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醫院院長會客室內煙霧繚繞，天陽市常務副市長程東樑手裡夾着一根香菸，半靠在沙發上，眼裡充滿了血絲，面前茶几的菸灰缸裡，菸頭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五十出頭戴着金絲眼鏡的儒雅醫生走了進來，正是省人民醫院院長鍾進財。
“進財，怎麼樣啊？”程東樑夾着香菸就站了起來。
鍾進財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東樑，情況不樂觀啊！我把程老的病歷資料傳到了我老師的手裡，我老師會同政務院醫療專家小組的幾位專家討論之後，都感覺到很棘手，誰也不敢打包票到了天州來就能夠找到程老的病因。”
“這麼說，那幾位大專家，都不會到天州來了？”程東樑臉色明顯一僵。
“目前看來，恐怕是這樣！”鍾進財臉上也滿是無奈。他跟程東樑兩個人是發小，他能夠坐到省人民醫院一把手的位置上，除了在京城有一位牛逼的老師之外，程東樑的父親程學志也是除了不少力的。
如今程學志躺在ICU病房，他身爲省人民醫院的院長，卻無能爲力，心裡的感覺絕對不會比程東樑好多少！
“怎麼會這樣！”程東樑壓抑不中內心的怒火，伸手猛地一揮，只聽咣噹一聲，菸灰缸就摔落在羊毛地毯上，菸頭更是飛的滿地毯都是！
門外的服務員聽到動靜，推開門看到這個場景，就要進來打掃，鍾進財卻揮手把她趕了出去。自己親自拿着角落裡的掃把，清理起來。
程東樑情緒激動地在房間裡來回走着，“進財，你不是說政務院醫療專家小組的大專家個個都很牛逼嗎？不管是什麼病，幾副中藥下去，就立竿見影的好了嗎？爲什麼到我老爺子這裡，他們連過來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呢？”
“東樑，那也是分情況的！”鍾進財一邊清理着地上的菸灰和菸頭，一邊對程東樑說道：“那幾個大專家之所以牛，就是有一個前提，可以查到病症，對症下藥。但是現在程老的情況，卻是根本就找不到原發病竈。無法確定原發病竈，也卻確定不了最根本的病因，讓他們如何辨證施治，對症下藥呢？”
程東樑眼睛紅紅的，伸手抓住了鍾進財的衣領，“國內查不到的病因，那麼國外呢？國外有沒有什麼先進的儀器可以查到老爺子的病因嗎？”
鍾進財看着程東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對於程東樑的失態，他完全理解。一個原因，是因爲程東樑跟他親如兄弟，所以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什麼心防，也不用時刻端着天陽市常務副市長的架子；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爲程學志確實病倒的不是時候。眼下正是天陽市政府要進行換屆的關鍵時候，這個時候作爲程家的支柱，曾經擔任過兩任天中省常務高官的程學志如果要因病去世，對程東樑來說意味着什麼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程東樑纔會如此着急失態，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程老爺子。哪怕是程老爺子渾身插滿了管線躺在病牀上不能動彈，只要他在世一天，別人就要給他一天面子。
“東樑啊！”鍾進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天中省人民醫院雖然在全國排名只有第二十三位，但是醫院裡這臺美國通用公司的Discovery PET/CT 710型號PETC機卻是國內乃至國際上最先進的PETCT機。換而言之，如果在這裡查不到程老的原發病竈，你即使到世界上任何國家，估計也查不到程老的原發病竈。”
“那你能夠告訴我，爲什麼就查不到老爺子的原發病竈呢？”程東樑壓抑的情緒再次爆發了起來，用手指着一張宣傳彩頁，“這個彩頁上不是說，你們醫院新引進這臺PETCT機號稱什麼醫學高科技之冠，是附近幾個省區唯一一臺配置64排128層最高寶石CT平臺、擁有256個恆溫PET探頭和最新的LBS晶體探測器的治療指導型PET/CT系統，是目前國內最先進的腫瘤診斷、療效評估和研究平臺，可精確探測到毫米極的微小病竈，獲取高清的PET/CT融合圖像，實現功能與解剖圖像的完美融合，有效實現對腫瘤、心血管及腦部各種疑難病症的精準診斷和指導治療。”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爲什麼到我老爺子這裡，一切都失效了呢？明明腹水裡能夠檢測到癌細胞，但是爲什麼就檢測不出癌症的病竈呢？”
“再先進的機器也不是萬能的！雖然相比起普通的PETCT機檢查的90%到95%的準確率，Discovery PETCT 710能提高到差不多98%以上，但是還是會存在有極少數的病竈檢查不出來的情況。”鍾進財無奈地看着程東樑。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女服務員在外面喊道：“院長，天陽市人民醫院朱院長過來找程市長了！”
程東樑跟鍾進財碰了一個眼神，立刻鬆開鍾進財。
鍾進財心領神會，衝外面喊了一聲：“讓他在外面等一下！”然後重新拿起掃把，飛快在地毯上掃動起來。程東樑也蹲下來端着菸灰缸撿着地毯上的菸頭，短短的幾分鐘，會客室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程東樑又過去推開窗戶，等室內的煙氣散的差不多了，這纔對鍾進財做了一個手勢。於是鍾進財就衝外面喊道：“讓朱院長進來吧！”
於是女服務員就推開門，把一個四十二三歲的中年男子放了進來，正是天陽人民醫院的朱國強。
“程市長、鍾院長，我沒有打擾你們吧？”朱國強臉上帶着謙卑的笑容。
“呵呵，沒有沒有！”鍾進財笑呵呵地說道，“我剛纔在跟一個領導在講電話，讓你在外邊久等了。”
一邊說着，鍾進財就一邊站起身，準備把會客室留給程東樑和朱國強，以方便他們講話。
“鍾院長，你先別走。”朱國強伸手攔住了鍾進財，“我跟程市長彙報的事情，您也幫着把把關！”
“哦？”鍾進財就扭頭看了看程東樑。
程東樑這時候情緒早已經恢復了平靜，一副心定神閒的模樣，對鍾進財點了點頭，說道：“鍾院長，你就留下來聽聽吧！”
說着伸手摸出一根香菸扔給朱國強，“老朱，你說吧，什麼事兒？”
“程市長，咱們天陽出現一個小奇人！”
朱國強剛開口說半句，就見會客室的房門被推開，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把頭探了進來，“市長，你現在方便嗎？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向您彙報！”
卻是程東樑的司機石磊。
程東樑知道石磊雖然年輕，但是卻是拎得清輕重的人，他既然說是重要的事情，那必定是不一般。於是就點頭說道：“好，你進來說吧！”
“市長，我叔叔今天打電話告訴我，咱們天陽出了一個小神醫。”石磊輕輕關上房門，畢恭畢敬地對程東樑彙報道，“我覺得可能對程老的病情有幫助，所以就趕快過來向您彙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