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人高馬大的網管直接過來了,樑小波只好賠錢,低聲下氣的向網管道歉,別看他在民警面前挺叼,但在這兩名網管面前卻一點也硬不起來,這網吧是道上的老闆開的,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裡耍橫。
樑小波賠禮道歉又賠了一百塊錢,繼續在網吧裡玩遊戲,這次他選擇了在墓地復活,終於被對方殺怕了。
可是對方好像是認準了他似的,一直跟着他追殺,一個小時內又殺了他十多次,光經驗他就掉了幾十萬!
雖然還是39級,但他這一級的經驗已經是負的三十多萬了!只有把這負的三十多萬經驗值升滿,然後才能得到這一級的經驗,光是把負經驗值轉正,就得用大半天的時間。
波少惱怒的不行,坐在那裡罵罵咧咧的,一直玩到半夜,被對方追殺到半夜,他不敢再上線了,直接下線,也沒回家,在網吧裡就睡了一覺,早上五點從沙發上爬起來,進入遊戲繼續奮鬥。
他又花錢買了不少裝備,隨後膽戰心驚的接了野外殺怪的任務,完成任務後也沒有人再追殺他,波少撇着嘴罵罵咧咧的說:“草,還想殺小爺,和小爺鬥還嫩點!”
言語之間,似乎忘了昨晚上他是怎麼被人家虐殺的了。
……
……
省城郊區的碧水河下游。
早上,附近的村民發現了河邊漂浮着的屍體,是一具女屍,白花花的臀部浮在水面上觸目驚心,過往村民指指點點,報告了鎮派出所,派出所安排人員進行打撈,打撈公司的小船在附近轉悠了幾圈,用長長的竹竿在水底亂捅,竟然又有了新收穫,發現了另外一具男屍。
打撈公司的人將兩具屍體拴在小船旁,就等着家人來贖了,至於這人是淹死的還是打死的,就和他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了。
派出所的民警本來也不願意多管閒事的,但是聽圍觀羣衆說那具男屍的腦袋被人砸爛了,聯想到區裡昨天緊急下發的失蹤人員協查通報,便抱着試試看的態度過去瞅了一眼。
就這一眼,事情大發了,正是區分局在找的人!
派出所馬上電告區分局,不出半小時,一長串的警車就來了,後面還跟着一輛小號段的黑色奧迪車,是區委組織部的公務用車。
鄉下人就是沒見識,看到這麼多小車抵達現場,打撈公司的負責人依然咬死口要錢,八千塊錢一具屍體,不給錢就丟到水裡去,那麼多圍觀羣衆在旁邊看熱鬧,區分局領導也不好發飆,只是不斷和撈屍人講道理,說這兩具屍體是被人謀殺的,關係到很嚴重的刑事案件云云。
小船上的白髮小老頭義正言辭的拒絕,說俺們纔不管什麼案件不案件的,俺們冒死從水底下撈出死人,你就得拿錢買,不掏錢就免談,說着就要將手中牽着的小繩鬆開。
這條細細的白塑料繩一端,正系在已經魂歸西天的林峰脖子上,可憐昔日倜儻的分局第一帥哥,變成
了河水中一具浮腫的飄屍,林部長隔着老遠就認出兒子身上穿的衣服,一直不願意相信的事情終於變成了事實,片刻之間,林部長似乎蒼老了十歲。
“別讓孩子受苦了,要多少錢,給他們。”林部長升起了車窗,低聲對前座的秘書說,沉重的軀體躺在柔軟的奧迪後座上,一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流下。
秘書下車去和帶隊公安領導說了幾句,領導七拼八湊,終於湊出一萬多塊錢,再討價還價一番,終於以一萬兩千元成交,小船划到岸邊將屍體交給公安人員,便揚長而去了。
由於屍體在水裡泡了很長時間,再加上後腦中了兩槍,子彈掀開了頭蓋骨飛出,林峰的一顆眼珠子已經不見了,整個人面目全非,很難辨認,於是帶隊領導便請林部長出面辨認。
林部長走出汽車的時候,步履已經有些蹣跚了,但是他依然以一個老黨員堅定的信念支撐着自己,用顫抖的手掀開死者的衣服,在前胸位置找到一個明顯的胎記。
林部長沉痛的點點頭:“是林峰。”
“林部長,請節哀……”一幫警察摘下了警帽,神情都很黯然。
“我只有一個要求,儘快將兇手繩之以法,還省城市民一個平安放心的社會環境。”林部長緩緩說完這句話,便上車離去了。
接到通報的刑警迅速趕到現場,兩具屍體停放河灘邊,上面蓋着彩條布,天氣已經很熱,一羣綠頭蒼蠅嗡嗡的圍着屍體打轉,腐臭的氣味飄出去很遠,幸虧這是在河邊,魚蝦腐敗的氣味能遮掩一下,若是放到車裡,怕是能薰死人。
案子轉交市局重案組偵破,重案組組長陳國峰帶着一幫精英趕到現場,他跳下車,看到河灘邊圍攏的看熱鬧人羣,立刻皺了皺眉頭,吩咐道:“小周,帶幾個人去把羣衆疏散一下,像什麼樣子!”
周霆立刻帶着兩名同事過去疏散圍觀羣衆,陳國峰走上前去,低頭看了看地上被彩條布蓋着的屍首,猛地掀開彩條布,一股腐臭撲面而來,他卻紋絲不動,說:“對,是失蹤通報上的兩個人,初步看是槍擊身亡,女屍背部中彈,男屍後腦中彈,被江水泡了太長時間,很多線索已經消失了,可惜。”
屍體的味道很大,刑警們都捂着鼻子不願意靠近,陳國峰反而蹲了下來,用手去撥弄女屍背部的彈孔。
“陳組!”安玉萱連忙遞過來一雙橡膠手套。
陳國峰嚴肅的擺擺手,沉聲道:“戴手套的話,手感不清晰。”
同事們看到陳國峰將沒有保護的手指扣進被河水泡的發白的傷口中,都忍不住一陣乾嘔,安玉萱也覺得胃裡的東西往上涌,但是刑警的榮譽讓她堅持了下來,繼續站在原地幫陳國峰打下手。
“找到了,就是這個東西要了她的命。”陳國峰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間夾了個小巧如花生米大小的金屬物體出來,前頭已經變形,但隱約可以辨認出是圓柱形狀。
“九毫米子彈
,打到了肺部,一槍斃命,暫時就這些,剩下的等法醫解剖了再說。”陳國峰接過安玉萱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又沉聲說:“九毫米手槍,這是一個線索。”
安玉萱點頭道:“現在社會上氾濫的多是從西南邊境走私的蘇式軍用槍械,其中又以7.62毫米口徑的槍支居多,使用九毫米子彈的人很少,我的意見是,先從失蹤軍警制式槍械入手,然後再集中力量查社會上流散的走私槍支。通過對比彈道,一定能查出真兇。”
陳國峰微微一笑,說:“小安你的辦法很穩妥,但是你想過沒有,罪犯很可能已經將槍支拆散銷燬,那我們怎麼破案?”
安玉萱低頭沉思。
陳國峰說:“用槍的人才是關鍵所在,誰有動機殺害死者,誰下手這麼狠辣,誰擅長使用槍械,槍法精良,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安玉萱繼續咬着嘴脣不說話,陳組長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句句都指向楚皓天,很明顯,他符合所有的行兇條件!
被跑車撞到的那兩名年輕女孩和楚皓天關係匪淺,弄不好又是他的兩個女朋友,撞她們的人是樑小波,但背後很有可能是林峰指使的,偏偏警方抓住了樑小波,卻苦於沒有證據只好把他釋放。
向來不肯低頭的楚皓天又怎麼會吃啞巴虧,他做事縝密果決,該出手時絕不含糊,尤其是涉及到自己親近的人的時候,而且他槍法精準,堪比神槍手,交友廣泛,三教九流狐朋狗友到處都是,不難接觸到槍械。
愚蠢的林峰觸碰到了楚皓天的底線,最終造成了自己的殺身之禍,這樣的解釋似乎相當的合理,但是安玉萱卻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楚皓天雖然貌似粗魯率直,但絕對是個粗中有細的人,這個節骨眼上殺林峰,那不是告訴全世界,人是我殺的,來抓我吧!
以他的智商,要殺人也會做的乾乾淨淨,讓警方發現不到林峰的屍體,或者就直接借刀殺人,再或者用稍微緩和一些的手段,把林峰徹底玩殘,纔是他的風格,如此乾淨利索的殺人,還附帶打死一個無辜女子,確實不是楚皓天的作派。
“陳組,這案子要麼非常簡單,要麼極其複雜。”安玉萱猶豫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國峰卻深以爲然:“確實有些不通情理的地方,如果我是他,就會製造出一個交通意外現場,或者把是罪證處理的更完美一些,這樣直白的殺人拋屍,未免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不像他的做法。”
安玉萱明白,陳組長口中的“他”指的不是別人,正是楚皓天,對於這位省城黑白兩道躍起的大明星,陳國峰可沒少做研究,光是案卷就積攢了厚厚一沓。
“或許……另有隱情呢。”安玉萱來回踱了兩步,忽然說:“那個未成年的肇事司機是關鍵,如果這是一個局,那他就是最薄弱的部分。”
“對,立刻保護樑小波!”陳國峰毅然下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