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四個悍匪身上都有輕重不等的傷,雨水打溼了他們傷口上剛纏好的繃帶,血和雨水混雜在一起,急促的滴在地上匯成小溪,四個人,四把刀,四雙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楚皓天。
楚皓天手無寸鐵,但是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卻讓四個悍匪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們是四條餓狼的話,那麼楚皓天就是呼嘯山林的猛虎,面對圍攻,眼神之間竟然俱是輕蔑之色。
沒有語言或命令,一切都是靠着多年的默契,黑臉漢子揮動手中的英吉沙刀率先猛撲上來,地雷,鐵蛋和董海成也緊握着利刃衝上來,楚皓天擡腳相迎,一腳踹在地雷前,竟然將他沉重的身軀踢飛出去,落在五六米遠的泥坑裡,濺起一片污水,他試圖爬起來,但是掙扎了兩下還是放棄了。
緊接着,楚皓天又是一腳踢飛了鐵蛋手裡的剃刀,一個耳刮子抽在他臉上,將鐵蛋抽的凌空轉了幾道,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動作如此凌厲,竟然驚得黑臉漢子和董海成不敢進攻!
楚皓天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息告訴他們,這個人幾乎是打不死的,他的動作太靈敏,力量太強大,他簡直就是一個異形!一個強大到令人歎爲觀止的變態戰鬥生物。
黑臉漢子他們幾個人,縱橫四海多年,殺人無數,和各國的軍警,職業殺手,毒販武裝都交過手,也是血海里一步步爬出來的,之所以敢深入內地,肆無忌憚的殺死林峰,爲董海成報仇,就是仗着藝高人膽大,可是這回真栽了,栽在一個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身份的傢伙手裡。
董海成呼呼喘着粗氣,表情很痛苦,他的肋骨斷了,不知道扎傷了哪個內臟器官,一股股血從嗓子眼裡往外冒,但是他還是硬撐着站在那裡,手裡緊緊握着一把三棱刮刀。
傾盆大雨裡,地雷和鐵蛋都躺在地上垂死掙扎着,鐵蛋身上中了周霆兩槍,雖然沒傷到要害,但也流了不少血,地雷傷的也不輕,這一腳下去,怕是肋骨起碼要斷上兩根。
大雨把天地之間連成一線,所有人身上都溼透了,沒有人動,只有風聲中若有若無的沉重喘息聲。
忽然,頭頂一道悶雷炸響,黑臉漢子大吼一聲,將手中的英吉沙當做飛刀擲了過來,趁着楚皓天閃身躲避的時候,他一個箭步撲上去,雙手緊緊抱着楚皓天的腿,楚皓天猛甩兩下,竟然沒有將他甩掉。
“我看你有多厲害。”楚皓天擡起另一隻腳,在黑臉漢子頭上猛踩,穿着大皮鞋的腳踏在悍匪滿身泥污的臉上,血水夾着污泥四濺。
“阿成,帶他們跑!”黑臉漢子吼道。
董海成狠狠盯了楚皓天一眼,有些躍躍欲試的意思,但是老大的話卻讓他眼中的火焰熄了下去,他一咬牙,跑向倒地不起的兩個同伴,將他們扶起來,一瘸一拐的向汽車走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楚皓天想踢飛黑臉漢子這個累贅,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用手銬將他的右手和自己的左腿銬到了一起。
強硬的黑臉漢子已經半昏迷狀態了,但依然緊緊抓着楚皓天不鬆手,嘴裡
咕噥着:“跑,跑!”
楚皓天撿起地上的英吉沙小刀,這是一柄極其鋒利的新疆小刀,他在黑臉漢子的手腕上比劃着,考慮是不是要把他的手切下來,比劃了兩下,還是無奈的笑笑,停下了。
正在此時,那輛越野車迅速倒車開過來,直直的撞向楚皓天,楚皓天滿以爲他們會不顧黑臉漢子的生死直接撞上來呢,但是到了最後關頭,越野車還是一個急剎,完全有機會逃走的三人又從車上跳下來,拿着工具箱裡取出的扳手螺絲刀打向楚皓天。
又是一場混戰,三個匪徒死死糾纏住楚皓天,五個人在泥地裡摸爬滾打,摔跤肉搏,打到最後除了楚皓天之外,所有人都精疲力竭,如同泥猴一般躺在爛泥地裡,楚皓天也打累了,找了個大石頭坐下,盤算着如何處理這幾個江洋大盜
雨變小了,但還在下,楚皓天拿出手機晃了晃,手機浸透了泥水,已經壞了,他丟下手機,抓着黑臉漢子和自己腿上相連的手銬用力一崩,在四名悍匪的驚詫目光中,精鋼打造的手銬就這麼被他繃斷了。
楚皓天走到車裡翻了一圈,翻出一包中華煙來,煙盒裡只剩下一支菸了,還被壓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
楚皓天把煙叼在嘴上,抖開火機點着,深深抽了一口,看看地上昏死過去的黑臉漢子,還有那三位幾乎半死的小強,衝他們晃晃香菸:“來一口?”
說着就把煙遞給了離自己最近的董海成,董海成用滿是泥污的手接過來,美美的抽了一口,又傳給地雷,地雷躺在地上,胳膊肘撐着地,深深吸了一口煙,似乎想把尼古丁全都吸進肺裡一樣,然後慢慢的呼出去,閉着眼睛說:“舒服!”
“你廣西人?”楚皓天隨口問道,地雷雖然高大彪悍,但是骨子裡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南方人味道。
“我是北海的。”地雷回答道。
“我就說呢,以前打仗的時候廣西兵就是有名的狼兵,你打架可夠猛的,槍法也不錯,你練過槍?”楚皓天問。
地雷冷哼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悲愴:“我是軍校畢業的。”
“呵呵,看不出啊,原來你還是個阿兵哥,你呢,黑鐵蛋?”楚皓天指着鐵蛋問道。
正好煙傳到了鐵蛋手裡,他長的很黑,比那黑臉漢子還要黑,再黑一點的話,楚皓天幾乎就要以爲他是從非洲來的了。
鐵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煙,眯着眼睛品了一口,意猶未盡似的說:“我是香港人,混社團的,被大佬賣了,跑路來大陸,就跟着強哥混了。”
說完,他又把煙傳給了楚皓天。
楚皓天接過煙,拍拍那黑臉漢子的臉:“這就是你們強哥?行!夠狠夠義氣,哎!別裝死了,抽口提提神。”說着,他把煙塞到那黑臉漢子的嘴裡。
黑臉漢子努力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就燒到了過濾嘴。
楚皓天手裡玩着那把英吉沙,問他:“你是新疆人?”
“兵團的。”黑臉漢子言簡意賅。
“犯事了?”楚皓天又問。
“我妹妹被人糟了,我一怒之下殺了對方全家,然後就跑路了。”黑臉漢子努力睜着眼睛,面無表情的說。
“嗯。”楚皓天點了點頭。
“好了,煙也抽過了,該上路了。”楚皓天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把手槍,居高臨下看着四名狼狽的悍匪。
黑臉漢子咧嘴笑笑:“兄弟,你是條漢子,我們幾個死在你手裡,不冤。”
楚皓天冷冷一笑,說:“你也是條硬漢。”
話聲一落,他擡槍就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槍,打在了旁邊的泥坑裡,濺了黑臉漢子一臉泥水,楚皓天搖了搖頭,罵道:“操!和你們打了一架,槍法都不準了,算你們走運。”
說完,他把槍丟下,搖搖晃晃的遠去了。
……
……
雨停了,天卻還陰沉着,大隊警察趕到了公墓,現場令帶隊前來支援的齊寧市市局領導和武警部隊領導都觸目驚心,到處都是破碎的墓碑,雕塑、花盆,子彈殼滿地都是,還有好幾處血跡。
在董海成拜祭的墓碑前,周霆撿起了一張燒了一半的身份證,上面赫然是林峰的照片。
“這就是最強有力的證據,林峰被殺一案即將告破了。”周霆拿着身份證對身邊的安玉萱說道。
安玉萱卻一言不發,從市局的一名同事手裡搶過一把92式手槍,快步往山下走去。
“安隊,你幹什麼去?搜捕有武警,你不要去!”周霆剛想追趕,忽然捂着胸口蹲下來,噴出一口鮮血來,他胸口位置中了兩發子彈,雖然有防彈衣保護,但是還是受了內傷。
“有人受傷了,擔架!”市局協助久遠的刑警們高聲呼喚着救護人員,現場亂糟糟的,有人在收集證物,有人在拍照,手持81槓身穿迷彩服的武警簇擁在指揮員周圍,聽他部署着搜捕任務,沒有人注意到,安玉萱跨上了一輛警用摩托車,呼嘯而去。
安玉萱駕駛着摩托車飛馳在泥濘的土路上,風呼呼地掠過耳畔,吹起她的短髮,女警官心亂如麻,如此窮兇極惡的歹徒,楚皓天單槍匹馬去追擊,凶多吉少啊,想到這裡,她就猛轉油門,摩托車咆哮着飛起,跨越了一道小河溝。
忽然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蹣跚而來,安玉萱一個急剎車停下,單腿點地,心情複雜的看着滿身泥漿的楚皓天,慢慢的下車,快步迎了上去。
空曠無人的廢棄公路上,兩邊樹木鬱鬱蔥蔥,山風吹過,沙沙作響,沒熄火的摩托車發出細微的馬達轟鳴聲,楚皓天停下,給了安玉萱一個無奈的笑容:“算他們走運,居然溜了……”
安玉萱什麼也沒說,猛的衝了上去,緊緊的抱住楚皓天,任由熱淚灑淌。
經歷一場鏖戰,女警官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淋透了,還沾了不少磚石泥土碎屑,颯爽的短髮亂蓬蓬的,面朝着楚皓天,熱淚長流。
楚皓天下意識的抱住了安玉萱,懷裡的嬌軀火燙火燙的,凹凸有致,彈性十足,現在兩人距離如此之近,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感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