術高手,當然知道此時已經深陷別人的圈套之中了,然而這個人絕不會是毛奎子,如果毛奎子想要殺他們根本不必費如此大的周章,毛奎子歷來是毫不留情的,殺人如麻。

因此雖然此刻深陷迷陣,兩個人卻並不害怕,他們冷靜下來仔細觀察此間客棧,店門上寫着“絕境裡”三個字,再看着這客棧的形狀,呈長方形,前端狹窄,後端寬大,房檐突出,竟然與棺槨的形狀無異。

兩個人立刻怔住了,知道此店已經不能再進入,否則說不定就是兩個人的葬身之地了。於是兩人繼續沿着鎮子的小巷又走了一圈,這鎮子的路百轉千回,錯綜繁複,如蜘蛛網一般交織在一起,兩個人在每個巷口都做了記號,而轉了一圈再回到客棧門口的時候,不禁再次驚訝地發現那些記號竟然全部重疊在了客棧的門上。

兩個人跟隨毛奎子學習易術多年,各種玄妙的易術見之頗多,而此種情景尚屬第一次,兩個人此時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輕鬆了,這個迷陣究竟有沒有出口?殷姓徒弟再次拿出羅盤,那羅盤是毛奎子所贈,說來也是一件靈器,可是他拿着羅盤在巷子裡轉了半圈,羅盤上的指針依然紋絲不動,似乎整個迷陣都建在一塊絕地之上。

正在他們躑躅的時候忽然發覺身邊的迷霧似乎開始漸漸變得淡了許多,兩個人驚訝地看到此刻所在的迷陣竟然是四面環山,月亮也從雲層之中閃了出來,將兩個人的影子拖得很長,忽然眼前客棧的門被緩緩推開了,發出一陣單調的“吱呀”聲,兩個人下意識地按住腰間的短刀,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那扇詭異的門。門軸輕輕轉動,“吱呀”聲便如戲臺上有戲子在吊嗓一般,單調卻勾魂攝魄。兩個人握着短刀的手心已經出滿了冷汗,準備隨時出擊。那扇門完全打開了,庭院中竟然飄浮着淡淡的黑霧。

接着黑霧中透出一束紅彤彤的光,光線像是細砂一樣均勻地散落在黑色的塵埃之上,看上去頗有質感。那紅光漸漸接近,竟然是一盞紅色的燈籠,在燈籠的後面是一個穿着和毛奎子一樣的人,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頭頂戴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帽檐很低將整張臉都覆蓋住了。

兩個人都怔住了,不禁身體微微顫抖。難道此人真的是毛奎子,二人心想必死無疑。誰知那人走近之後兩個人卻發覺,這人雖然穿戴與毛奎子一般無二,但是體態要比毛奎子瘦小得多,而且這身形異常熟悉。

難道是?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想到的,然後對視了一下。此刻那人已經將頭頂的帽子摘掉了,露出一張戴着面具的臉,那人朗聲道:“兩位師弟受驚了!”

此話一出,二人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腹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隱居甘肅的大師兄,也就是他急招兩位師弟來甘肅的,不過讓兩個人詫異的卻是剛剛那一幕,同時更加驚訝師兄爲何如此打扮。吉姓師兄似乎早已經看透兩個人心中的疑惑,他淡淡一笑,卻並不脫下臉上的面具。他揮動衣袖,身後客棧裡原本飄浮的迷霧轉眼間便散盡了,此時纔算是出現客棧的本貌,這間客棧和一般的客棧沒有什麼兩樣,而剛剛所見竟然全部都是障眼法。

回頭再看身後的那些如迷宮一般的巷子也盡皆消失了,眼前只是幾處低矮的圍牆,幾塊奇形怪狀的石頭而已。兩人雖見識頗廣,但是這種玄妙的易術尚是第一次見到,驚訝的程度可想而知。

他們隨從師兄一直走進客棧,這裡與白天來的時候沒有什麼異狀,三人落座之後,吉姓師兄才緩緩地說道:“前幾日急招兩位師弟來我這裡就是因爲此事!”

兩人對視了一下。心想難道是剛纔見到的一切嗎?

師兄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師父在去了你們兩個地方之後便來到了我這裡,我一直對他做的事情心存疑慮,但是你們也知道師父的脾氣,所以並不敢妄自問他。不過這次師父似乎特別高興,一向滴酒不沾的他那天晚上竟然與我喝得酩酊大醉。席間他恍若提到一本書。”

兩個師弟聽了之後眉頭緊鎖,伸長脖子想聽個究竟。

“這本書的來歷也算是繁複。”師兄又是一聲長嘆,說道:“那本書便是那些缸上所寫文字的拓本,席間師父一直提及那份拓本,因而我也對那東西充滿了興趣。”

“酒席過後,我送他回到客房的時候竟然無意間發現那本書就在他的懷裡,當時出於好奇我便將那本書拿了出來,然後快步走出門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那本書平鋪在桌子上,上面寫着幾個大字《陰兵譜》。”聽到這裡兩個師弟直勾勾地望着大師兄。

大師兄接着說道:“我當時的感覺和你們相同,於是便打開了《陰兵譜》,上面早已經被師父翻譯過來了。一節便是你們剛剛看到的迷陣,書上的名字叫做迷軍陣,即便千軍萬馬闖進這個陣中照樣也走不出去,風水羅盤在陣中也根本起不到一點兒作用。”

兩位師弟終於明白剛剛所見到的一切究竟爲何物了,連忙點了點頭。

“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馬上看完,不然師父醒來發現書不見了,我便是死期將至,不過我卻大體明白了師父的意思,他現在要我們在各地修建這些風水玄奇之地的墓地是爲了那墓穴中的一件東西。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甚清楚。”大師兄說完之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東西一旦出現,天下必將又會起紛爭。

“所以今天讓你們兩個人來就是想和你們說明白,不能再助紂爲虐了,我們已經做了太多的孽,你們想想我們在去往那個墓穴的路上殺了多少人,還有那隨從師父一同前去的三千士兵,在師父消失之後那些士兵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大師兄的話正說到要害之處,忽然外面陰風怒吼。

接着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響,幾個人心知不妙,可是沒等他們來得及反應,屋內的燈已經熄滅了,屋子裡瞬間變得和墳墓一樣平靜,這時突然出來一聲尖叫,那聲音便是殷姓師弟的聲音。

吉氏師兄心知不妙,必定是毛奎子已經發現了他們私自會面的事情,如果與之硬碰硬只能是以卵擊石。於是運用遷物之術趕回了甘肅老家,知道毛奎子不將自己殺之而後快便不會罷手,於是連夜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寫成了一封信留在了密室之中。

當晚吉氏師兄也倒斃家中,毛奎子還不罷休,他的工程還需要人來幫他完成,於是便暗中操縱幾家的後人,一代代地傳承着他們的使命。因爲吉氏的後人找到了先輩留下的那本書,於是毛奎子便在吉氏後人的身上種了一種蟲子,這蟲子隨從吉氏男子一直流傳至今。

聽完這個故事之後,我長嘆了一口氣,望了一眼老金頭,此時他一直不停地吸着旱菸,野雞聞着煙香走了進來。吉南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人面貓之所以對吉氏的人牴觸,我想也是因爲我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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