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王府之中,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不是,這樣的安靜,只是暫時的。
不過,即使如此,儘管大漢的兵權還在齊王韓信手裡,不過,有長安城外的十萬兵馬坐鎮,韓信的密謀造反,總算是沒有即刻爆發。
所有的知情人,都暗暗鬆了口氣,不過,每一個人,都知道,在這特殊時刻,更加鬆懈不得。
明眼人都知道,劉邦和韓信的交鋒,只是開了一個頭,要不是劉邦抓住了韓信的性格,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韓信一次次貽誤戰機,否則的話,長安城的平靜,早就被打破了。
不過,這樣的平靜,能不能繼續保持下去,還很不好說,還有很多的後續工作要去做,而且,並不輕鬆。
穩定局面,加強並且鞏固來之不易的安靜,繼續對齊王韓信慢慢滲透,讓他乖乖做一隻被溫水浸泡的青蛙,纔是重中之重。
丞相蕭何和御史大夫周昌,依然在王府“做客”,不過,他們已經不再僅僅是被軟禁起來。如今的兩個人,與韓信之間的關係,變得格外微妙起來。
在這之前,兩個人就是十足的階下之囚,他們的性命,完完全全捏在齊王韓信手裡,如今,兩個人搖身一變,不僅成了王府的座上賓,還成了韓信與劉邦之間溝通的橋樑。
事態的變化,不可謂不快。
不過,這也是事情的一方面,另一方面呢,還是兇險異常,他們兩個人的性命,並不是完全保住了。
因爲,這個時侯,蕭何和周昌,已經轉變成了韓信的人質,徹頭徹尾的人質。
千真萬確,韓信和蕭何之間,不但有着很深的友情意,連他自己的心裡話,都一一講了出來,然而,正是因爲如此,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更加微妙了。
人家韓信的老底,都跟你蕭何兜了,這的確是一種莫大的信任,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我的老底你都知曉了,那麼,要是不能夠達成我所願,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以人質作要挾,跟劉邦拼一個魚死網破!!!
那樣的話,被逼上絕路的韓信,一定會做困獸之鬥,勢必會激發出莫大的勇氣和力量,那時候,大漢王朝的安靜,就徹底被打破了,再想拿掉韓信,就要費勁了。
這也是劉邦不敢下猛藥,只能一點點的,小火慢煮的原因。
韓信哪裡有這麼多的心眼,假如,此時此刻的他,集結所有的力量,背水一戰的話,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在這場劉邦和韓信的生死較量之中,在這王權爭奪的過程裡,齊王韓信一錯再錯,一次次的貽誤戰機。
首先,他犯下的第一個錯誤,那就是沒有立刻殺死蕭何,對於敢於大鬧齊王王府的不速之客,他還念着昔日的恩情。
優柔寡斷,對於王權的爭奪來說,這是最致命的,也是韓信的性格使然。
俗話說,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拖泥帶水,在這血腥的爭奪面前,很顯然,顯得是那麼不合時宜,對比劉邦的果斷,以及出手狠辣,可以看得出來,韓信的失敗,是必然的了。
韓信犯下的另一個致命的錯誤,他還抱着幻想,他竟然相信,犯下了謀反大罪,皇上劉邦還能夠容得下他,或者是說,還可以容得下他。
假如,此時此刻的韓信,豁出去了,反正也是沒有什麼好下場,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的幹上一場,那樣的話,劉邦還真不好辦。
如此的齊王韓信,也許,保住一條命,還是有可能的,但是,要想爭奪王權,勢必會失敗的。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齊王韓信也並沒有想過,要跟劉邦爭當皇帝,不是嗎?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有這樣的野心,更沒有這樣的心機。
如此看來,整個事件,就變得好玩起來,也變得有意思起來。
一個原本就不想去爭,另一個也沒有想被威脅,君臣之間,原本就沒有什麼大的衝突,韓信乖乖交出的兵權,不再對大漢王權構成威脅,漫天的雲彩也就散了,弄一個皆大歡喜的大結局,豈不是妙哉。
看起來,劉邦已經佔了上風,事情的進展還算順利,都在按照他的思路進行着……
男人之間的爭鬥,還在悄然進行着,與此同時,大漢後宮的女兒家,也沒有閒着,又是皇后呂稚。
此時此刻,偌大的長樂宮裡,一片安靜,連樹上的知了,都停止了鳴叫,似乎是怕打破了這宮殿裡的安詳寧靜。
一個杏黃色的矮塌上,皇后呂稚隨隨便便的坐着,雙手托腮,目光凝重。原來,她正在低頭沉思,想大漢王朝的是是非非,想自己的將來,想一雙兒女的明天,每一個人的命運,以及將來的立儲事件。
皇上劉邦多方許願,對於不同的人,他就說出不同的立儲人選,。
面對韓信,他要立皇長子劉肥爲太子,而在呂家人面前,他又有密詔,要立國舅呂澤的親外甥劉穎。
呂稚心裡清楚,這些不過是政治上的手腕,也是劉邦拉攏人心的方法。真正的太子,只有有一個人,那麼,他究竟會是誰?
是已經有了詔書的皇長子劉肥?
還是密詔裡所說的皇次子劉穎?
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兒子,儘管一個是親生,另一個不是,不過,作爲一個母親,呂稚從來都是一視同仁的,對於長子劉肥,由於可憐早年喪母,還格外疼愛一些。
但是,有一點,呂稚也很清楚,那就是即使再疼劉肥,也是一種可憐他的心態,畢竟沒法跟親生兒子劉穎相比,對於劉穎,那是從心眼裡疼,是放在心窩裡的。
骨肉相連,也許就是這個意思吧。
從本意上來說,他還是支持劉肥的,堅決抗拒自己的親生骨肉,這也是她一貫的主張,這也是愛子心切,不願意讓生性懦弱的兒子,捲起這表面風光,暗地裡暗潮洶涌的王權裡來。
不過,這樣的良苦用心,至於能不能如願,還是個未知數。
不過,有一點,呂稚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己的兒子,親生的兒子,捧在手心裡的兒子,似乎對自己的想法,並不領情。
表面上光鮮的王權,對於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小少年來說,有着太絢爛的光芒,他的母親卻想法設法,一次次的橫加阻擾。
呂稚早就發現,自己的兒子劉穎,有意見了,不高興了,甚至於,有些憤怒了。
就在呂稚出神的時候,貼身宮女小春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一邊跑一邊喊:“娘娘,穎王子來了!”
話音還沒有落,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已經闖了進來,而且是怒氣衝衝的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