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夢早已褪色,不再是隻願數着浪花,拾金色貝殼的小女孩了。在那有月亮的晚上,獨倚在窗前,透過飄香的黃玫瑰樹,來欣賞那漸呈修長的身軀。將那飛起紅暈的頰貼在冰冷的琉璃上,爬滿藤蔓的窗前,有無數可愛的精靈閃着螢火與我相伴。淡粉色的日記本中,不再是流水賬似的記憶。在一頁頁冰清火燙的淚痕裡,有着不爲人知的語句。那純純的心園中,長着一叢無人能採摘的百合花,伴着日漸孤獨的我,迎着早已寫好的結局。當月兒低隱雲層之際,在這寂靜飄香的小屋前,面對着無言的牆,思索着你離去時,那滿地的黃花,是否和我一樣偷偷地流過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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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傾盆而下一掃幾日來的悶熱。被陽光曬蔫的步道樹又恢復了綠色的生機。馬路上的行人匆匆而過,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急着奔向目的地。沒有人會在意今天的這抹新綠與往日的不同。
荻撐着一柄透明的雨傘,悠然的走在人行道上,沒有身邊人的匆忙。今天對於她來說是個解脫的日子,再也不用急着回家了。其實,荻此刻的心中覺得真正得到解脫的那個人是她的丈夫年,正確的說法應是前夫。他們在一小時前剛剛協議離婚。
六年的婚姻生活,從最初的溫馨到後來的苦澀;從指責到冷戰,荻並不像有的女人那樣,一味的把過錯推給別人。她清楚地知道與年走到今天,多半的責任在於她走不出過去,也無法面對永遠長不大的年,爲了給女兒貓兒一個好的成長環境,荻不顧家人的反對,決定讓年自由,前提是讓貓兒歸荻撫養。她給了年半天的搬家時間,這會兒,她並不急着回去。
順着步行道走到盡頭,荻停住了腳步。是接着走下去還是回家?她擡起頭,前面不遠處有一家旅行社掛着“營業中”的牌子。荻決定進去看看,心中想着,腳下也朝着旅行社走去。
“歡迎光臨,”一位女服務生熱情的打着招呼,慶幸着這種天氣
還有客人上門:“小姐,裡面請。”
小姐?荻心裡不由暗笑道,自己早已過了被稱爲小姐的年紀了。天然不加修飾的的彎眉與一雙有神的杏目,薄削的嘴脣配上一頭清爽的短髮,淡綠色的歐式紗裙使她看上去冷冷的有那麼英氣逼人。雖說已經是五歲孩子的母親,可她的身材和氣質卻像極了少女,很難想到她已過了而立之年的已婚婦人。
她走進旅行社。旅行社內裝飾的簡潔明快。幾張電腦桌後,小姐們正在網上查尋旅行地點及天氣。在軟椅上坐定,一位業務代理遞上一杯熱茶,並奉上一份旅遊目錄,熱情地推薦着自己的旅行社。
“小姐,我們旅行社是省信得過單位。我們推薦的旅行線路都是最好的,並且價格最優惠。我們的導遊全都經過正規培訓上崗,保證在旅途中給予顧客上乘的服務。”
“還是叫我女士吧!”荻接過那份目錄脣邊帶着一絲淡漠的笑靨。
“您,您結婚了?”那年輕的業務代理眼中是不確信。
“不像嗎?”荻反問道。
“不像誒。您的氣質一點都看不出啊!”不止是業務代理這麼說,就連一旁正在打字的一位大姐也擡起頭說道。
“是嗎?”荻不再作聲,也許這只是一種促銷的手段罷了。她開始低頭翻着目錄隨意的看着。
對泰山的介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早在學生時代,她就和幾位好友嚮往着那裡。泰山是中國黃河流域古文化發祥地之一,被譽爲“五嶽之首”歷代帝王都到泰山封禪祭告天地。山上還有很多中國文化名人登臨泰山留下的詩文、墨寶。
荻也正想帶着女兒去領略一下山川的雄偉壯麗,就泰山吧。
與旅行社交涉好一切,地走出了旅行社,雨有些小了,荻看着薄薄的雨霧,神情有些恍惚,彷彿又回到了過去,……
十八歲的荻像幽谷的百合,清新美麗,卻有一絲淡如薄煙的憂
傷。這種憂傷源自她與平表哥的那種青梅竹馬關係,那種讓他們無法正視自己情感的關係。
荻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白雲如浮玉一樣鑲嵌在翠藍的天空上。幾日前與平去借書的情景又出現在眼前:
一條不太寬敞的小路上,荻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手輕扶着平的腰。原本走得好好的車子突然一顫兒,荻慌得急忙抱緊平的腰。可是不大一會兒,就聽見頭頂上傳來了平爽朗的笑聲,原來這一切都是平在使壞,荻羞紅臉,用手使勁的捶着他的背。
午日的驕陽把路旁的樹曬出了清香味。荻把頭靠在平的背上,雙手環着他的腰。平身上的香菸爲混合着香皂的味道讓聽着平的心跳聲的荻,心中有一絲悸動。
“荻,我要去深市進修了。”平低沉的聲音中有些異樣。
“平哥,你不要去太久,我會想你的。”荻抱緊平的腰撒着嬌。
“等你高考結束了,可以去看我嘛。”平安撫着她:“荻……”平欲言又止。
“什麼事?”
“嗯…等我想好了在告訴你吧。”平似乎在隱瞞着什麼。
平的異樣讓荻有些困惑。
但是他們都感到這個夏天有什麼會改變……
月臺上站着許多送行的人,有的喜悅,有的憂傷,有的煩躁……荻站在高大清瘦的平的身邊,給人有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荻啊——”平不知何時正視着她。
看着平那似水的眸,荻猛然心酸酸的。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淚水就會涌出,望着平,靜靜的。
平輕輕地把手放在荻的肩上,一年,不會太久……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下着決心。“等我好嗎?”
荻環抱住平,頭靠在他的胸前,輕輕的聲音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到:“好。”
平的脣涼涼的,卻有着薄荷般的芬芳。荻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凝結,凝結在這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