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斷往後退,池涼瞳孔緊縮,緊跟着擡腳朝着她走了兩步,伸手摟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裡一帶,低頭就吻住了她的脣,把她接下來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喉嚨裡。
橙歡想掙扎,可靠在他懷裡完全失去了力氣。
池涼緊緊的圈着她的腰,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會,他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穩穩的固定着。
男人的氣息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淹沒她所有的呼吸。
短暫的親吻後,池涼鬆開了她,只是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頜,讓她的視線無處可逃的盯着自己的臉,“到現在爲止,你還是要跟我分手是麼?”
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像是一個無盡的漩渦要將她吸進去,清雋的俊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她一窒,驀然錯開視線不看他。
垂眸,垂在身側的手無聲無息的緊攥起,“是。”
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男人平靜的臉逐漸緊繃起來,雙眸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點點的破碎。
“好,我答應你!”
他終於答應了……
明明她該鬆口氣的,但卻被無窮無盡的失落和難過纏繞着。
兜兜轉轉,終於要結束了。
只要分手,以後這個男人就跟她再也沒有半點關係,哪怕將來他會成爲別的女人的男人,哪怕將來他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她再次擡眸看他,神色已經恢復。淡淡的笑,“這樣纔是我們最好的結局,既然分手了,那回頭麻煩你告訴胡媽一聲,讓她幫忙收拾一下我在你家的東西,我就不過去拿了,回頭幫我寄到麗雅龍城吧。”
她很冷靜。
像是再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男人緊繃着臉,靜靜的看着她。
很專注。
像是想要看洞悉她的內心。
橙歡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咬了咬脣,又說,“那……再見,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橙歡想也沒想就拒絕,聲音冷靜到連自己都意外,“既然分手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的瓜葛,以後不要再聯繫,我自己會回去。”
末了,不等男人做出反應,她已經轉身快速朝路邊走去,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上車,關門。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師傅,麻煩把我送到麗雅龍城。”
“好的。”
出租車緩緩駛入車流中。
橙歡閉了閉眼睛,一直忍着的情緒爆發,淚水一滴滴,洶涌的滾落出來。
到最後,情緒徹底失控。
她雙手捂着臉,任由淚水從指縫裡滑落,身體細微的顫抖着。
司機從後視鏡看着她掩面痛哭,遲疑了幾秒,小心翼翼的問,“美女,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她恍若沒有聽見,整個人都沉浸在悲傷裡。
她失去池涼了。
終於失去他了。
連多耗一天的機會都沒有了……
最後一個對她好的人她失去了。
鑽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哪怕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那種慌亂,迷茫的情緒還是猝不及防的包裹着她。
“美女,後面一直緊跟着的那輛車是不是在追你啊?”
司機突兀的開口讓她一怔。
擡頭,她滿臉淚痕的回頭,看到後面那輛熟悉的車。
是池涼。
他還跟着她做什麼呢?
是不捨麼?
可是明明已經答應分手了。
她張了張脣,哽咽了一下,才帶着濃濃的鼻音說道:“不用管他。”
收回視線,她再度閉上眼。
……
車子停在了麗雅龍城門口,池涼的車也停了下來。
橙歡下車,忍不住朝着車子停下的地方看去。
池涼並沒有下車,跟過來像是隻是單純的送她。
她看了幾秒,收回視線,從包裡取出門禁卡,刷卡走進小區。
回來公寓裡。
家裡已經佈滿了灰塵,像是許久沒人住了。
自從展晴晴搬走後,這裡就閒置了下來。
她換好鞋,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嗆得咳嗽起來。
她垂眸看着樓下,池涼的車子已經緩緩消失在視野中。
好一會兒,她又重新把窗簾拉上,力氣像是被全部抽走,僵硬的回臥室,也不管有沒有灰塵,不管是不是乾淨的,就這麼把自己摔在了牀上。
然後深深閉上眼睛。
昨晚她沒怎麼睡好,現在想好好睡一覺,但腦袋卻清晰得完全沒有睡意。
池涼。
明明剛剛不久才見過面,可她現在已經好想他了。
直到現在她都還沒回過神來,是真的跟池涼分手了。
沒關係的。
難過只是暫時的。
只要多給她一點時間,她遲早會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
這世上痛失所愛的女人數都數不清,只要撐一撐,熬一熬就好了,沒誰失去了愛人就非死不可。
她這麼安慰着自己。
可是……
她越想要淡化對池涼的愛……就越發覺得它已經深深的滲透進她的骨子裡。
完全無法自控。
她滿腦子都在想池涼,在牀上翻來覆去很久才漸漸睡了過去。
……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但睡眠質量卻不太好,起牀後腦袋昏昏沉沉的。
寂靜又空蕩蕩的公寓裡,只有孤獨。
她睜開眼看着窗外已經逐漸黑下來的天,好一會兒才從牀上坐起來,隨手撈過枕頭邊的手機打開。
屏幕上空空的。
沒有來電,也沒有信息。
失落感一層層又厚又重的壓在心頭。
明明已經分手了,她還在期盼什麼?
扯了扯脣,她自嘲的笑着。
明明堅決分手的她,現在分了,可最不乾脆的人也是她。
她猛地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內心還存有的期盼,放下手機起牀。
原本,就該這樣。
她和池涼的關係已經結束了。
失神了好一會兒後,她又重新拿起手機,翻出瓊斯的號碼撥了過去。
他逼她跟池涼分手,現在已經分了,他是不是也該兌現自己的承諾保護池涼的安全,讓他不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至於池涼會不會回舊金山做Grace的繼承人,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電話響了好幾聲,遲遲沒人接。
直到掛斷,她又重撥。
還是沒人接。
連打了好幾次都沒人接電話,她扯脣嘲諷的笑了笑,放下手機。
或許,瓊斯已經知道她和池涼分手的消息,所以認爲沒必要再接聽她的電話了。
他的消息一向都很迅速。
她去浴室洗了個澡,打算好好打掃一下家裡,再點份外賣。
只是剛走出臥室時,整個人就頓住了。
整個客廳已經變得乾淨明亮,和她回來之後完全是兩個模樣。
她的視線停留在餐桌上。
餐桌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花瓶,裡面插着兩支鮮紅的玫瑰。
橙歡擡腳走了過去。
她擡手輕輕摸了摸花瓣,視線又落在了一旁的保溫盒上,幾秒後,她擰開了蓋子,香氣撲鼻而來。
家裡似乎添置了許多東西,連空空的冰箱也塞滿了新鮮的食材。
是池涼來過。
這裡的密碼他是知道的,回來後她也沒太多心思想到要改密碼。
池歡走了過去。
花瓶的旁邊還擺着一個保溫盒。
她俯首擰開蓋,氤氳的熱氣混合着香氣撲鼻而來,熱氣騰騰,聞着就讓人覺得飢腸轆轆。
仔細一看才知道,整個公寓已經被打掃和收拾過了,還多了不少原本沒有的東西,具體說不出是哪些,但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什麼都是滿的。
莫名的直覺牽引,她走到冰箱的面前,光亮起,滿滿一冰箱擺得整整齊齊,幾乎沒剩下多少空間。
墨時謙來過了。
他知道她公寓的密碼,回來後她也沒太多的心思想到要改掉密碼。
他來過,卻無聲無息的。
晚餐她吃得格外緩慢,把保溫盒裡的菜都取出來裝在盤子裡,三菜一湯,很精緻,味道都那麼熟悉,是他親自下廚做的。
她很珍惜這頓晚餐。
這一頓後,她就再也吃不到他炒的菜了吧。
……
第二天,橙歡在家裡窩了一天。
她把自己的簡歷投了很多家醫院,但都猶如石沉大海,一點音訊都沒有。
瓊斯依然沒有接她的電話。
難道和池涼分手還不夠,他還是要執意讓她在C市找不到工作,最後被逼無奈離開這裡麼?
一直到傍晚,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會是誰?
她起身,穿好鞋去開門。
當門打開的那一瞬,身體就僵住了。
仰頭呆呆的看着站在門口的男人,身邊放着一個行李箱,手裡提着物品帶。
池涼。
他來幹什麼?
她看着他,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才一晚沒見到他,她卻覺得已經很久很久了……
甚至有一種想要撲進他的懷裡,永遠不鬆開的衝動。
她剋制着,壓抑着。
“給你拿行李箱過來。”
他說完,她的視線才移到行李箱上。
站着沒動,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你……”
不等她開口,池涼淡靜的聲音又響起,“即便分手了,就真的連進去坐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她看着他,俊逸的眉眼淡淡的,連神情都是淡淡的。
好一會兒,她才輕聲開口,“謝謝你親自過來一趟,我們已經分手了,所以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