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動,知道這隻腳應該是老公公的,便也伸手按了上去,嘆了一口氣,然後運轉陰司印記,至陽之氣便朝老公公的身體裡邊涌入。
“啊……”
老公公發出一聲驚恐的哀嚎,然後我就看到女鬼抱着嬰兒從老公公的身體裡邊逃了出來,她站在房間的窗臺邊,一臉怨恨地盯着房間所有的人,臉上滿是猩紅的血淚。
我看到這一幕,心中再次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對不對,女鬼既然已經開了眼,恢復了神智,那麼便不是無緣無故害人的。
見牀上的衆人還在老公公身上折騰,我輕聲說道:“女鬼已經走了。”
站在我身邊的按住老公公腳的一個楓林村年輕人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低頭看了一下老公公的腳,見果然沒有在掙扎了,便喊道:“女鬼走了,女鬼走了,有效果啊,有效果啊。”
大家聽到年輕人的人,便都發現了老公公已經不在掙扎了也不嚎叫了,一檢查,發現老公公還有呼吸,大家不由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我就看到貓叔站了起來,他直接站在牀上,口裡不停地吐着唾液,臉上紅撲撲的,看起來像個小丑,但是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貓叔臉上的紅色很妖異,看起來有些瘮人,有剛纔老公公手上的血,也有老公公嘴脣上的口紅,還有因爲剛纔接吻而缺氧產生的潮紅,我想應該也有對自己剛纔吻了男人的羞燥吧。
等我再看向陽臺那邊的時候,女鬼已經抱着鬼嬰消失了,緊接着便看到村裡的村醫拿着醫藥箱過來了,當村醫看到老公公的傷口之後,說馬上就說要送醫院,不然老公公會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
楓林村的村長便馬上聯繫了車子,然後讓村醫給老公公先處理一下傷口,止血什麼的,我在一邊冷眼旁觀,心中還在想着剛纔女鬼說的話,心情很是低落,女鬼的話要是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那麼這個房間還真是骯髒得不行。
我見我爸他們還在跟楓林村的人在講話,便走過去問我爸是不是該回家了,我爸問了一下我們村的村長,村長就跟楓林村的村長打了一個招呼,我們村的幾個人都下樓準備回去了。
下去的時候,一路上都被楓林村的人指指點點,尤其是女性,都臉色鄙夷地看着我們,而男人更是眼神不善,在門口的時候,還隱隱將我們攔住,像是不要我們走,要不是楓林村的村長一路送我們,說不定他們會將我們留下。
當然,這些情緒都是針對貓叔的,貓叔剛纔雖然救了老公公,但是卻也將他跟那個女的不道德關係公佈於衆,於是楓林村的人就將矛頭都指向了他。
我心中不由冷笑,要是這些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張臉。
因爲還有很多後續的事沒有處理,村長就沒有讓楓林村的村長繼續送我們,告別楓林村村長之後,我們就匆匆忙走出楓林村,而且還有意無意地將貓叔圍在中間。
出了楓林村之後,我堂哥朝後面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媽的,都是些什麼人,我們要不過來的話,這一對公婆都要死,好不容易救活了一個,居然還給我們臉色看。”
另外幾個人都紛紛附和,對於楓林村的人後面的反應很是不滿,我爸和村長沒有作聲,我也沒有說話,一路到處瞄,警惕地看着周圍,看一下是否可以遇到那個女鬼。
剛纔問了一下帶的,現在已經差不多兩點了,我覺得那個女鬼要是回魚塘那邊的話,剛好跟我們同路的,我們剛纔破壞了她的好事,我有點擔心她會報復我們,但是一路查看,卻並沒有看到那個女鬼的身影。
說着說着,他們又開始打趣貓叔剛纔嘴對嘴將自己口中的童子尿渡進老公公嘴裡的事,但是貓叔卻一直沒有做聲,一臉木然,看起來神情有些麻木。
從那家出來之後,貓叔便一直很沉默,我不知道他是跟我一樣也是想到了女鬼說的話,還是擔心從此之後,他沒法在村子裡邊立足了。
快到我們村的時候,村子突然說道:“你們覺得要不要連夜將送走啊,明天那個女的男人應該就會回來的,畢竟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老孃都已經死了,老頭子也殘了,村裡人肯定會將貓叔跟那個女的事說給那個男的聽,我有點擔心那個男的會過來找貓叔的麻煩,楓林村的人剛纔反應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覺得呢?”
聽到村長的話,我爸忙點頭附和,他對貓叔語重心長地說道:“還是先出去避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回來,不管怎麼說,你都理虧,我真的搞不懂你,這個事怎麼做的這麼糊塗呢?你說一下,這麼多年,一直在給你介紹人,你不是嫌棄這個有小孩,就是嫌棄那個年齡大了,到頭來,你反而去勾搭人家小媳婦,而且還懷有身孕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這叫做的什麼事,現在事情搞得這麼大,人家算是家破人亡了,哎。”
我爸這話應該是憋了一晚上了,我想來一下,雖然覺得那家男的應該不會找來,但是也是贊成貓叔出去躲一段時間的,不是爲了躲那個男的,而是爲了躲那個女的。
倘若剛纔那個女鬼說的話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那麼她男人應該對家裡的齷蹉事很清楚的,是不敢理直氣壯地過來找貓叔的麻煩。
但是那個女鬼卻反而是個麻煩,現在時間也有限,哪怕我回到魚塘邊哪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找得到她的鬼影。
雖說我爸和村長都說明天還會請騰雲山的陳師傅過來做法事,但是我卻信心不大,今晚的事就是騰雲山道士超度完後搞出來的,雖然說不能怪陳師傅,但是他確實脫不了干係。
而且假設陳師傅明天做法事,要是還是沒有效果的話,而且我也失手了,那貓叔就危險了,剛纔女鬼的話,我也聽到了,她是想帶貓叔一起下去的。
到了村口的時候,村長見貓叔半天不做聲,便催促道:“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你倒是給個話,大家忙了一晚上,都是在幫你。”
雖然這麼晚了,但是村裡還有好多戶亮着燈,其中有我們幾家,是等我們回來,但是其他的人家應該是怕,所以纔將燈亮着,畢竟之前發生那樣的事,不怕纔怪。
我們這一路人雖然都嘻嘻哈哈,但是我還是感覺到他們其實心裡都在怕,剛纔插科打諢也不過是爲了緩解心中的恐懼而已。
因爲到了村口大家就要各回各家了,所以村長就在村口站住,叫大家先不要回去,然後等着貓叔答話。
我見村長這麼堅持,心中不由有些怪異,不過轉瞬一想,就明白村長的意圖了,貓叔這個事在農村算是大事了,會引起兩個村之間的紛爭。
倘若明天楓林村的人過來找貓叔的麻煩,那村長是組織村裡人維護貓叔呢,還是不維護呢?
維護的話,貓叔在這件事中本來就理虧,我們不佔理,不維護的話,村長以後再村裡的威信又會受到影響。
讓村裡人受外村人欺負,不管怎麼說他都有責任,農村本來就是幫親不幫理的,爲了避免這樣的狀況發生,現在將貓叔送走自然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這麼一想,我也很贊同,因爲依着貓叔和我們家的關係,到時我爸自然免不了要爲他出頭。
貓叔一直沒有說話,見大家都等着眼睛等他,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聲說道:“她男人怎麼可能有臉過來找我,她後面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沒有?這家人都不是東西啊,她這完全是被這家人給逼死的,我也是傻,沒有問清楚,以爲她是一時生氣,原來她是真的想要我帶她走的。”
貓叔說道最後,聲音不由有些哽咽,村長皺眉問道:“那個女的最後說了什麼了,我們在外邊沒有聽得太清楚,只聽着她說要殺光這家人,鬼說的話你也信啊,她不就是因爲含恨死的,所以才這樣鬧,老話都說鬼話連篇了,你還當真啊。”
村長說完,還看向我們爸爸他們,我爸他們都搖頭說沒有聽到後面那個女鬼說了什麼,我心裡突了一下,想開口說我聽到了,但是見貓叔要說話,便將話又吞下。
貓叔的眼中又滿是淚水,哽咽道:“我剛纔就一直在回想她的生前,現在一想,她其實一直都不開心的,眉頭間總有陰鬱,所以打牌的時候,我才總去調侃她,這女人看起來讓人心痛。哎,是我太粗心了,在一起的時候,只想着那個事,也沒有問一下,現在回想起來,一般情況下,她哪裡會看得上我這樣的人呢,原來是一心想要我帶她走啊,我好後悔啊,是我害死她了,嗚嗚……”
大家見貓叔又哭了起來,不由都不做聲,連村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看着貓叔,心中也有些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