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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帝都三公子’之一的姜氏玉龍,就是這姜定山吧?想不到他這二十年杳無音信,竟是來了我青州府,這就難怪了~”
“既然是他,南煌城會有神通境強者坐鎮,也就說得通了~”
沈雲霆猛地合上卷軸,眼底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他之前有過很多猜測,卻唯獨沒想到,南煌城那麼一個小小的地方,居然藏着姜定山這麼一條大魚~
不過也難怪,比起天資縱橫,在雲華宗幾次三番出盡風頭的姜遠,姜定山就顯得太低調了。要不是這次查到姜定山頭上,他甚至都沒關注過姜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當然,要是沒有這次的事情,哪怕他明知道姜遠的父親叫姜定山,也只會以爲是同名,根本不會往那上面想。畢竟,當年的“玉龍公子”聲名之盛,那可是連他這個青州府府君都有所不及的,誰能想到這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會是同一個人?
只是不知這南煌城一事,究竟是姜定山自己做的,還是國都的姜氏真把手伸到青州府來了?
沈雲霆眉心微皺,隨即又很快鬆開。算了~不管是哪種,左右這南煌城都是收不回來了~
忠武侯府的面子,他可不能不給~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在心中嘆了口氣。想想自己當初得知南煌城一事時的暴怒和對姜氏的不在意,再想想現在,還當真是有點諷刺~
一時間,無數思緒在腦海中紛繁閃過,過了好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
緩緩放下手中的卷軸,他喚來青衣管事,吩咐道:“去把府外的懸賞告示揭下來吧~對外擬個差不多的說辭,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以後南煌城的事情就別管了~”
“是,大人。”青衣管事躬身領命,“卑職這便下去安排~”
說着,他俯身一禮,轉身便準備朝外面走去。
誰知,他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沈雲霆叫住了。
“等等。”沈雲霆眉心微皺,深邃的眼底露出幾分思索之色,“另外再派人送一份禮物去南煌城,順便替我帶句口信,就說玉龍公子蒞臨我青州府,我這當府君的沒能好好招待,是我的失職。南煌城以及南煌城周圍百里之地,以後就劃給玉龍公子當別苑了,權當是賠禮。”
想了想,又他額外叮囑了一句:“記得觀察一下他們是什麼反應,回來告訴我。”
“去吧~”
“是,大人。”
青衣管事等了等,見沈雲霆確實沒別的吩咐了,這才轉身告辭離去。
書房裡,頓時只剩下沈雲霆一人。
他重新拿起手中的卷軸,打開又細細看了一遍,末了,他緩緩合上卷軸,眼底卻不禁劃過了一絲疑惑。
“奇怪,玉龍公子與瓊華仙子育有一子,姜遠的年齡也對的上,可這姜靈又是怎麼回事?從來沒聽說他們還有女兒啊,難道是收養的?”
一時間,沈雲霆百思不得其解,便只能暫且放下這件事,等回頭找機會查清楚了再說。
……
且不提青州府府君沈雲霆暗自疑惑,另一邊,接到命令的青衣管事卻已經命人揭下了南煌城的懸賞告示,並命人專門對外解釋此事。
這樣的舉動,無疑意味着府臺已經放棄了對南煌城的討伐,也表明了府臺對這件事的態度。
而此時,距離府軍撤離南煌城,已經足足過去了七天。青州城內有無數勢力都在暗自關注着府臺的反應,見狀,他們心裡頓時就有了決斷。
看來,這姜氏背後有神通境強者撐腰的事情,應該確鑿無疑了~要不然,以這位府君大人的脾氣,可不會這麼輕輕鬆鬆放過姜氏~
有此明悟,青州城內屬於各勢力的情報人員立刻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傳遞消息。一時間,各色靈鳥紛紛被放飛,各式傳訊工具傳出陣陣靈光,整個青州城明裡暗裡,都熱鬧非凡~
想必,這一天之後,青州府內的勢力格局,就要重新洗牌了~
……
與此同時。
大獠國國都景陽。
城外十里,一座位於梅林深處的觀花亭中,一個青年公子正斜倚在榻上,眉眼低垂,看着面前案上一字排開的十幾個玉牌出神。
一身天青色的長袍包裹在他身上,隨着他的動作披灑在地,遠遠看去,仿如流水瀉地,襯得他氣質愈發出衆,龍章鳳表,流韻生光。
他面前的十幾枚玉牌上,用點墨帶彩的符文墨寫着諸如“青州端木睿”,“青州白成剛”,“青州千盛雲”……等等名字,其中,“青州姜遠”四字赫然在列。
案几另一頭,一枚玉牌孤零零的被丟在角落裡,上面,“青州駱行遠”五個字已然黯淡無光。
若是有青州府的人在此,看到這一幕,只怕會驚訝萬分。因爲,這些玉牌上的人名,竟有泰半都是青州府內赫赫有名的“十公子”,餘下的那些,即便不是十公子,也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同樣名聲不小。
青年公子的目光從這些玉牌上緩緩劃過,不知不覺,便落在了那枚寫着“青州姜遠”的玉牌上,不動了。
半晌,他擡手,修長的指尖點在那枚玉牌上,把它緩緩推到了前列,第十一,第十,第九……
驀地。
亭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白衣!白衣!我剛剛得到一個特大消息,你肯定還不知道!”
青年公子動作一頓,緩緩擡起頭來。
只見亭外,一個白袍少年正自梅林中穿過,一步數尺地朝他走來。
國都景陽地處北方,氣溫要比青州冷上不少,即便已經是開春,梅林中依舊有點點紅梅綻放。少年一身白衣行走其間,遠遠看去,就彷彿從畫中走來,稚氣未脫的臉上笑容綻放,看起來格外燦爛。
見狀,青年公子習以爲常地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看你這麼興奮,又是你哥的消息吧?前段時間你哥去了璇揚秘境,看樣子,玄機果應該是已經拿到了。五顆?”
短短几句話,看似疑問,語調中卻滿是篤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