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陰若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娘子——”那人在她的耳邊吹着氣,溼潤的舌尖舔舐她的耳垂:“我們洞房吧!”
陰若水如被電擊中般,不能動彈。這不是夢,這種感官上的刺激太真實了。她緩緩地擡起放在那人身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狠狠掐下去,爲什麼好像是空的,沒有疼的感覺嗎?
“你在做什麼?”那人早已將她的手腕抓住,沉聲問道。
“我在做夢對不對?你也不是真實的對不對?”可憐兮兮的聲音從陰若水的口中發出。
“傻瓜,你不信嗎?”那人輕吻着她的手,帶着無奈和憐惜。
“和悌,和……”陰若水的聲音低不可聞,眼中是痛苦和掙扎。
“哎——”那人嘆了口氣:“只有在夢中你纔會接受我,只有在夢中你纔會說愛我嗎?那就當是在夢中吧!”
隨着那人俯下的身體,幽香的味道愈來愈濃烈了,充滿了整個帥帳。內心還在掙扎的人慢慢放鬆下來,眼中痛苦的神色一點一點的消褪。
這是夢不是嗎?
那個一直呵護她的盈姐姐,一直用溫暖的懷抱溫暖她的盈姐姐,是眼前這個眼中只有自己身影的男人嗎?不太確定伸出手,觸摸着他溫暖的臉頰。是暖的,和盈姐姐的溫暖一樣,陰若水不由地笑了。
“盈姐姐——”
“是瀛哥哥!瀛,海也,寸御瀛。”正在解開陰若水褻褲的人更正着。
“寸,御,瀛。”陰若水生澀的重複着。
“對!我的若水——”
退下了最後一層阻礙,眼前的胴體如一尊白玉雕像,如凝脂般的肌膚散發着淡淡的蘭香,腹部有一寸左右不太明顯的疤痕。看到這塊疤時,那人溫柔的眼中閃着陰冷的殺意。隨之,火熱的脣覆在那疤上,輕吻着。
“瀛,瀛,不要這樣!”陰若水即使是在夢中,也叫不出瀛哥哥。
那人從腹上擡起了正在親吻的頭,眼中滿是喜悅,寵溺般的柔聲道:“若水,叫我——”
“瀛——”
一夜好夢,再睜開眼時,已是日上三竿。
“凰王,屬下進來了。”
“等——”
陰若水話還未出口,和悌就已挑起帳簾,身後是端着熱水的侍衛,嚇得她忙拉高被子。
咦?身上的寢衣規規矩矩地穿在她的身上!昨夜的一切,原來真是自己慾求不滿的一場春夢。陰若水不由長出一口氣,放下了心。
“凰王,您不舒服嗎?”和悌見陰若水緊裹着被,毫無起身的樣子。
“沒,沒有。我這就起來了。”
陰若水神色中無有了往日的鎮定,掀開錦被,在榻上坐正身體。和悌覺得今日的陰若水全身都像是透着粉色的光暈,原本白皙的肌膚泛着桃花,明眸似春水盪漾,沒了往日的凌厲。
“怎麼了?”陰若水見和悌總是盯着自己看,也不由地下頭看自己的身上有何不妥。
“您今天的氣色真好。”和悌由衷地說道。
“是嗎?”陰若水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露在外面的肌膚依然白玉無暇。
“凰王,早膳後,是否回宮?”
陰若水點點頭,忽然問道:“和悌,昨夜帥帳中有何異響嗎?”
“屬下並未聽到。”
陰若水這才安心的換上深衣襦裙。以和悌的武功不可能發現不了有人潛進帥帳,再者阿吒力島四面環水,入夜無船,
不會輕功的人又怎會上得了島呢?
“莫罕可曾回來?”
“在董大人那裡。”
“怎麼跑那去了?”
“它跟董大人的蟒,好像感情很好。”
“是嗎?”陰若水不由笑了,這一蟒一虎,真不知董平昨夜是怎樣捱過來的。
用過早膳,陰若水命和悌將地圖與手弩裝箱交與歌仁、芳忠,命她們明日從島上出發,辰正後在青龍樓匯合。
回宮後,和悌將凰王詔命交至司馬署,留和玉在於飛宮執勤。溫室殿內陳設已由內務省全部添置妥當。
和玉走進寢殿內:“凰王,王上命人送來了一把梧桐木古琴。”
“王上怎會知道昨日之事?”
“依屬下看來,王上並不知曉。來人說此琴是屬國進獻之物,王上知道您會撫琴,才命人送來的。”
“讓送琴的人進來吧。”
不多時,一身穿紫宸殿侍婢服的女侍,手捧古琴走進寢殿。
“奴婢參見凰王。”
“平身。”
“謝凰王。奴婢奉王上之命將此琴送與凰王。”
“你就回稟王上,說臣叩謝王兄美意。”
“奴婢遵命。”
“王兄,還有何事吩咐?”
“王上說明日要與您送行。”
“送行就不必了,孤此次本是微服,不想人盡皆知。”
“可是奴婢要如何回稟?”女侍面露難色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是,奴婢告退了。”
陰若水用指撥動琴絃,響起一串‘叮咚’聲,猶如山中的泉水流淌,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
和玉見陰若水的興致正濃,便悄悄退出了寢殿。
陰若水忘我地撥動着琴絃,悠揚悅耳的琴聲在殿內迴響。一曲終了,她起身端起案邊得茶杯,輕啜一口。這才發現殿內只剩下她一人,她不由失笑,真是有些忘形了。走到鏡臺邊坐下,鏡中的人臉泛微紅。她擡起手輕拭了一下微熱的臉頰。這熱度,讓她有些失神。
“若水……”
“若水……”
耳邊全是春夢中那低沉令她心神盪漾的呼喚。滑過身軀火熱的手,帶着無比的強勢,讓她在愛撫下不停地呻吟嬌喘……
‘咣噹’瓷器撞擊地面碎裂的聲響將陰若水喚醒,她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我瘋了,我瘋了——”陰若水不停地在殿內走動着。
“凰王,出了什麼事?”殿外的和雪聽見聲音衝了進來
“沒,沒事!”陰若水強自鎮定止住來回走動的腳。“和悌可曾回來?”
“隊長還未回來。您若有事,屬下去喚和玉隊長。”和雪將地上的碎片全部拾起。
“不必了。”陰若水坐了下來,旋即又站了起來。
“您這是要去什麼地方?可要屬下吩咐準備車輦?”
“孤——,孤想出去走走。”
“屬下陪您。”和雪放下碎片追了出來。
陰若水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不想一個人留在殿內。昨夜的春夢就像嵌進了骨髓之中,每當靜坐時獨處時,那灼熱的感覺就令她坐立不安。她漫無目的地在於飛宮中各殿行走,腦中依舊紛亂不堪。
“我是男人啊……”
“娘子,我們洞房吧……”
“不要再糾纏我了。”陰若水在心中大喊着。
她猶如困獸似的,加
緊了腳步,不知不覺中走出了龍尾道。平整的甬道在內廷中四通八達,可以任意至內廷的任何一處宮殿。
“凰王,是王后。”跟在陰若水身後的和雪忽然在一旁低聲說道。
其實,不用和雪說,從甬道上剛轉到坤德殿東司馬門的陰若水也看見了寸禹盈。此刻寸禹盈正站在坤德殿旁的一叢金竹旁,一名身材嬌小的侍婢將頭靠在她的胸前。寸禹盈的雙環過侍婢放在她頭上,溫柔的笑着,不知在說些什麼。
陰若水看着她們兩個,停下了腳步。她突然有一種想大笑的衝動,可是卻笑不出,鯁在喉中。心裡本就破了一個洞的地方,此刻所正汩汩流淌出她所有的溫度。
正笑着的人擡起頭,看到了站在司馬門門口如泥塑般的人,笑容更大了:“若水——”
“我們回去!”陰若水轉身往甬道上走。
“若水——”寸禹盈放下了侍婢頭上的手,追了過來。
“凰王,王后她?”和雪忙緊跟在陰若水的身後。
“若水,你怎麼了?”寸禹盈從後面伸手將陰若水抱在懷中。
“放開我,放開我!”陰若水發了瘋似的,拼命地拉扯着腰上的手。
“不放!你到底是怎麼了?”寸禹盈沒了平日的溫柔,強勢中有着不解。
“我的夢醒了不是嗎?”極力忍住的淚,從頰上落在緊摟住腰的手上。
“你?”寸禹盈感到手上有水滴的掉落:“你哭了?”
寸禹盈鬆開手,想看個究竟,可陰若水卻像是躲避瘟疫似的往甬道上逃。可身子一輕,被寸禹盈攔腰抱在了懷中。
“你跑不掉的。”寸禹盈的話,霸道中帶着寵溺。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陰若水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了她的身上,口不擇言的喊着:“你這個騙子,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寸禹盈任她捶打着,不發一言,抱着她往坤德殿走。一會兒,她打累了,也哭累了,頭臻在寸禹盈溫暖的胸前,依然抽噎着。
金竹下的侍婢見王后抱着凰王走過來,忙肅拜:“奴婢採萱參見凰王。”
“哼!”陰若水將頭埋在了寸禹盈的懷裡,發出濃重不滿的鼻音。
採萱不知自己何時得罪了凰王,跪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
跟在王后身後的和雪早就下巴掉在了地上,那個渾身籠罩着酸雲醋霧的人還是凰王嗎?可是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王后,居然不怕發飆的凰王,英雄啊!
寸禹盈看看地上的採萱,又看看懷中的做鴕鳥狀的人,忽然明白了陰若水爲什麼如此生氣。
“起來吧,凰王她扭了腳,【心情不好】。”寸禹盈笑着故意加重口氣說【心情不好】這四個字。懷裡的人聽到了她調侃的語氣,又使勁的在她胸前捶了兩下。
寸禹盈將陰若水抱至坤德殿的寢殿,放在榻上。看着那個一就哽咽的人,她不禁俯下身,拭去陰若水頰上的淚痕。
“採萱的頭髮被金竹枝勾住了,我只是在幫她取出頭髮。”
“哼,關我什麼事!”陰若水哼着將臉扭到另一側。
“當然關我娘子的事。”寸禹盈笑着吻上了一直嘟着的脣:“我又怎會做出對不起娘子你的事呢!”
“唔……”
幽香的味道又充斥着整個殿內,陰若水的身體又開始變熱,腦袋又開始罷工了。
“屬下是于飛宮侍衛隊隊長和悌,有事求見凰王!”殿外傳來了和悌清晰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