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漫長啊，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枯寂荒涼的宇宙，到處是大小不一的星球，一望無際。
哪怕以趙楚的速度，有時候都會奔潰。
明明兩顆很近的星球，可趙楚奔襲起來，卻會耗費很久的時間。
這一次的歸途，他比來之前，要更加孤獨。
小金剛留在了葉鬼星球，連個陪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
十二皇子已經被趙楚嚇破了膽，他雖然也知道兩個葉鬼皇的事情，但只當小金剛是趙楚的分身。
畢竟是曾經的失敗者，對死過一次的人來說，會更加惜命。
加倍的惜命。
所以他不敢過問任何關於趙楚的問題，一直都在安靜的漂浮着，比石頭都安靜。
這傢伙太聽話，趙楚甚至都感覺到了一些無聊。
但沒辦法，十二皇子不願意開口，他總不能撬開嘴和自己聊天解悶。
就這樣，趙楚穿越了一座又一做的引力旋渦，沿途他也遇到過不少誕生了文明的星球。
可在自己眼中，這些文明太弱，根本沒有探索的意義。
大部分的文明，還在高耕火種時代，至於破維神，更是無稽之談。
地球艦隊動輒橫跨幾百光年距離，就這樣的面積，也不過誕生了幾十個破維文明而已。
宇宙浩瀚，弱小的文明，終究是主流。
當然，趙楚在途徑一些枯寂星球的時候，也見到了那些正在受苦的原始葉鬼。
這些葉鬼看到趙楚的時候，各個激動。
奪舍，一定要奪舍。
但仔細感覺到葉鬼皇的氣息之後，又差點被嚇的支離破碎。
趙楚也沒有廢話，大多的情況，都是看一眼就離開。
而在趙楚體內，十二皇子更加惶恐，同時也感恩夜鬼皇。
雖然自己迴歸成了原始葉鬼，但在夜鬼皇體內，卻並沒有承受宇宙的冰冷。
這是最大的幸運。
“還沒有離開鬼皇樹的輻射範圍，到底有多遠！”
長時間的奔襲，趙楚也開始心煩意亂。
關鍵這一次他已經七轉，瓶頸限制的很死，在宇宙中遲遲沒有突破。
當然，一些小進步還是有的，但遠遠不夠。
飛吧。
煩躁一會，趙楚也只能鼓起勇氣，繼續朝着九天仙域的方向飛奔。
地球艦隊的探測器，到底會以什麼形式出現，他根本猜不到任何頭緒。
也不知道羅建銀他們能不能對付！
但願，九天仙域，還和自己走的時候一樣吧。
趙楚只能這樣期盼。
……
不知不覺，趙楚又在宇宙中奔襲了兩個月。
這時候，他途徑的荒涼星球，終於不再有野生葉鬼。
這也代表，他終於是離開了鬼皇樹輻射的範圍。
大！
宇宙的遼闊，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段時間，趙楚也胡思亂想了很多，他在思考一些事情。
宇宙，到底是誰創造的？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四維的世界，可以逆轉時間。
而五維的世界，又是什麼？
地球艦隊不斷的吞噬破維神，到底有什麼目得？
五維？
也許是吧。
以地球艦隊的野心，他們的目標，一定是五維。
可假如地球艦隊踏入五維，那不就是另一個破維神嗎？
在五維的世界，有沒有類似於地球艦隊一樣的覓食者？
地球艦隊會不會是在找死？
簡直是一團亂麻。
關於如何在地球艦隊的追殺下存活，趙楚依舊是一頭霧水，沒有任何頭緒。
或許，地球艦隊突破五維之後，所有難題，便迎刃而解？
趙楚又暗罵自己癡心妄想。
可他真的是無能爲力啊。
這幾個月，趙楚推演了幾千種應對方式，但所有的結局，都只是一個……被毀滅。
整個修真文明，和趙楚一起，被地球艦隊吞噬毀滅。
自己最好的下場，就是和洪斷崖一樣，逃脫當章魚觸手的宿命。
至於自己地球人的身份，絕對不是什麼談判的資本。
況且，自己血脈不純，也不是個正統的地球人。
煩惱啊。
趙楚有預感，距離九天仙域近了。
再有兩個月，怎麼也該回去了。
可回去之後，又該怎麼辦？
摧毀地球的探測器後，能幹什麼？
被迫封神，然後等待地球艦隊來臨？
煩！
煩！
煩！
距離九天仙域越近，趙楚心裡就越煩。
初代神帝沉睡，二代神帝沉睡，所有的重擔，全部到了自己肩上。
可這一切，自己又不得不面對。
趙楚突然感覺自己很累。
真的很累、很累。
一路以來，他似乎一直在拼了命的修煉，拼了命的爭奪。
休息過嗎？
似乎沒有，每一次和澤顏花相聚，也總是那樣短暫。
這麼拼命，到底是爲了什麼？
假如時空逆流，可以重回襄風武院時代，自己還會選擇這條路嗎？
或者，自己會成爲專職靈縫的商人，然後娶了澤顏花，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也不對。
如果不是自己，襄風城都被妖族毀滅了。
青古國都會不復存在。
青玄樂、黃靈靈、威君念，這些人，還會和自己又交集嗎？
一切，似乎都是宿命安排好的。
自己是初代神帝的血脈，或許根本就沒有資格平庸。
“冷靜下來，振作起來。”
“你身後還有親人，還有朋友，一定要想到對付地球艦隊的辦法，一定！”
“冷靜，冷靜！”
突然一個瞬間，趙楚發現了自己體內的問題。
自己有些焦慮過度了。
太過於焦慮的後果，就是思維開始混亂，甚至丹田都開始不正常的震動。
趙楚被自己的狀態嚇了一跳。
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冷靜！
趙楚逐漸將大腦放空，逐漸不去想那些暫時處理不了的問題。
他開始回想澤顏花、回想黃靈靈、回想青玄樂，甚至是威君念。
這些人，是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也是可以讓他安靜的靈藥。
還有紀東元、還有老王頭，他們都還在等着自己。
還有時間。
趙楚不斷提醒着自己，不斷心理暗示。
還有時間，還沒有到最惡劣的時候，還可以想辦法。
……
就這樣，又過了半個月。
宇宙虛空，永遠都一個模樣，趙楚只能重複一個奔跑的動作。
索性，這半個月，他努力令自己平靜了下來。
起碼，壓制住了心魔。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有可能被焦慮直接壓垮。
偶爾的放空，也是必要調節。
這半個月，趙楚心情舒暢了很多。
他腦海裡的神念之力，都更加凝實。
哪怕在宇宙虛空，趙楚也可以用神念之力探查到一些文明。
這段時間，他也觀察了一些文明的延伸。
宇宙世界雖然枯寂，但在文明內，生命孕育的方式，卻千奇百怪。
甚至一些種族極度殘忍，趙楚看着都噁心。
但思考了一段時間後，趙楚釋然，其實以他的角度，不過都是優勝略太的規則罷了。
這段時間，他也領略到了所謂的上帝視角。
在九天仙域，趙楚的主觀仇恨觀念太強，他缺乏這種宇宙視角。
通過觀察那些初始文明，趙楚對生存的概念，理解的更加深刻。
……
生物的本能，只是生存。
僅此而已。
各個文明的手段，無論是魔法、還是道術，亦或者科技，全部都是爲了單純的生存。
變強，纔有資格生存下去。
弱者，全部被歷史抹殺。
沒有善惡，沒有仁慈，只有殘酷與冰冷。
我吃了你，才能填飽肚子。
我活，你就得死。
這就是文明的真相，這就是任何文明的發展規律。
哪個文明吃人的速度最快，哪怕文明的成長速度也就越快。
食草的種族，遲早會啃光草皮，然後進化成食肉種族。
到了食肉這個階段，距離文明提升，也就不遠了。
文明就是個越滾越大的車輪，你能力越大，就會越胖，就會越飢餓。
在文明車輪的推動下，你會蠶食更多的同類。
這個過程，你會創造各種殘殺的方法。
強大文明的起源，也就來自於此。
無論是科技，還是玄學，僅僅是爲了活下去，僅僅是爲了不被別人吃掉的同時，還能吃掉別人。
僅此而已。
……
“快回去了吧！”
趙楚望着蒼涼的宇宙。
宇宙，似乎也是一個小星球。
地球艦隊，就是目前最強大的肉食動物。
而弱小的三維文明，就是草。
地球艦隊早已經不屑去吃。
只有那些最新進階的肉食動物，才能填飽地球艦隊的肚子。
而且地球艦隊必須將這些肉食動物全部吃掉。
這不僅僅是自己肚子餓，或許，那些新崛起的肉食動物，很快就會成爲另一個超越了你的存在。
心慈手軟的種族，全部成了別人的食物。
對於這個法則，地球艦隊理解的很透徹，貫徹的也很徹底。
“到底是誰在操控着這一切，太可怕了。”
越想越心驚，趙楚最終只能無奈一聲嘆息。
自己是凡人的時候，覺得修真者強大。
成爲修真者之後，又覺得九天仙域是仙界，那裡每個人都很強大。
現在，他又覺得地球艦隊無敵。
可地球艦隊，又算什麼？
宇宙的邊界，又到底在哪裡。
趙楚只能一聲苦笑。
自己這顆腦子，根本就無法容納宇宙的真相。
想的太多，徒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