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的時候,林聿醒來了,輕輕拿開手,小心坐起來,見於映嵐睡得正香,,眼睛微閉,呼吸勻稱。
他想下牀,扭回頭去了還是忍不住又扭回來,就像觀賞藝術品一樣看着於映嵐光潔精緻的臉,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覺得就是讓最有想象力的畫家也畫不出這樣好看的面容來。
怪不得前人寫極致的美女,要用睡美人來寫,美麗的女人睡着的時候,她的美麗會發揮到極致。
你看她臉頰潮紅,朱脣輕合,眼睛微閉——唔,不對!
林聿感覺於映嵐眼皮似乎動了一下,難道她醒了?可別讓她看到我偷看她!
想到這裡林聿準備下牀,一擡腿感覺不大對勁,低頭一看,大吃一驚。
壞了,糗大了,可別讓她看見,心裡想着,林聿本能地扭臉看了於映嵐一眼。
啊!
於映嵐正在瞪眼看着他呢!
林聿瞬間臉紅得像塊大紅布,趕緊快跑。
沒等他下牀,於映嵐一腳蹬在他屁股上,把他蹬下牀去,林聿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
於映嵐紅着臉,嘴裡還在罵呢:“你個流氓!”
林聿抱頭鼠竄。
他覺得這輩子都沒臉見她了。
竄進廁所衝個澡,衝完了穿上昨天剛換下來的髒內褲,還有那條有點髒了的大褲衩,別沒得換,只好先穿髒的了。
看來今天去鎮上先得給自己置辦點衣服。
做好早飯,該服侍於映嵐吃了,可他覺得沒臉進屋。
磨磨蹭蹭進去,還想裝着沒事人的樣子:“吃飯了。”可是一碰到於映嵐的眼光,他立刻滿臉通紅。
“呦呵,還會臉紅。”於映嵐故作粗聲粗氣,“臉紅什麼?精神煥發。怎麼又黃了?防冷塗的蠟。”
呃,林聿真恨不能跑棉花地裡去摘個盛開的棉桃一頭碰死算了。
扶她起來,因爲沒有乾淨衣服穿,只好拿被單裹在身上,脖子下邊打個結,腰裡捆上一根布條,就算一件長裙。
服侍她吃喝拉撒完畢,林聿這纔開着車往鎮上走。
他要先把車鑰匙交給那個司機,然後去派出所報警,看看派出所怎麼處理石礦。
一邊開車,一邊想着家裡現在放着的女孩,長得漂亮自不必說,他還發現於映嵐是個很有意思的女孩,或者說,是個很有味道的女孩,有文化,素質高,而且個性很陽光,充滿了知性美。
這樣的女孩,不管你是跟她說話,做事,還是挨着她坐着,都讓人感到舒服。
雖然伺候人是很苦累的事,但林聿覺得苦不苦累不累還要看伺候的是誰,一行一動,一顰一笑都能讓人舒服的女孩,伺候她也讓人覺得舒服。
就是腦子裡想想她都能讓人舒服,林聿舒服地開着車,到了村頭,正好看到有一輛白車從上崖方向開過來,那不是曹勇彪的車嗎!
林聿一想,不是要去報警嘛,我連曹勇彪這老小子拉上,明知道你們是一夥的,就是要看你們怎麼表演。
等到Ra v4開過來,黑金剛突然從斜刺里加速衝上去,“吱嘎”一聲橫到Ra v4前頭。
曹勇彪走
得好好的,突然一輛車衝上來橫在車前,他趕緊一個急剎車,要是剎得慢的話肯定就撞上了。
“你媽——”曹勇彪張嘴要罵,可一看那車,罵人的話又咽回去了。
前兩天剛聽說林聿打了慶才的時候,曹勇彪還在想,要是慶纔來找他出頭,他不用叫人,乾脆自己出面兩腳把那愣小子踹個半死就是。
想當年在城裡混的時候,身高體壯的曹勇彪一個打幾個不成問題。
雖然現在五十冒頭了,但他自信打一個愣頭小子還是很簡單的。
可是過了這幾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曹勇彪的自信心一點也沒有了,不但不敢去打林聿,就是罵他都不敢。
這怎麼跟他當年怕林進均一模一樣?
跟別人能牛逼到天上去,見了林進均就嚇得敢怒不敢言。
想不到林進均死了,現在林進均的兒子讓他又找到了往日的感覺。
林聿笑眯眯地站在曹勇彪的車門子邊上:“叔,吃飯了。”
曹勇彪的臉色有點發苦,這小子跟他老子一樣猛,但是比他老子還可怕,想當初他老子笑就是笑,怒就是怒,看臉色也好躲閃,可這小子卻是個笑面虎。
“叔,我正要去找你,想不到這麼巧碰上你了,你知道嗎,咱村出大事了!”
曹勇彪一愣,出大事了!你這是要來求我?
林聿把那天在礦上看到護礦隊員追打工人的事一說,當時很多司機都看到這事了,事後聽那些司機說,那個工人是個傻子,被人騙來礦上幹活的。
“叔,你說這是不是大事,網上都有報道,黑磚窯買智障工,吃不好住不好,還整天打,連狗都不如,甚至有折磨死的,這都什麼社會了,居然能發生這樣令人髮指的事!”
林聿說起來義憤填膺。
“想不到這樣的事在咱們這裡發生了,叔你想想,石礦是承包的咱村的山頭,出了這樣的事,你這個當村長的是不是也有責任?”
曹勇彪扶着方向盤,陰着臉不說話。
“所以我想去找你,咱們一起去派出所報案,到時候案子破了,咱們都有功勞。”林聿稍微一停頓,“你要是不去,到時候這事真鬧大了,上邊問起來,我可說告訴過你了。”
曹勇彪就像被劫持了一樣和林聿一道去了鎮上。
礦上有什麼情況,他這個乾股股東會不知道!
可是也不得不做做樣子,雖然他和礦上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他還是要留條後路,如果有一天石礦出事,他希望自己能不被牽連進去。
當然,他也知道就憑着林聿的報案,也不能把石礦怎麼樣。
不要說外人翻不出智障黑工的事來,即使鬧騰出來,石礦也完全有能力擺平,他知道石礦有那個把握。
林聿交了班,和曹勇彪去了派出所。
陳連科早上上班剛來到不久,不過是泡上杯茶的功夫,還沒來得及喝,就看到兩輛車開進來。
那輛白車他認識,知道是曹勇彪的,可是那個開綠色獵豹的是誰?
那人下了車還給曹勇彪拉開車門,一起往屋裡走,看樣子關係還很親密。
可是當那個青年
轉過頭來的時候,陳連科分明認出就是那個林聿。
前幾天曹勇彪在富之源請酒,沒等進雅間就偷偷塞給他兩萬塊錢,目的就是讓他想辦法弄死或者弄殘這個林聿。
這幾天的功夫,怎麼就化敵爲友了?
陳連科陰沉着大長臉看着化敵爲友的兩個人進來。
一進門林聿就大聲叫道:“陳所長,我們來報案。”
報案?陳連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難道老虎都學會了靠坑蒙拐騙弄兔子肉吃,還是狐狸挽挽袖子要去抓頭獅子?
陳連科甚至覺得太陽都冰涼了。
可他還是不敢相信林聿會來報案。
這小子進入他的視野不過才短短几天,可他在陳連科的眼裡,這小子既能打,又有背景,他已經是能夠遊離於法律之外的人了,至少在溫泉鎮範圍內,陳連科是這樣認爲的。
就憑這小子的愣勁兒,有什麼事他早就上去拼個你死我活了,只有兩種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不會有報案這第三種結果。
等到林聿把石礦上有智障工的事一說,陳連科陰着臉沒說話,進屋喝茶去了。
曹勇彪純粹是跟着來打醬油的,早打算好了,坐坐就走。
林聿到所長辦公室門口往裡一看,陳連科在慢慢品茶呢:“陳所長,我都報案了,怎麼還不出警?”
陳連科還是慢慢品茶,憋了老半天,才硬邦邦甩出兩句話:“要報案拿證據來,無憑無據出什麼警!”
“我就是證據,我是人證,我可以出庭作證。”
“做什麼證!”陳連科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頓,“看到工人有點傻就成了智障工,你回去查查國家有沒有規定單位招工必須通過智力測驗,招收智商低的工人就算違法!”
就陳連科這態度,對他來說已經相當客氣了,這也就是林聿,陳連科畏於他的神秘背景,要是換了別人到派出所胡攪蠻纏,早就兩腳踹到門口外邊去了。
再說就憑陳連科這張從來不會笑的大長臉,在溫泉鎮還沒有人敢到派出所來隨便說話,當然了,除去林聿。
不但容忍他上門胡攪,還能容忍他的犯罪嫌疑,前天晚上礦上兩個人被人打了黑石頭,砸得可不輕,據醫生說好了以後很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他跟蘇啓相和崔磅礴交流過這事,三個人一致懷疑是林聿乾的,因爲這些年礦上幾乎是平靜的,即使有那麼幾個不開眼鬧事的,也是飛蛾撲火馬上就自取滅亡,只是林聿的出現讓礦山開始雞犬不寧。
還是畏於林聿的神秘背景,要不然陳連科早就把他抓起來嚴刑拷打一番,問問是不是這小子乾的。
林聿掏出手機:“我還是打110吧,這可是大事。”
陳連科扭臉看他一眼,繼續喝他的茶葉水。
曹勇彪上來把林聿的手拉住了,還一個勁兒朝陳連科使眼色,意思是你不會派倆人過去看看,糊弄糊弄他。
這愣小子沒有怕的事,一看就是一根筋,他真要是一級一級往上反映,甚至再上網發個帖子什麼的,不就鬧大了!
陳連科瞪了曹勇彪一眼,真是個廢物,一點都沉不住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