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霧一直以爲是殷惠食言做的好事，卻沒想到，傅靈菲這個淡出她視線很久的女孩，竟然在這裡插了一腳。
而且還是濃重的一腳，那到底是誰在偷拍？是傅靈菲，還是殷惠？
如果是傅靈菲的話，殷惠沒有告訴自己，那麼顯然就是存了心看好戲的，唯恐不亂。
如果是殷惠的話，她自己拍了，還給傅靈菲知道了，那些該死的約定，有個屁用？
阿霧的胸口起伏得厲害，她這下很不冷靜，傅靈菲在這裡插了一腳的認知，讓阿霧的怒氣悉數爆發出來。
“我自認在作弊一事之前，連你這個人都沒見過，你的名字都沒聽過，你爲什麼要害我？一起作弊還不夠，沒有將我毀得徹底，你現在還要來一次麼？我到底怎麼惹到你了，不惜一切要這樣整我？”阿霧怒吼，眼眶微紅。
這個傅靈菲是不是有病？她寧願是殷惠做的好事，也不願意一個從來不認識不瞭解沒有得罪的人三番兩次害自己。
外婆聽到阿霧的這番話，眉頭高高擰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霧聞言，冷笑着看了傅靈菲一眼，緩緩伸出手，指向她，對外婆說：“外婆，我不知道我跟她到底有什麼怨言，我身子不認識這個人。可她呢？作弊一事，就是她在害我，買通同學，不惜一切。今天倒好，還不夠，又想再毀我一次，傅靈菲你年紀小小，爲什麼心腸那麼歹毒？”
阿霧痛聲問道，在看到傅父似乎打算爲傅靈菲說話的時候，她更是激動地直接打斷。
“夠了，傅先生，你別急着爲你女兒說話，我說的難道不對？她害我，反而有理了？養不教，父之過，作爲父親，你一再縱容你的女兒做這種害人的事情，你心裡不會不安嗎？如果不是我表哥幫我，爲我撐腰，我的身後沒有任何人的話，現在我是怎樣的？成爲一中，甚至T市所有學校唾棄的對象，大學不要我的理由。別說是市狀元，甚至高考的機會，我都不一定有。而昨天，如果沒人出來阻攔這一場意外，我會被多少每天噴死？被多少人鄙視唾棄？你現在有什麼資格爲傅靈菲說話？”
阿霧鏗鏘有力的質問，讓傅父說不出話來，確實，他有什麼資格爲這個女兒說話？
他看向傅靈菲的眼光，從恨鐵不成鋼到現在的失望，這個女兒是家中的小公主，從小養尊處優，上面父慈母愛，哥哥也寵着，脾氣嬌了一些。
傅父也一直覺得女孩兒要富着養這話有道理，所以不管是吃穿用度，都給傅靈菲最好的，她以前脾氣雖然驕縱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到今天這樣出格的舉動。
上次作弊一事，是她母親在出面處理的，那時候他對傅靈菲的舉動也感到無比生氣，難得跟她說了重話。
還想着她會明白過來，經過那次的事情之後，能變懂事一些，卻沒想到，現在簡直是變本加厲了。
免得受害者丁霧的自責，傅父羞愧不已，確實是自己的過失，沒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兒。
傅父語氣沉重地跟阿霧說了一句：“抱歉！”
傅靈菲聽到父親這樣低聲下氣的樣子，氣得眼睛冒火，“丁霧”兩個字一出口，旁邊的傅父冷眼看了過來。
“你還想做什麼？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大？還要將事情弄得更糟糕？”傅父厲聲一喝，做什麼？當着別人的面駁他的話？這是什麼時刻，他分不清楚？
“爸~”傅靈菲委屈地叫了一句，他只是不想自己高高在上的父親給丁霧那個人道歉。
傅父聽到她話裡的不願，又是厲聲一喝，：“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麼不爭氣，不懂事的女兒。來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現在，立刻，馬上，跟丁霧同學道歉！”
什麼？傅靈菲的臉被這話氣得扭曲，跟丁霧道歉？她不要，她纔不要跟丁霧道歉！
阿霧冷冷地看着她，道歉？先別說她會不會因爲傅靈菲的一個道歉原諒對方做的好事的問題，現在的問題是，傅靈菲願不願意紆尊降貴跟她道歉。
她也不做聲，靜靜的看着傅靈菲，看看今天傅靈菲能做到怎樣。
這個時候，外婆以及陸念念都保持着沉默，當然，杜靖宇更不需要吭聲，由着這件事演變，看看傅靈菲知不知錯。
就怕她知錯不悔改，這樣的話，知錯又有什麼意義？
“我~”傅靈菲看着父親越來越沉的目光，心底閃過畏懼，再看在她看來咄咄逼人，高高在上的丁霧，又閃過憤憤不平之色。
跟丁霧道歉？她實在是說不出口，上一次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也沒有道歉，她頂着被學校開除的壓力都沒有道歉，現在，實際上也沒有造成任何損失，爲什麼要對她道歉？
阿霧看着傅靈菲臉色的猶豫，不忿之色，淡淡一笑，不願意？正好，有些事，她也還沒有了解清楚呢。
“這事不急，我現在想問清楚，那張照片，到底是你拍的，還是丁夫人拍的？”她的目光緊盯着傅靈菲，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傅靈菲猛地擡起頭，誰拍的？
杜靖宇挑了挑眉，原本不耐煩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一些，還以爲她就會被傅家父女道歉糊弄過去了呢，總算是步入正題了。
含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傅靈菲，發覺她正死死盯着阿霧，似乎要將阿霧生吞活剝。
傅靈菲撇開跟啊嗚對視的目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阿霧突然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冽如冰，一字一句再問了一遍：“到底是誰？”
聽到她的質問，不耐煩而且脾氣極壞的傅靈菲衝着阿霧大吼：“自然是那個丁夫人，誰有興趣關注你的破事？”
“你說謊，傅靈菲，你也就這樣，敢做不敢當。”阿霧呵呵笑道。
從她剛纔的閃躲，到遲疑，再到說做出這件事的人是殷惠，阿霧就看得很明白了，這個傅靈菲，顯然是在說謊。
阿霧自嘲地說着玩，一邊點頭，一邊繼續道：“你拍的照片？故意誤導殷惠，然後想着我在被捧到最高的點上狠狠摔下來？”
傅靈菲聞言，猛地對上阿霧的視線，手指向杜靖宇，大喊道：“怎麼錯了？你
丁霧壓根沒有任何所謂的表哥，這個杜靖宇，身份會是那麼簡單？”
又是質問杜靖宇的身份，阿霧胸口怒火中燒，“我們家的往事，你一個外人連皮毛都不懂，你以爲這句話說出來的，有說服力？”
傅靈菲還想說什麼，卻被傅父沉沉地喊了一句：“菲菲，要是你還認我這個爸，就給我乖乖閉嘴。”
是不是丁霧的表哥又怎樣？她到底看丁霧怎麼不順眼了？竟然要插手人家的私事。
即便他們的確有別的關係，也不關她的事，她去學校是上學，而不是管別人的事情，爭風吃醋，這全都違背了傅父送自己女兒去學校的初衷。
“我不要！”傅靈菲大喊了一句。
傅父聽到這句話，怒氣再也忍不住，確實這個女兒不教，以後就徹底毀了。
大手猛地擡起，對着傅靈菲白皙無暇的臉上，狠狠一巴掌下去。
“啪”的一下，俏臉被狠狠打至一邊，迅速變紅，傅靈菲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父親竟然打自己，是打，狠狠得一巴掌。
阿霧聽着那乾淨利落的巴掌聲，心裡微微一沉，但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
打人是傅父自己的選擇，沒人逼他。
他跟傅靈菲之間的事情，是他們的家事，也是教育上的事情。
不管傅父這樣做，是真心還是假意，或者是當着他們的面故意這樣做以換取他們的好感，他的立場一如既往的堅定，那就是，傅靈菲必須爲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抑或說，是懲罰。
傅父感覺自己的手還在發抖，力氣之大，打得他的手掌發麻，而傅靈菲的眼淚，一滴兩滴地掉下，整個人呆了，愣了，毫無反應。
透明的眼淚掉在地上消失不見，這死寂般的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傅靈菲痛聲大喊，阿霧只聽到她反反覆覆都在說着你打我三個字。
等她聽到聲音漸漸低沉消散下去的時候，傅靈菲已經拔腿而跑，伴隨着大哭的聲音。
這樣就受不了了？阿霧本想追出去，卻被傅父攔住了。
他的臉上很平靜，傅父平靜地對阿霧說：“關於靈菲做的事情，我絕對會給丁小姐衣蛾交代，也是給我自己一個交代。不瞞丁小姐說，我們家以前確實對她寵了一些，卻沒想到養成她現在的性子。作爲一個父親，我也難辭其咎，我願意盡我最大的努力向丁小姐做補救，至於靈菲，我會送她出國。”
最艱苦的環境，最困難的生活，這個女兒，不磨練不行。
以前傅靈菲的生活有多優越，以後在國外，她的條件就有多艱難，傅父下定了決心。
聽着傅父的一番話，確實是一個好父親，坦誠了傅靈菲的錯誤，也坦誠了他在教育上面的失誤，阿霧的眼前情不自禁地出現丁成俊，一個與傅父完全相反的男人。
她沒有問傅父要如何補償補救，傅父似乎也沒打算說，只是從面對阿霧，轉爲面對外婆，低聲說了一句抱歉，然後便是杜靖宇：“杜先生，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