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站在吳越面前,客氣的道歉。
安笒詫異的看霍庭深,對方依舊在淡定的喝湯,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仔細觀察,能看到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理由?”吳越臉色一變,冷聲道,“擔心我不給錢?”
霍庭深放下手裡的湯匙,慢悠悠道:“這兒就算給錢,也不招待吳總,看來,我的面子還是要比吳總大一些。”
吳越臉色一冷:“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老闆不在。”服務生客氣道,“請您不要讓我們爲難。”
吳越氣的臉色鐵青,瞥到霍庭深眼中笑意,忽然斂起了怒氣,眯了眯眼睛起身:“既然這樣,那我改天專門來拜訪這裡的老闆。”
看他走出去,安笒忍不住開口:“這裡的老闆好奇怪,竟然會拒絕客人。”
“看他不順眼。”霍庭深嘴角抽了抽,“我就是老闆。”
“你?”
一直到兩人用完餐回到家,安笒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出來:“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
“你倒提醒了我。”霍庭深扯了安笒按在他腿上,一本正經道,“改天我讓餘弦整理一下我的資產彙總交給你,免得霍太太不高興。”
他噴出的熱氣灑在耳垂後面,像是將整個夏天的陽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灼燙。
“沒興趣。”安笒瞪了他一眼,想要跳下來,但腰肢被他掐的很緊,根本動彈不得,紅着臉道,“別鬧,我在廚房煮了夜宵,我去端來。”
霍庭深將臉埋在她脖頸處深深一嗅,看小妻子面紅耳赤,這才滿意的放人:“去吧。”
安笒紅着臉離開,霍庭深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讓福叔查一查霍皓閻在東南亞的情況。”
距離蘇美薇墜崖已經過去了將近一週的時間,可霍皓閻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甚至比之前更加安靜,外界傳言,他因爲失去兒子頹廢至今。
可霍庭深十分了解他,他是絕對不會沉淪於悲傷而忘記報復別人,現在的情況只能用一種理由解釋:霍皓閻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
現在他越是安靜,證明這場陰謀的殺傷力越強。
“還有,盯緊吳越。”霍庭深掛了電話,眯了眯眼睛。
從大理到a市,發生的沒每一件事情,他都在場。
“夜宵來了。”安笒端着托盤進門來,笑眯眯道,“給你一個驚喜。”
托盤上的兩隻碗裡是熱氣騰騰的餛飩,漂着幾點翠綠的小蔥,讓人看一眼就食指大動。
“味道一定很好。”霍庭深讚歎道。
安笒挨着霍庭深坐在沙發上,一臉得意的“顯擺”:“我自己動手包的哦。”
雖然有點醜吧……不過吃進肚子裡的不都一樣嘛,內秀就好。
“哦?”霍庭深用湯匙盛了一個送進嘴裡,倏地皺眉,看到安笒小心臟七上八下的不踏實。
偏偏霍庭深只皺眉不肯說話,她實在忍不住,耷拉着臉道:“很難吃就算了,我讓廚房再重新做一份送上來。”
說着,她伸手就要端走。
“這麼不自信?”霍庭深忽然笑了,又吃了一口,“我剛剛是被餛飩的美味震驚了。”
安笒愣了一秒鐘,回過神,氣惱的瞪了一眼霍庭深:“不理你了。”
“我餵你。”霍庭深將餛飩送到某人嘴邊。
他手指修長,捏着湯匙喂她吃,手指偶爾掃過她都的嘴脣,安笒忍不住臉頰一紅,混混沌沌將餛飩吞進肚子裡。
他喂一個,她吃一個,不多會兒,將一碗餛飩吃的乾乾淨淨。
“吃飽了。”安笒推開湯匙,捂着嘴巴瞪他,這人又端起他的碗是什麼意思,真的把她當成小豬了嗎?
霍庭深笑眯眯道:“現在該你餵我了,夫人。”
安笒臉頰一紅,悶聲道:“你自己吃。”
喂來喂去,好奇怪。
“你餵我。”
“我……餵你。”安笒在霍庭深含情脈脈的注視下敗下陣來。
霍庭深吃進一個餛飩,笑的一臉的滿足:“小笒喂的餛飩味道果然好。”
安笒嘴角抽了抽,偷偷數了數剩餘的餛飩的,深吸一口氣,開始找話題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謝宇怎麼樣了?”
“後天上午的飛機。”霍庭深眯了眯眸子,眼神複雜,“暫時離開這裡也好。”
安笒點頭:“只是那邊的環境不如這邊,不知道他能不能習慣。”
“自找的。”霍庭深冷哼一聲,忽然又一本正經道,“我讓他帶鑽石給你。”
安笒點頭:“我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還能說這樣的話,證明庭深還是承認謝宇這個哥們的,挺好。
沉沉夜色遮擋了白日的喧囂,卻仍有許多人,不肯安穩。
“和我合作?霍總有什麼籌碼?”吳越手指放在膝蓋上,輕輕敲了幾下又停下來,“據我所知,不管是你的父親還是姑姑,都看重霍庭深更多一些。”
霍皓閻眼神陰鷙:“我當然有自己的籌碼,足以讓霍庭深不敢對我出手的籌碼。”
“說來聽聽。”吳越忽然來了興致,看向霍皓閻,“我向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我總要看到霍總的實力,纔好下注。”
霍皓閻抓起手邊的文件丟過去,吳越一把抓住,打開翻了兩頁,臉上笑意更濃:“木美辰在哪兒?”
如果真的能拿捏住木美辰,的確再好不過。
“既然是我最重要的砝碼,又怎麼會輕易交給你。”霍皓閻眯了眯眼睛,“怎麼樣,現在可以合作了嗎?”
吳越眯了眯眼睛:“兩天之後給你答覆。”
離開吳越別墅,霍皓閻徑直開車去了田雲月的房子,自從被霍震霆趕出來,田雲月就住在霍皓閻的一棟別墅裡,每日打打牌牌喝喝酒,日子倒是也瀟灑自在。
霍皓閻推門進去的時候,田雲月正在棋牌室搓麻將,在一樓大廳都可以聽到樓上傳來的“嘩啦嘩啦”的聲音。
一時間,他只覺得像是有細密的針紮在太陽穴,煩躁的鬆鬆了領帶。
半個小時之後,田雲月下樓倒水,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兒子,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半個小時結束,讓那些人走。”霍皓閻看了一眼時間,不耐煩道,“我有事情跟你談。”
田雲月不高興的應了一聲,扭身上樓,“嘩啦嘩啦”的聲音持續刺激着霍皓閻的耳膜。
一個半小時之後,田雲月帶着一羣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下樓。
“嘖嘖,這是你兒子,長得可真好!”
“走啦走啦,改天再來。”
送走人,田雲月關上門,看到霍皓閻黑着一張臉,眯了眯眼睛:“找我什麼事兒?”
“我不反對您玩,您看看時間!”霍皓閻的火氣一下爆發,“您的孫子剛剛死了,您玩的這麼嗨合適嗎?”
田雲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嗤笑道:“你不也活的好好的。”
她的兒子她瞭解。
霍皓閻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頓了一會兒開門見山:“幫我找到木美辰。”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這一點,你早就知道。”田雲月不耐煩道,“說不定早就死在了哪裡。”
霍皓閻壓下翻騰的火氣,手指在膝蓋上扣了扣:“幫我找到木美辰,我幫你回到霍家。”
田雲月聞言一怔,接着臉色鐵青,“啪”的拍在桌上,因爲暴怒,臉上的五官有些扭曲:“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既然有能力幫她回到霍家,爲什麼還要等到現在?
“你答應還是不答應?”霍皓閻有些不耐煩,“媽,我可是您的親兒子,幫我有那麼困難?”
田雲月,臉色鐵青,恨恨道:“好,我幫你,兒子!”
她刻意咬住了最後兩個字,指甲掐進肉裡忽然不覺得疼。
得到滿意的答覆,霍皓閻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腳步一頓,背對着田雲月道:“真不知道您到底是不是我親媽,一定要開條件才肯幫我。”
說完,他開門離開。
田雲月眼前一黑,腳步踉蹌着跌坐在沙發上,手指揪着的沙發上流蘇:“兒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
霍家老宅,老爺子受不住刺激住院治療,家裡空蕩蕩的,沒什麼生氣。
“還我孩子!”林妙妙披頭散髮的衝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霍皓閻臉上抓住五指血道,眼睛猩紅的廝打他,“你這個魔鬼,我的兒子!還我兒子!”
她都已經想好要怎麼擺脫霍皓閻了,可還不等她實施計劃,她的兒子就死了,好端端的忽然就死了……
“滾!”霍皓閻一把推開林妙妙,捂上受傷的臉,眼中陰狠盡現,“是霍庭深還和安笒害死了你的兒子!有本事去找他們報仇!滾!馬上滾!”
他黑着臉進了客廳,絲毫不理會趴在地上哀嚎的林妙妙。
……
隔天,安笒和白婕在公共陵園碰面,細雨紛飛,溼漉漉的空氣環繞在身邊,讓人心情莫名糟糕。
“小漁,希望你下輩子生活的簡單些。”白婕將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
安笒注視着墓碑上的照片,心情十分複雜,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靜靜的站着,過往的許多歲月在腦中呼嘯而過。
警方一直沒找到屍體,她們只能找蘇美薇生前的衣服埋下去,也算是衣冠冢。
“我們去看看老太太。”安笒開口道。
白婕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