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掃視了衆人一眼,然後對着陳莎莎說道:“我沒有傻,只是我感覺這樣的考覈太沒有人性,我們都是修道之人,追求的是道法自然,什麼是道法自然,自然即無爲,順流而下,順流而下者,心性如水,可你想想自從來到這裡遇到的事情,這是道家的根源所在嗎?呵呵,如果考覈就是爲了名利,名利建立在這樣的殘酷基礎上,我寧願放棄這樣的機會。”
說完,我坦然一笑,說真的,說出來這話之後,我忽然感覺心裡一陣暢快。
陳莎莎聽完我這話,呆呆的愣住了,趙大寶也眨巴眨巴那牛眼,良久之後才說道:“陳昇,你說的好有道理。”
可是我這話音落下之後,其他的人卻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李煌這人,他上前走出一步說道:“陳昇,沒想到作爲一個鬼兵級別實力的道士,你竟然這麼單純,你真的知道道家的道字怎麼寫嗎?真是太可笑了,道法自然,無爲而治,我們都比你懂,但是你要知道,這個社會根本容不下道,知道嗎?”
“是啊,這小子腦袋被門給擠了吧,還道呢,現在道家不就是一個組織嗎,我們就是爲了參加考覈,加入組織,抓鬼賺錢過日子,在我們眼中,生活就是我們的道,金錢就是我們的道,活着,而且是比着別人好過的活着纔是這個世界的道。”
“就是啊,這小子估計看上去年紀不大,應該還沒體會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吧,所以他剛纔這話,其實可以理解的,不過,這人自動退出之後,就失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等到他重新認識這個社會的時候,此會意識到,今天他的選擇,是多麼的幼稚。”
一時間,人羣之中又傳出來這樣的議論。
可是,我的心已經決定了,我經歷的事情也不少,我爹媽騙我,我爺爺做了對不起小玥的事情,我小叔是個傻子,死了,洛詩也騙了我,小哥讓我很失望,這樣的打擊,其實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不見得有多麼好過,但我還是活下來了,我還是心存道義的。
尤其是在接觸到道家秘術之後,我開始漸漸的領悟什麼是道了。他們所說的,道不存,錢爲道,讓我感覺很無奈,由此看來,我真的不適合這個什麼組織,因爲,我從來不願意去追求什麼名利。
冷哼一聲,我對着陳莎莎和趙大寶說道:“你們兩個是我的朋友,要是繼續下去的話,我會鼓勵你們,但是現在我選擇退出了,這裡,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陳莎莎和趙大寶都一臉的惋惜。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圓臺上的詩教員卻給我鼓起掌來了。
“好一個道法自然,順流而下,心性如水。”詩教員十分讚賞的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可是,此時,在詩教員身後,卻忽然閃現出來一名老者,這老者,看上去足足已經有其實多歲了,他一出現,詩教員扭頭看到後,頓時就朝着他鞠躬起來。
在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看到詩教員給那老者鞠躬,自然也彎下腰去。可是,我卻站在那裡,目光淡然的看着那老者,此時,老者也在看我,他一雙目光,看似混沌,但是,仔細觀察,變爲看到混沌後面藏着兩抹精光,精光如電,驚訝的原本對不在意的我,也下意識的有了中敬畏之心。
“你就是陳昇?”老者忽然開口問道。
我微微一愣,心說他知道我?當即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老前輩,我的確是陳昇。”
“很好,你剛纔說的話,我聽到了,你現在直接可以晉級下一次的考覈了。”老者聲洪如鐘的說道。
聽了這話,我頓時皺起眉頭來,苦笑一聲說道:“老前輩,我剛纔已經說了,我退出比賽,這個道家協會,我也沒什麼興趣。”
老者忽然微微一笑,問道:“小子,你做了決定了?”
“是的。”我說道。
“我覺得你沒有做好決定。”老者說道。
我一愣,“什麼意思?”
“你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老者說道。
“我看到了跟我一起來這裡參加考覈的道士,爲了一己私利,殺害自己的同伴,看到了整個道家協會,爲了選拔自認爲合格的人才,草菅人命。”我揚了揚下巴說道。這是事實。
老者再次笑了起來說道:“你看到的是真相嗎?”
我疑惑的看着老者說道:“這都是我親眼看見的。”
“呵呵,你只擁有一雙肉眼,怎麼能夠看的明白呢。好了,不要多說了,現在已經晉級了,等着下一輪考覈的通知吧。”老者神秘一笑,旋即轉身對着詩教員使了個眼色,詩教員點了點頭,而後,你老者,竟然就像是個老神仙一樣,眨眼間消失在我們面前。
在場的人都一臉的驚愕,開始猜測那老者倒是何許人也,有的開始說老者纔是考覈官,有的說老者是道家協會的會長,甚至還有的人說,老者其實就是個神仙,各種猜測的版本層出不窮。
詩教員白皙的手臂輕輕一揚,議論的人頓時閉上了嘴巴。
緊接着,詩教員對我說道;“陳昇,你過來。”
我撇了撇嘴,走過去。
“陳昇,你現在還有退出的念頭嗎?”詩教員問道。
我點頭說道:“有,我不管那老者是誰,也不管真相是什麼,我看到的就是我現在認知的真相,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退出。”
“給。”忽然,詩教員伸出來一個拳頭。
我愣了一下,“什麼東西?”
“你會知道的。”她說道。
我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不過,還是伸出手去,她將拳頭張開,一個白色的小紙條落在了我的手中。
我將紙條打開一看,上面是一行字:等你強,自見我。署名一個字。詩。
看到這紙條後,我頓時有些激動起來,詩!難道說,這是洛詩給我的紙條?當即我就開始觀察筆跡,沒想到還真的就是洛詩的筆跡!
我差一點就激動的快要跳起來了!
洛詩!洛詩!你終於出現了。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這裡參加考覈,可是,你在什麼地方呢?
我急忙上前一步,對着詩教員問道:“告訴我,她在什麼地方?”
詩教員緩緩後退一步,說道:“要是我猜測的沒錯的話,紙條之中的內容,已經說清楚了吧。”
“可是,我現在就像……”
“陳昇,你現在還想退出嗎?”詩教員不等我把話說完,忽然打斷我,問道。
我猛地攥住了紙條,搖了搖頭說道:“我收回剛纔的話。”
“很好。”詩教員點了點頭,然後對着衆人說道:“陳昇,晉級,第一階段的考覈完成。其他的人,需要在十二點之前活下去。”
說完這話,她將我胸前的銘牌取下,然後給我換上了一張綠色的牌子,“陳昇,你現在可以去昨天下車的地方等着了。記住,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參加考覈的人員了,所以,剩下的半個小時內,你不能插手任何事情,知道了嗎?”
“知道。”我點了點頭說道。
詩教員沒再說話,而是轉身走進了服務站裡面。
一時間,這裡只剩下我們這些參加考覈的人了,只是,我現在竟然已經晉級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人羣之中有個人問道。
“誰知道啊,難道說,因爲剛纔這傻小子的話,被那個老人家聽到了,十分滿意後就直接晉級?哎,我爲什麼就沒想到呢,原來,這考覈還考智力啊!”
“這怎麼可能,陳昇這個廢物竟然晉級了!難道說,他的背景很強大,走了後門嗎?”李煌竟然也開始了滿嘴噴糞了起來。
“應該是的,你們沒看到,人家的女神詩教員都開始給這小子遞紙條了嗎,說明人家肯定有一腿的,哎,都怪我們要背景沒背景,要長相沒長相。”
“靠,要是論長相的話,陳昇這傻比,怎麼可能跟我們王老大比啊!”
我扭頭去看王星,王星一句話不說,但是,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像是之前那樣餓不屑了,看的出來,他之前或許根本就不把我當回事,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晉級了,還是第一個破格的,這對他形成了一種壓力。
當然,他的眼神之中,此刻,涌現出來一種隱藏的殺氣。
“哈哈,陳昇,沒想到你竟然是第一個晉級的,太好了,我真是爲你感到高興。”趙大寶這個時候跑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說道。
我笑着說道:“我也沒想到呢。”
陳莎莎走過來,深深的看着我說道:“陳昇,恭喜你啊。”
我苦笑一聲說道:“這沒什麼好恭喜的,多大點事啊。”
“陳昇,你到底是什麼人?”陳莎莎問道,神色出奇的認真。
我說道:“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其實,這種話,已經不只是一個人問我了,但是,我現在連自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了,之前,我的身份就一直搞不清楚,現在陳莎莎問這種問題,我更加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就說自己是個普通人吧。其實,做普通人挺好。
陳莎莎忽然嘆息了一聲,低下頭去。
“陳莎莎,我會在下一次的考覈中等着你和大寶的。”我說道。
陳莎莎點了點頭,衝我擠出來一絲微笑,我轉身對着大寶說道:“大寶,我們可是一個隊伍的,現在我已經不能參與進來了,你可一定要照顧好陳莎莎,知道嗎?”
“你放心好了。”趙大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
我笑了起來。其實,將陳莎莎交代給趙大寶,我心裡很踏實。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毫無徵兆的,人羣之中再次傳出慘叫聲,我下意識扭頭看去,就見三個人,轉瞬之間倒在了地上,而對他們動手的,自然是王星和李煌他們。
他們,真的是他殘忍了,比着狼還要狠心。
“王星!李煌!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我急忙喊道。看着地上的三具屍體,內心觸動很大。剛剛還好好的三個人,現在一下子說死就死了,王星和李煌他們,比着魔鬼更加可怕。
“陳昇,你不要多管閒事知道嗎,現在你已經晉級了,可是我們還沒呢,你現在沒權利管我們怎麼做。”李煌說道。
王星也走到我面前,揚起下巴來,一副很不服的樣子,瞪了我一眼說道:“陳昇,人太多了,殺幾個,我們好晉級,我晉級了,咱們才能夠接下去繼續較量,難道,你想失去我這樣的對手嗎?呵呵,我不想失去你這種對手。”他狡黠一笑,猛地轉身,手中一把匕首,再次刺入了一個還在抖動身體的男子身上。
血腥氣息,瀰漫開來。
讓我分不清楚,這氣息是來自人心,還是昨夜的那一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