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五年前相愛的時候,橙歡對這個男人多多少少是有一點畏懼感的,只是那點畏懼感是來自他身上的神秘感和深不可測……
但現在更多的是因爲他如今的性格涼薄,讓人覺得冷漠又很陌生,以及他在她面前毫無底線的行事作風……
橙歡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彷彿感到自己徹底迷失在了深不可測的黑洞裡。
接着身後就響起了週一然虛弱的聲音,“歡歡,他都這麼欺負你了你卻不敢反抗……是因爲真的懼怕他,還是擔心他會傷害我?又或者是想借着自己對他的懼怕來掩蓋喜歡他的心思?”
他猛地咳嗽起來,等緩過來後,握着橙歡手腕的手更用力了幾分,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你跟他的關係,一直都是他強迫你,逼你,所以你是逼不得已的,也是劣勢的一方,就可以當一個已婚男人的情人?”
在他說完這些的時候,橙歡的身體猛地一僵,一時間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像是自己都可以忽視,隱藏的心思在一點點被拆穿。
是這樣麼?
她真的……像週一然說的這樣想過麼?
她想反駁週一然的質問,但幾度張口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池涼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眼神逐漸變得暗沉下來,低沉緩慢的開口,“有一點他的確沒說錯,是我強迫你的,也是我逼你跟我在一起的,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都只能做我的女人……”
他頓了頓,繼續淡淡的道:“橙歡,我早就說了這是註定的,我沒喊停你就沒權利中場退出,也不必在這件事情上浪費彼此的時間和精力,討論這事沒意義。”
說話他就擡腳朝前走了一步,橙歡瞬間就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仰頭沉默的盯着跟前的男人。
四目相對,男人眼神諱莫如深的盯着她,聲音緩慢而有力,“過來,別逼着我在這裡動手”
動手……
橙歡腦子裡混亂一片,週一然剛纔的話和池涼說的這些話像是無數根蔓藤緊緊纏在她的腦袋裡,讓她根本就沒辦法冷靜的思考問題。
正因爲無法冷靜思考,也讓她還僵在原地,手腕仍然被週一然緊握着。
“池涼……”
她剛開口喊他名字時,凌厲的冷風就從她臉頰邊擦過,還沒等她看清楚眼前的狀況時,突然就聽到了砰地一聲……
緊接着就是剛剛被扶到牀上的週一然猛地摔在了地上。
週一然也是能扛,被這麼摔在地上可比剛纔自己摔下來時要痛得多,何況是再痛一次,他只是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徐凡沒有防備,也沒想到池涼會這麼突然的出手。
橙歡也懵了。
雖然他早就說了要弄殘週一然,對她沒想多他會當着她的面直接動手,他的動作太乾淨利落,讓人反應不過來。
整個病房裡都散發着他身上的戾氣。
池涼低頭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眯了眯眼,冷笑道:“就這麼想殘是麼,那我成全你。”
他邊說着,邊邁着修長的腿走到週一然面前,擡腳就要踹下去。
當然,那一腳最終沒有落在週一然腿上,因爲徐凡眼疾手快的伸手攔在他面前,也因爲橙歡衝上去從後面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他傷害週一然。
徐凡就站在兩人中間,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小瓊斯先生,你如果是來炫耀或者冷嘲熱諷的,我不插嘴,也不管你們之間的那些事,如果你要動手……我沒有道理看到自己兄弟帶上被揍還不管,你應該明白的?”
如果這會兒不是橙歡死死抱着他的腰,估計已經打起來了。
池涼想動手就得扯開纏在他身上的女人,諷刺的是,這是他們再次相遇以來她第一次這麼主動的抱他。
他低頭看着她,冷聲道:“橙歡,鬆手。”
橙歡當然不敢鬆手。
這個男人生氣起來什麼事情都敢做,上一次讓人撞了週一然,現在只是在病房裡動手,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
橙歡他的懷裡仰頭看他,“池涼你夠了,要發瘋到什麼時候你才肯罷休?你自己已經結了婚了,別人說的都是事實,你有什麼資格和理由在這裡動手傷人?你能不能不要發瘋了?”
男人低眸看着她,表情很冷靜,眼神也很冷靜……但以橙歡對他的瞭解,他越是冷靜就越是憤怒到了極致,否則也不會在剛剛對還受着傷的週一然動手,他的這份冷靜讓人覺得陰寒,恐懼。
見她遲遲不肯鬆手,池涼擡手拍了拍她的臉,驀的笑了下,“歡歡,你整個人都已經屬於我了,現在你爲什麼不准我動他,嗯?”
橙歡擡眸與他對視,冷冷的笑着,“真要打是麼?那你連我一起打吧,如果你要對周少動手,就先打我,反正以你現在這樣惡劣的性格,對女人動手大概也不覺得有什麼?”
“你知道我從不打女人,何況你還是我的女人。”
他平靜的看着她,淡淡的說,“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池涼此時的模樣落在橙歡眼裡,彷彿就像個充滿了戾氣的魔鬼。
她心一橫,帶着顫音道:“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你真把周少打殘了,那他的下半輩子都讓我負責好了,爲你的行爲贖罪,也爲我……”
爲她什麼呢?
愧疚,還是不安?
男人薄脣勾出一抹冷笑,“歡歡,你在威脅我麼?這套在我這裡已經行不通了,你要是能做這麼大的犧牲,當初我低三下四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等等我的時候,你就不會連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絕我了……我現在還真的很好奇,這男人要是殘廢了,你到底會不會跟他度過下半輩子。”
橙歡聽着他這句話,往事一幕幕的從腦海中閃過,眼淚也一下就涌了出來。
池涼看着她哭,心裡像是被細細密密的針紮了一般。
他擡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與自己對視,“你就真的這麼愛他?可怎麼辦呢,我不高興……若他真被我打殘廢了你也要執意跟他在一起,那我負責你們所有的費用,嗯?”
徐凡聽到這番話,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他不清楚五年前橙歡跟這個男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分道揚鑣,不過看這樣子,五年前他們之間發生的糾葛並不小。
但他知道後來這個男人消失在C市的後,橙歡花了很長的時間打官司,一度走投無路到賣掉自己的車,房子,這麼些年她孤身一人打拼,身邊也沒有任何男人,這些他都是清楚的。
像橙歡這樣漂亮又優秀的女人,從來不缺男人追求……
看中她美貌的男人的確不少,真心想追求她的人也不是沒有,可這女人都是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總是用事業繁忙,不想談個人問題的藉口打發掉了。
別人不知道,可他多多少少是清楚,這女人之所以單身了這麼多年,都是心裡還愛着一個男人。
他以前一直以爲橙歡纔是被拋棄的那個,畢竟當初的她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時,不管身份背景都差得太遠。
現在看池涼一副恨意難平的樣子,感情是橙歡把他甩了?
橙歡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搖頭聲音微顫的道:“池涼,不要!”
“橙歡,我最後說一次,鬆手!”
“不……”
低低淺淺的笑聲在身後響起,“我說橙歡,你們在這裡演哪出呢,他不是要你讓開麼,你讓開不就好了,大不了我跟他打一架就是了,還不一定是誰輸呢。”
橙歡回頭瞥了一眼,吸了吸鼻子,沒好氣的道:“你確定就你這身板……能打得過他?”
徐凡,“……”
他盯着這女人不免有些無語,嘴上說着這男人又壞又渣,但心裡分明就覺得這男人無敵了?
不過要說打架的話……嗯……他的確是打不過的。
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跟池涼這種打小就摸爬打滾的男人比起來,他哪裡是對手。
他扯脣笑了笑,像是玩味的說,“那要不你就一直抱着他,限制他,反正他剛纔說了不會對自己的女人動手,這麼一來,我動手打他,你不也解氣了嗎?”
橙歡還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因爲徐凡除了談合作的時候很正經嚴肅,其他時候都是一副不太認真的樣子。
這會兒又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這句話……
很快橙歡就反應過來他不是在開玩笑,因爲說完後他已經一拳狠狠的襲來。
池涼被女人抱着,反應跟速度本來就被限制到緩慢,躲閃不及。
橙歡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徐凡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也是因爲她沒反應過來還緊緊抱着池涼,讓原本能站穩的男人往後一摔,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亂七八糟的東西摔了一地。
橙歡在摔倒的過程中鬆了手,卻被男人伸手摟住了腰,最後重重的摔在了他身上。
池涼的整個後背都狠狠的砸在櫃子的角上,又被女人摔倒壓在身上的全部重量,這樣的劇痛讓他的身體瞬間就僵硬了,喉間也溢出低低的哼了一聲。
徐凡站在原地,垂眸看着摔在一片狼藉中,低低的笑了笑。
一個摔下去時還死死抱着,一個怕女人受傷,摔倒後還不忘將她護在懷裡……
可惜男人結了婚,女人做了見不得光的情人,讓別人知道了他們的關係,到頭來只能落得一句不要臉的狗男女?
他踩着從容的步子慢慢朝兩人走了過去,勾着笑,“好了,現在我應該可以打得過他了,我也不打女人,你最好站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