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升官了

涼如水,山區秋日的夜裡,露水很重,充滿了涼意。

羅騰飛找到了王俊,準備攻略下這個人才,讓他爲己所用。

夜色中,王俊坐在饒鳳關的城牆垛口,身旁放着一大一小兩個罈子,大壇的是酒,小壇的只有巴掌大小,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

他的背影顯得很是淒涼。

只聽他長嘆一聲,哽咽道:“兄弟,我來敬你一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金狗已經敗了,敗在了羅相公的手中,如此好消息值得喝上一杯。”

他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後將酒倒在了小罈子的面前。

羅騰飛幡然醒悟,那小罈子定然是胡勇的骨灰。在偏遠的山區,依照習俗留傳,許多地方依舊沿用舊制,死者不是入土爲安,而是就地火化,將骨灰收集起來。或是灑向死者生前想去之地,或是帶回家鄉。

他走了上去爬上城垛在他身旁坐下道:“死了便是死了,即便在怎麼難過悲痛,他都不可能活過來。對於這種事情,還是看開一點的好。”

王俊悽慘笑道:“這番道理,我豈能不知,然悲由心生,個人又怎能自制?”

羅騰飛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假。人非冷血動物,遇到傷心事情怎能不難受,他人若非親身經歷,又怎能體會傷心者的心情。

羅騰飛好奇問道:“對於當日的決絕,你可曾後悔過?”

王俊搖頭道:“從未後悔!”

他的話依舊是如此地剛勁有力。

“我爲他的死而傷心難過,是因爲他是我的兄弟,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當罰!”王俊那剛毅地面龐依舊那般的堅定:“還是那句話,兵不治不嚴,令不號不清。只有嚴明的軍紀,令到必行的軍令,才能造就一支善戰之師。”

羅騰飛點頭認可,經過上一場大戰,他見識過王俊麾下忠義兵的實力,那戰鬥力絲毫不遜色他麾下由魏勝統領的精銳步卒。須知,他地麾下的軍隊是宋朝地正規軍,軍餉、兵器、鎧甲都有朝廷支付,他們的任務就是打仗、訓練。而王俊麾下的忠義軍卻是私兵,他們得不到朝廷的支持。所有的兵器、物質、糧餉都需要他們自己搞定。一支私兵竟能夠跟正規軍相提並論,可見王俊治軍之能。

他從王俊的手中拿過酒罈,對着嘴巴灌了五大口,還給他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王俊嘟噥了一句,沉默半響道:“自當是繼續殺金狗,讓金狗不敢小覷我大宋忠勇之士。”

羅騰飛道:“可孤軍戰鬥終究不是辦法,我估摸着金國以後的目標不會是在川蜀一代,而是中原。”

王俊道:“相公何出此言?”

羅騰飛自當不會說是歷史記載,笑道:“你想想看金國三次入川,情況如何?第一次和尚原之戰,完顏烏豬那個鳥人領兵十萬,進犯和尚原。吳少保堅守陣地,前以勁弓強弩,分番射擊,後命奇兵阻擊金兵糧道,然後星夜奇襲,大破完顏烏豬,俘獲金狗頭目三百餘人,甲士八百餘人,繳獲器甲數以萬計。第二次饒鳳關一戰,金狗奇襲饒鳳關取得了戰術上的優勢,但吳少保應對有方,同金狗激戰六晝夜,金狗損失慘重。最後在內奸出賣下金狗順利攻克饒鳳關,隨即破了興元府,直逼西川。雖然這一戰金狗連戰連捷,但他們遠來糧草供應不及,加上水土不服,軍中瘟疫四起,被迫撤退。吳乘機派兵於武休關襲擊金狗後隊,金狗不備,被斬及墜澗死者數千人。第三次饒鳳關二戰,更是殺的這般金狗哭爹叫娘,戰死兩萬之衆,還生擒了完顏老頭兒。三場動輒十萬人地大戰,兩敗一勝,他們沒有一場得到好處,我想他們應該受到教訓了吧!”

“其實我一直覺得金主完顏吳乞買是個弱智、白癡,有着無敵的騎兵不用,跑到這個鳥地方來打林戰,打攻城戰,整個劉阿斗第二。”

羅騰飛滔滔不絕的說着,王俊也住的點頭,歎服道:“想不到相公還有如此見地。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非常可能。若真是如此,大不了轉到中原去。在哪殺金狗,都是一樣的殺,沒啥區別。”

羅騰飛將王俊竟不上鉤,大是焦急。本打算誘他從軍,但見王俊言行舉止絲毫沒有從軍之意,心道:“他定是多番受到排擠,心中有了陰影,對從軍失去了信心。”

頓了一頓,索性直言道:“孃的,不拐彎抹角了。其實我的意思就是想讓你加入我神武副軍。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不如我們聯合起來,一起來殺金狗。”

“這個……”王俊露出了爲難之色。他並非不想爲國家效力,然而確

主義傷透了心。一次次的犯上,一次次的無辜被貶,地功績,被人視若無睹。

他早已心如槁木,對於從軍不在抱有希望。這幾年下來,日子過得艱辛,但卻是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管束,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行事,早已習慣。突然讓他從軍,在潛意識裡產生了排斥之心。

羅騰飛笑道:“你先不用拒絕,我知你地擔憂和以往事蹟。這犯上是過錯嗎?至少我不這麼認爲,老子覺得只要自己是對的,不管對方是誰,都不能放棄自己地原則。我看中的便是你這份剛直不阿地治軍能力,只要你加入我軍,我便讓你掌管我軍軍法。雖然我不敢保證你說的我一定聽從,但絕對不會因爲你的犯上而心生任何不滿,更加不會因此而排斥,貶罰。我的胸襟或許比不上那些偉人,但覺不至於一點容人之量也沒有。”

王俊面色陰晴不定,他們相處不過十餘日。但羅騰飛在這十餘日的表現以讓他心折,對於羅騰飛他是又敬又服,見他如此重視自己,自有一番欣喜之意,頗爲心動。

羅騰飛見他沒有答覆嘆道:“莫非明德信不過我?”

王俊一聲長嘯,驚起左右山林無數飛鳥。

“相公如此高看我王俊,又出此言,在下若再不答應,便太不知趣了……好,我便從了將軍,加入神武副軍,爲相公效力。”這番言語斬釘截鐵,在火光照耀之下,臉頰上的肌肉突突的跳了起來。

羅騰飛也昂首長笑,笑聲中盡是暢快之意。

次日一早,羅騰飛親自押解完顏婁室前往興元府。

早已聞訊的吳在軍營外相迎,見羅騰飛遠遠走來,快步迎了上去。

吳先爲饒鳳關下一事賠罪,作爲檢校少保、鎮西軍節度使能夠這點,很是不易。

羅騰飛坦然的接受隨即打趣笑道:“我還要感激吳少保沒有讓我入關呢,若當時入關,我們又怎能取得如此勝利?”

吳聽得前一句先是一怔,聽到後面也是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

吳拉着羅騰飛的手先給他介紹了麾下姚仲、王彥(同名同姓不是八字軍的王彥)、田)、李師顏等將,隨即拉着他的手往軍內走去。

吳的軍營佈置的有條不紊,顯示出了主人胸口不凡的韜略。

來到軍帳,羅騰飛問道:“戰事如何?”

吳嘆道:“並不太理想,興元府乃是世間少有的堅城,金將又堅守不出,想要攻克絕非易事。更何況金兵來的太過迅速,興元府的防守器械均未銷燬,城牆上的四十餘架牀子弩,反而成了金人的助臂殺傷我軍的利器。連日來我以散佈完顏婁室大敗的消息,但他們卻是不信。如今制置使來了便好了,只要有完顏婁室在定可讓對方無話可說,方寸大亂。”

正如吳說的那般!

金兵伏兵猖狂,只因有完顏婁室的七萬大軍作爲後盾。這七萬大軍不存,他們的伏兵就成了甕中之鱉,身陷險地。

金將見完顏婁室當真被擒,方寸大亂。

吳趁勢猛攻,不過三日,興元府便被吳攻下。

金兵往子午道逃去,吳早已料到此招,於途中設伏,只殺的金兵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這連番戰役羅騰飛均未參加,只因賺足了功勳之故:自己吃了條魚,總不能連連湯也要染指,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吧!

收復了興元府,王彥也領着八字軍重新打下了金州,川中戰事至此結束,而羅騰飛也得到了襄漢的情報:在他離開後不久,魏勝兵臨信陽,見敵軍衆多並未強攻,而是等待岳飛的達到。岳飛負責攻打的唐州遇上了長於防守的敵將,兩日才攻克唐州,比魏勝晚一日抵達。緊接着兩軍一南一北,分化信陽實力,三日後又由小將岳雲登城,攻克了信陽。

克復襄漢的戰役也告一段落。

朝廷的封賞下達下來,克復襄漢一役,岳飛功居第一,升任鎮寧、崇信軍節度使,成爲跟張俊、韓世忠、劉光世並列的二鎮節度使。並且改爲湖北路、荊、襄、潭州制置使,除在襄陽府設安撫使司外,不按制度設置差監司,也就是將襄漢一代的軍政大權皆交給了岳飛。

而羅騰飛功居第二,授命爲正五品上騎都尉,神武前軍統制,江南西路舒蘄州制置使,麾下諸將如虞允文、魏勝、雷震、嶽銀屏等人各有封賞。

在興元府小住半月,趙構又有詔命傳來,特命吳、羅騰飛入朝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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