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琴的琴絃微微震盪,餘音在空氣中還沒結束,下一根琴絃又被一隻手用高超的技巧撥弄了一下,一根接着一根,連綿的樂章響起。
落地窗外,綠意染透整面透明的窗戶,金色的豎琴在灑進的陽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輝,就連彈琴人都被鍍上了金輝,本來華美的樣子更是多了幾分不可侵犯的神聖尊貴。
絕美的景色,動人的樂章,不論是誰都改沉迷於此,更別說那彈琴的是最自己最愛的人,再敗落的景色也會覺得美麗,再難聽的音樂也會變得動聽,何況景色是如此夢幻,音樂是舉世少有的華麗高超。
可是偏偏最該沉迷的魔王沒有沉迷。那雙眼看着眼前的人,耳朵聽着音樂,但是心思卻不在這裡。
眉宇之間驟起,不是怒火,不是不耐,而是有着什麼困擾他,猶豫不絕。
終於,魔王下定了決心,從軟軟的沙發上站起,走到了彈琴的人身後。
克洛維知道魔王最近經常不在魔界,去了那裡他不問,魔王的心事也不是今天才有,最近魔王總是用一種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的猶豫看着自己,他依然不問。
好奇這種東西,早在那段逃亡的歲月中磨光;擔憂,不,魔王現在的實力能傷害到他的很少,而且魔王不是好好的在這裡嗎?困擾魔王的是什麼,他不知道,不過他相信魔王可以解決。這是對魔王實力的認可,對魔王智慧的認同,畢竟在成爲同伴之前,魔王也差點算計到自己,這樣的魔王不能小視。
魔王起身的動作,克洛維知道,但是撥弄豎琴的手沒有受到干擾,音符沒有一絲停頓的繼續綿延下去,閉着的眼睛沒有睜開的意思。
魔王來到克洛維的身後,伸出自己右手附上克洛維正在彈琴的手上,讓連綿的樂章出現了斷音,動聽的樂章也在此時宣告結束。
克洛維睜開眼,卻沒有回頭,右手隨着魔王的牽扯移動,舉過自己的頭頂,溫軟的觸感從指尖慢慢移到手背,珍惜和眷念的感覺在每一個落在手上的輕吻中體會得到,心裡有着暖暖的感覺,很舒服,不想排斥。
“克洛維,”溫熱的氣息隨着雙脣的開合落在手背。
克洛維沒有收回手,安靜的等着魔王繼續說下去。
“我去了大位面,”魔王帶着克洛維的手附上自己的臉,輕輕的觸碰着,然後偏頭,在手心上落下一吻。
克洛維依舊安靜。
“我見識到了無赦的威名。”魔王帶笑,不過只是提起無赦,那些聽到的人就一臉蒼白驚恐。他的克洛維在另一個方面也擁有赫赫威名啊,是在商場上。
克洛維有着和無赦的威名相反的好名聲。克洛維信守協約,也無人敢不履行和
克洛維的下場很慘,無赦的威名和宗旨在任何方面都有效。
對於魔王的話,克洛維輕笑,威名,是兇名纔對。在大位面,無赦就是一個恐怖組織,所過之處,帶來的是毀滅和恐怖。
魔王看着克洛維的笑顏,表情柔和,過了一會,魔王說道,“克洛維,魔方是什麼?”跟隨着無赦的傳言,這個魔方也不時出現,他們只知道無赦追逐着魔方的碎片,卻不知道緣由,不經意的問起,有些人不知道,知情者卻忌諱莫深。尊皇那傢伙明顯知道些什麼,他的表情告訴他們這些不知道的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問出來之後,握着克洛維手,近距離接觸克洛維身體的魔王清楚地感覺到了那一剎那的停頓。
“如果不想說,那就算了。”從未見過如此克洛維這種反應的魔王連忙說。他不想勉強克洛維,就算他很想知道,心裡很失落,克洛維我依然沒讓你完全放心嗎。
“魔方啊,”克洛維開口了,奇異的語氣,帶着回憶的低語,“那是我的機遇。”如果當初沒有進入魔方他現在是怎樣,會是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糾結在萊昂.羅藍的背叛,羅藍家族的捨棄中,痛恨、惱怒,然後無力抗爭些什麼,隨着時間的過去,怨恨一生,老死在某地,還是正好遇到魔王,贏得那場勝利,然後死於家族的陰謀,不論那一種,都已經不可能,因爲那時的自己進入了魔方。
克洛維抽回自己的手,魔王沒有阻攔,這回換他靜靜的聽着。
“你一定很好奇我的力量從哪裡來的。”這個世界上的人,只要見識過他的力量都會好奇,他從哪裡得來的力量。魔王曾經好奇怪,在數年前,他展現出真正力量之後,神王等含着恐懼的眼神中也有着這樣的好奇。
魔王不否認,他確實好奇過,魔王沒有開口,繼續聽着。
“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你我初次見面的幾天前,我進入了魔方。”克洛維將雙手交疊,回憶着。
魔王想起他和克洛維的初次見面,那個帶着銀色面具,卻無法遮掩一身貴氣的男子走下樓,那是他們的相遇,一時的興起得來了一世的糾纏,從未想過,無心無情的自己會愛上人。原本因爲想起那初次相遇而揚起的嘴角因爲接下來的話而迅速落下。
“魔方,是在布拉德他們之前,大位面最先進的智能,儲存了大位面各大能力體系的資料,爲了決出哪樣能力是大位面最強,魔方誕生了,因爲它的目的,很多人都對這個感興趣,提供了相當多的資料,所以魔方各個體系的資料相當完善,雖然不能說是最好,但是基礎資料卻全部囊括。”克洛維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魔王明白那種心情,漫長的歲月太過無趣,突然有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自然會上心,等着好戲的開始。但是,魔王對那些人沒有認同,明智如他,又怎麼會猜不出那些人弄出來的東西和克洛維的關係。眼神沉冷,未開口,繼續聽着克洛維的訴說。
“魔方的製造者們從各個世界中隨便抽取了人進入魔方,凍結各自來處的時間,只要從魔方中出去,就可以回到原來的地點,繼續原來的生活。我就是在那時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之外的水系魔法。克洛維.拜倫.海因利希這個名字,也是根據第一次學到的水系攻擊魔法語言而來。”當時的自己狂喜着,根本沒有改名的想法,甚至想着,如果學會了這些,那麼家族就不會捨棄他了。
魔王總算是知道克洛維名字的由來,卻沒有半點欣喜,因爲魔王明白,想要決出一個體系的勝負,一定會有比試,否則沒有輸贏,誰能說服誰,誰能證明那個體系最強。魔王不敢將手放在克洛維身上,而是握着克洛維坐着的椅子靠背,因爲他怕,怕一個不小心的用力會弄痛克洛維。
能夠讓克洛維看重的椅子,材質非常結實,就算魔王用力的握着,也沒有壞掉,不過肉眼看不到的裂紋已經產生了。
“學習到一個階段,就是驗證所學的時刻,第一次的戰鬥,我差點就死了,如果不是這雙真實之眼看到了對方的弱點,我已經是死了。”克洛維有左手附上自己的眼,對於曾經的弱小沒有迴避,坦誠的告訴魔王。
卡拉,結實的靠背出現了明顯的裂紋。克洛維沒有受到打擾,繼續說,“我不過是魔方抓去的實驗品,學習,戰鬥,證明創造者想要的結果,輸了就是死,贏了就會帶着力量回到原來的地方。”克洛維的話帶着嘲諷。
“好了,克洛維,這樣就好了。”魔王環住克洛維,雖然已經猜到,但是當聽到克洛維直白的言語時,心不止痛,還有憤怒。
魔王他不敢看現在克洛維現在的表情,害怕看到克洛維的怨恨,想要用自己的懷抱平復克洛維的心情。魔方,他記下了。魔王終於明白了尊皇的臉上憤恨,獎他們愛着的人當做實驗品擺弄,不可原諒,絕不原諒。
“你以爲我恨嗎?”對於魔王激烈的擁抱,克洛維沒有抗拒,這樣反問着魔王。“你錯了,我不恨。我進入魔方,得到了力量,遇到了讓我信賴的同伴,我爲何要恨魔方?”克洛維說着真實的想法。
“克洛維。”魔王低下頭,看着懷裡人的臉,那裡確實沒有一絲怨恨,他的克洛維爲何如此不同,如果是其他人,一定是怨恨着那些玩弄着自己的人。
“不恨,不代表着甘願,不然,我和同伴們也不會反出魔方,那些創造者們一定想不到身爲實驗品的我們會反叛,甚至成功殺了他們,破壞了整個魔方。”克洛維說的驕傲,那是屬於無赦的輝煌。
看着克洛維臉上生輝的驕傲,魔王與有榮焉,這就是他的染血貴公子啊。
“所以,伊斯特羅,不要小看任何人。”克洛維趁機教育魔王。
“我知道的,克洛維。”懷着克洛維的手臂放鬆,對於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魔方的破碎,碎片四處散落,我和同伴們的原點依然被凍結,所以開始尋找魔方的碎片。世界真的很大,我們也真太弱小,開始的時候,我們一邊尋找碎片,一邊逃亡剩餘魔方製造的追殺,畢竟魔方當時算是一件珍品,花費了不少的功夫。”克洛維笑着說,現在,大位面誰不知道最優秀的智能是屬於無赦的。
克洛維說的輕鬆,可是魔王想象得到其中的艱辛,他的克洛維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