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煽風點火

蕭炎的個頭倒是和這個金使差不多,但身形就顯得有些瘦弱,邊上的侍衛怕蕭炎吃虧,一起跟了上去,而金使身邊的護衛也聚了過來,一時間劍拔弩張,現場氣氛頓時冷到了極點。

這時王倫見氣氛不對,擠上前來輕輕一拽蕭炎的衣袖,“侯爺。”

蕭炎見是王倫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說。

“王倫指着蕭炎怒視的那個說道:“這是金國左路監軍完顏昌的兒子完顏斡幹,號稱大金第一勇士,爲人性情暴躁,好勇鬥狠。中間那個是金國的禮部侍郎趙楓,本是漢人,其父隨完顏阿骨打起兵,深通漢史,爲人倒是知書達禮,是完顏昌的嫡系。那位是金國的御營副總管,負責護送。”

隨着王倫的手指,蕭炎拿眼看去,王倫介紹的倒也貼切。

那邊趙楓制止住了斡乾的粗魯,上來到時向着蕭炎一躬,“蕭侯爺,趙某代爲道歉。”

金人在宋人面前向來是自高自大,趙楓雖爲漢人,但久居北方,而父輩已是金國高官,對大宋實是無甚感情,基本上已拿自己當金人自居,但他畢竟是自小受道漢族文化的薰陶,骨子裡還是怕有人拿自己的漢人身份說話。

但這次的議和乃是完顏昌的首位,作爲他的嫡系,雖不願出使大宋,但完顏昌點名,也只好領命。

本來以爲,這次出使大宋,以他對大宋的瞭解,不會有太大的麻煩,誰知自己隨着王倫來到了臨安,都這麼多天了,竟然只有王倫每天來到他們的住處例行點個卯,大宋的官員從上到下竟在無一人露面。

昨天接到本國急報,左路軍元帥完顏宗弼竟然被圍在了建康,朝不保夕,完顏昌即令他抓緊談判,哪怕稍微損失點本國利益。以保住完顏宗弼,爲此纔有了一早想入宮見大宋的皇帝。

本以爲,宋人聽聞自己的身份,會即刻召見,自己倒是也可以,順勢提出早日和談,沒想到完顏斡幹,性格急躁,竟與宮門守衛發生衝突,以致是自己的打算落空,這時見蕭炎怒目直視,雖不情願,但爲了大局只好出面道歉。

話雖已說了,但語氣卻是毫無誠意,他自己倒是沒覺得,這也是宋金征戰多年,金人在骨子裡養成的瞧不起宋人的習慣。

蕭炎冷冷的瞅了一眼趙楓,“哼!”然後竟沒搭理他,自顧轉身回到了隨來的衆人身邊,好似在商議這什麼,而守護宮門的侍衛卻還在和金人的幾名御營軍對峙着。

脾氣暴躁的斡幹幾次與出言,均被趙楓給強行阻攔下來,見蕭炎竟然點都不點他們,只是氣的兩腮鼓動牙根直響,倆眼珠子瞪得溜圓。

過了一會,蕭炎的人羣裡出來一個官員,看那架勢,像只鬥雞一樣,兩眼直翻,鼻口朝天,明顯是做出來的樣子,邁着四方步慢悠悠走過來,伸手一指趙楓,“你就是金使。”

傲氣十足,話一落音,也沒管趙楓三人聽沒聽接着道:“我們侯爺說了,爾等不識我大宋規矩,算是初犯,就不予計較了,至於談判事宜,爾等回住處等候通知吧。”

說完還哼了一聲,不理會趙楓鼻子都氣歪,度步又回去了。

饒是趙楓氣量還算有點,也架不住,這接二連三的煽風點火,不禁怒氣沖天,“蕭炎,羞得猖狂,你等可知我大金七十萬大軍,就存兵江北,雖是可領軍南下,到時你大宋可能擋住我大金的兵鋒。”

“咦。”蕭炎詫異了一下,沒想到這金使還認知自己。

蕭炎奇襲建康,完顏昌正是左路軍監軍,而且蕭炎用兩萬金國殘兵狠狠地敲了金國一把,致是金國現在是國庫空虛,要不然也不會記着議和了。試想現在的金國高層可以不認識趙構,但不可能不認識蕭炎啊。

這次前來大宋,臨行前完顏昌還特意叮囑趙楓最好不要從建康走,就怕碰上蕭炎,讓他再壞了自己的如意算盤,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不但碰上了蕭炎,而且蕭炎還是這次的和談主事。

趙楓喝完之後,也冷眼看着蕭炎,蕭炎這時回過身來,用不屑的目光瞅了一眼趙楓,見趙楓胸脯起伏不已,知道是自己的火扇得差不多了,但他還怕金人的火再憋回去,於是準備在扇一下。

在衆人的目光裡,蕭炎似是輕飄飄的走了過去,四周的侍衛給蕭炎讓開了條路,蕭炎來到趙楓面前,倏地嚴峻的面容一笑,不對是那找抽的面容。

人羣中的岳飛可是知道,每當蕭炎露出這幅面容的時候,肯定會有事發生,也會有人要倒黴。岳飛這時不自禁的苦笑了一下,“哎!這次這金使恐怕......”

邊上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岳飛,岳飛也不知後面會發生什麼,沒法回答這些疑問的目光,只好搖着頭又苦笑了一下。

“這次宋人和金人的談判,奉陛下旨意由蕭炎全權負責,不知你們金人這邊?”

大宋和金國的談判,蕭炎一下子換成了宋人和金人。

趙楓非常討厭蕭炎的笑容,但畢竟人家是笑了,他也沒注意蕭炎的偷換概念,接口道:“這次大金國有我奉旨和談。”

“咦。王大人,這位是金人嗎?”蕭炎故作驚詫,然後轉頭向着王倫問道。

趙楓,一開始沒理會,等蕭炎說完,他頓時漲紅了臉。

宋人擔當金人和宋朝和談使節,這擺明了在罵他漢奸嗎。

“你。”趙楓伸手一指蕭炎,但蕭炎嘴上卻沒說什麼,趙楓只是生氣,卻沒話可說。

蕭炎,制止住了準備呵斥趙楓的侍衛,慢悠悠的說道:“這位大人這是怎麼了,滿臉透紅,不是身體有恙吧。哎!其實就算是條狗我們也會和他談的。”

趙楓這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沒想到完顏斡幹,聽到蕭炎的話,冷笑了兩聲:“你們大宋竟然會和狗談判,我們真是......。”

說到這裡,猛然住口,“你。”與趙楓如出一轍,拿手指着蕭炎。

蕭炎沒答話,一臉笑意。

“是啊,我們是在和狗談判。”後面的侍衛受夠了金人的氣。剛纔那完顏斡幹還罵宋豬,這時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放過呢。

“還是金毛狗呢!”有人說第一句,就會有無數句。

......

......

趙楓和完顏斡幹徹底崩潰了,沒想到蕭炎如此的伶牙俐齒,腦子反應如此之快。

“你們南人就會耍嘴皮子,如果有種的話你們的皇帝就不會被我們大金給俘虜了。”

斡幹雖然魯莽,倒也不傻,這是見形勢不對,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宋豬給憋了回去,而改成南人。

“你。”

“爾敢無禮!”

“你、你、你。”

完顏斡乾的話音一落,跟隨蕭炎前來的羣臣,頓時發作起來。

要知羣臣雖站的離蕭炎和金使有十幾步遠,完顏斡幹聲音很大,而且靖康二帝被俘乃是每個宋人心裡的瘡疤,這時一被揭穿,頓時都義憤填膺,但這卻是事實,故而雖出聲呵斥卻不知該如何斥責。

趙楓這是聽完斡乾的話倒是一陣舒暢,雖覺此舉有激起宋人公憤的後果,但剛纔自己等人一個勁的吃癟,也覺得這句話到可以一解心中之氣,不由冷眼看了一下自己素未瞧得起的斡幹,覺得這個莽夫終於做了一件叫自己舒暢的事了。

蕭炎叢後世過來,對於靖康之恥沒有羣臣心裡那麼憤慨,但見衆人羣情激奮,眉棱骨不由一跳,臉上也頓時如寒霜一般。

“貴國左路軍元帥,完顏宗弼已被困在建康,朝不保夕。貴軍兩萬精銳鐵騎,被我建康軍民俘獲,貴軍駐紮在江北的七十萬大軍爲何不全力相救,爲何不爲你們那兩萬殘兵報仇。”

蕭炎不去接斡乾的話,一字一句的說道。

斡幹是莽夫,不瞭解蕭炎的話,趙楓臨來之前,就知道金國的情況,這駐紮江北的大軍純粹是唬人的,就是爲了給議和加重籌碼,真打起來糧餉能堅持一個月就不錯了,而這還是全國籌措。如果大宋能堅持一個月,那大金國這一下可就元氣大傷了,沒個三五年是恢復不過來了。這也是本國爲何着急議和的原因之一。

通過議和,可以從大宋所要糧餉,物資,這樣一時可以緩解自己的壓力,二是增加大宋的負擔,一旦緩過勁來,議和文書不過是一張廢紙而已。

蕭炎這麼一說,趙楓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南朝的人已經知道了,這可是大金的最高機密啊,要不是自己前來出使,自己都不知道這消息的,不能再拖了。”

趙楓一拱手,剛要說話。

不知底細的完顏斡幹,見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這些人如此氣急敗壞,不由欣喜,沒理會趙楓的動作,開口說道:“南人奸詐,宗弼元帥豈是你們能困住的,看你們這幅樣子,上了戰場還不是挨宰的貨。”

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指着蕭炎和圍在周邊的侍衛說道:“我大金勇士一人就可以打到你們一羣了。”

趙楓看着剛纔還覺順眼的斡幹,這時怎麼看怎麼就像是一頭豬,不對,一頭蠢豬,剛纔聽了蕭炎的話,自己剛想把事情壓下去,好早作打算,誰知......

一副白眼甩了過去。

蕭炎見趙楓的表情,知道剛纔的話起了作用,而且從趙楓這急着想離去的的樣子,蕭炎心裡有數了,冷笑一聲,沒容趙楓說話。

“聽說,你是大金國的第一勇士,我蕭炎雖貴爲侯爺,這只是蒙我大宋皇帝太后恩典,論起身手勝過我的不知凡幾,本來以我的身份是不屑與你相鬥。”

蕭炎看着一臉自大樣子的斡幹,突然用手一指,厲聲道:“但爲了讓你這頭蠢豬知道,宋人並不是任人宰割的,明日蕭炎將在北城校場恭候。”

話說的又急又快,不但把趙楓等人嚇了一跳,而且他的話也把衆人驚着了。

蕭炎沒有理會衆人的表情,放緩口氣說道:“至於賭注嗎!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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