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炎爵輕蔑地一笑,徑直走入房內。
他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跡,腳步落地,卻是輕巧無聲,連睡在客廳沙發上的崔陽都毫無所覺,直接便進了裡屋。
屋內,窗簾緊緊拉着,一室漆黑。
以穆炎爵優秀的夜視能力,也只能勉強看清,病牀上隱約的一個身影。
“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清冷的聲音響起,卻是飄忽不定,捕捉不到具體來源。
而容少景此刻的聲音,與白日在安寧面前極爲不同,全無一絲往日的溫和,卻是冷冽、森然、危險,猶如潛伏在暗夜中的殺手,鋒芒一出,見血抹喉!
穆炎爵停下腳步,手往牆上一觸,“啪”地一聲,燈光大亮。
容少景果然不在病牀上!
聽到門外腳步聲的一瞬間,他便悄無聲息的下了牀,牀上那一個隱約的身形,不過是枕頭與被子堆起來的假象罷了。
即使有人心懷惡意,深夜闖入,也只會瞄準病牀上動手。
而他自己,卻是站在窗邊,清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眸光銳利。
他肩頭還纏着繃帶,一隻手不能動彈,另一隻手上,卻赫然握着一把危險的掌心雷槍!
銀白的槍身在燈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房門口。
穆炎爵露出一絲冷戾的嗤笑,眉梢輕挑。
容少景見是他,也是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不冷不熱地道:“穆總,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急事嗎?”
說話的時候,槍口卻仍是瞄準了他,片刻沒有放下。
穆炎爵毫不動容,彷彿那只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槍,沒有一絲威脅性。
他早看透了容少景的性子。
這個人——謹慎,多疑,涼薄!看似溫和儒雅,實則心冷如鐵!
他是不可能開槍的。
要知道,穆氏醫院,是穆炎爵的地盤。
只要容少景的腦子還沒壞,就絕不會在他的地盤上輕易動手。
而此刻,安寧不在,兩個男人之間心知肚明,早已是撕破臉了,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的確有事。”
穆炎爵懶得和他繞彎子,腳下不動,只將手裡的公文袋往他身前一丟,聲音猶如冰封萬丈:“這些東西,是你弄出來的?”
容少景揚了揚眉,接住了公文袋,手指一捏便感覺出是一疊文件。
心中,驀然有了一些猜測。
他一隻手不方便動作,索性就收起了槍,走到牀邊坐下,不緊不慢地打開公文袋,抽出裡面的資料。
只看一眼,他便勾脣笑了,眼神意味不明
果然……
這些文件,赫然是他前一段時間僞造的安寧的資料!
原本是用來忽悠顧婉儀母女,卻不知怎麼的,竟落到了穆炎爵手中。
這份資料中,他故意掩蓋了小安律的身世,僞造成是他和安寧的兒子,而他和安寧,則是在國外結了婚。
穆炎爵看到這些,必定會動怒,即使他明知道資料是假的,但作爲一個男人,骨子裡便有一種地盤意識,哪怕只是幾頁虛假的文件,也是難以容忍的。
難道,他此刻是來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