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她輕淺微啞的嗓音響起,“池涼。”
“嗯?”
“你真好。”
好到讓她無可挑剔。
好到讓她的世界充滿了安全感。
低眸看她,男人脣瓣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所以別輕易離開我,就乖乖待在我身邊一輩子。”
“自戀。”橙歡擡頭看他,撇了撇嘴,“誰說我要跟你一輩子了?”
“不然呢?”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男人的手輕輕放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長髮,淡淡的說,“和我去領結婚證?”
領結婚證?
橙歡怔住,隨即嘟囔道:“哪有你這種連求婚都沒有就直奔結婚了?”
“求婚?”池涼眯了眯眼,盯着她看。
“對,鮮花戒指,求婚儀式。”
她原本只是說一說,可池涼卻認真探討起來,“你喜歡這些?”
“每個女人都喜歡呀。”
其實,女人喜歡的不是這種浪漫的儀式,而是看重男人對自己的態度吧?如果一個男人愛你,他會想法設法的討你歡心,滿足作爲女人那小小的虛榮心和滿足感。
他淡笑,轉移了話題,“回家吃晚餐還是在外面吃?”
“回家吧。”她現在哪兒也不想去,折騰不動了。
隨即她想到了什麼,聲音提高了些,“你丟下工作陪我,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沒有。”
“哦。”她又問,“你怎麼從醫院到現在都不問問我爲什麼崴了腳,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
“哦,那你不問我郭夢找我的原因嗎?”
“我知道。”
橙歡,“……”
“你什麼都知道了?”
車停了,男人抱着她下車走向家門口,“展晴晴出事了,她想讓你想辦法把展晴晴從警局帶出來,你恨她對你不公平,從來沒有關心過你,不考慮你的感受。她約你見面,所以你心軟了,抱有期待的和她見面,可她依然讓你更加失望了。”
她靠在他懷裡,低低的道:“別人的媽媽對待自己的女兒都不這樣的。”
打從郭夢毅然選擇離開她和爸爸後,她就不願意提起她的任何事情,一直到如今,她曾經的同學都認爲她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跟你說什麼了?”
橙歡擡起頭,看着男人的臉色道,“她說展晴晴從來沒有吃過苦,怕她在拘留所受罪。”頓了頓,她眸光黯淡了幾分,“爲了展晴晴,她不惜放低身段乞求我。”
她是一個充滿愛的母親,可僅對展晴晴而已。
池涼扯了扯脣,勾起了譏誚的冷意。
橙歡窩在他懷裡悶悶的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心情糟糕透了。
回到別墅,胡媽提前就得到亞男的通知,所以兩人剛到家的時候晚餐剛擺上桌。
“休息兩分鐘吃飯。”池涼將她小心的放在沙發上。
“不想吃。”
今天她就不該心軟去見郭夢,搞得她不僅影響了心情,還舊傷未好添新傷。
池涼靜默的看了她幾秒,隨即坐在她身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淡淡的問,“展晴晴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沒想法。”
她並不想管。
展晴晴向來囂張跋扈,做事從來都不帶腦子,只憑一時痛快,如今被拘留算是長個教訓吧。況且她是展越的女兒,平時都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愛的,等他怒氣消散,總不可能對展晴晴不管不顧。
有時候她其實挺羨慕展晴晴的,有父母疼愛,可以肆無忌憚的闖禍,就算闖了天大的禍身後總有父母爲她遮風擋雨。
而她呢?
十年前家裡的變故就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她沒有後盾,一切只能靠自己,哪怕再苦,再累、再痛她都沒有資格抱怨,沒有資本懈怠。
“別想了,吃飯。”
池涼強行抱着她走進餐廳,爲她盛了一碗粥,逼着她吃完。
吃了晚餐,已經是晚上八點整。
胡媽拿出冰袋走進客廳,“太太,該冰敷了。”
“我來。”池涼伸手接過,低眸看着她紅腫的腳踝,眉頭重重的皺着,“忍一忍,我會輕點。”
橙歡怕疼,尤其是和池涼在一起後,她卸下了強撐的堅強。
她緊緊的抱着抱枕,把頭偏向一邊不敢看。
池涼拆了紗布,輕輕的把冰袋放在紅腫的腳踝上,爲了減輕的她的疼痛,他另一隻手輕柔的爲她按摩腿部。
似乎沒有預期那麼疼,橙歡偏回頭盯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很認真,雖然神色冷冰冰的,可卻讓她心裡蕩起了暖意。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響起來,橙歡夠不到,隨口對池涼說,“幫我拿一下手機。”
男人拿起手機,盯了屏幕一秒,隨即擡眸淡淡的說,“俞子墨打來的。”
俞子墨?
他打電話來幹什麼?
雖然疑惑,她還是伸手接了過來,擡眸,只見池涼表情很淡,抿着脣,略帶不悅。
她遲疑了幾秒,點了接聽。
“橙歡。”俞子墨略帶疲倦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聲線淡漠的問,“有事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你的傷好些了麼?”
“差不多了吧。”
又靜了一會兒,他低聲道,“那就好。”
一時間,手機裡陷入了沉默。
自從高雅馨的事情暴露以後,俞子墨就沒了消息,想必這件事情給他帶來的打擊不小吧,也不知道他現在和高雅馨怎麼樣了?
分手了,還是不計前嫌的繼續在一起?
好半響後,手機裡傳來了打火機的聲音,橙歡靜默了幾秒後纔開口,“謝謝你的問候,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就掛了吧。”
“橙歡。”俞子墨沙啞的喊了她一聲,“高雅馨對你所做的一切我很抱歉。”
她淡淡的道,“你不用對我道歉,畢竟這種下作的手段不是你安排的。”
“但因我而起。”靜了靜,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以後她不會再打擾到你的生活。”
橙歡淡淡的笑了一聲,“這樣最好。”
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和俞子墨交談下去,又陷入了沉默。
池涼擡眸看着女人沉靜的模樣,眸中的不悅愈加明顯,甚至帶着淡淡的慍怒,他不耐煩的伸手想要奪過她的手機。
橙歡平靜的語調響起,對着手機說,“事情已經發生了,沒必要再多說了,失態發展到這個地步只能說都是各自的選擇。”
俞子墨緩緩的問,“那和池涼呢?是選擇,還是因爲愛?”
聞言,橙歡微微眨了眨眼,垂着眸,睫毛輕輕的覆蓋在眼瞼之下。
愛?
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和池涼在一起是順其自然,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她從未細想過愛與不愛,只是跟隨着自己的心繼續前行。
手指微微蜷起,她的腦海中突然涌入了和池涼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脣間不自覺的溢出了笑意。
見她露出笑意,池涼驀然覺得很扎眼,伸手拿過她的手機掛斷通話,把手中的冰袋放下後,起身扔下三個字就離開,“去洗漱。”
橙歡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覺得他不爽?
是因爲俞子墨打來的電話?
連她帶傷都不顧了,自己先跑上樓?
小氣的男人,哼!
她衝着男人的背影喊了一聲,“哎呀,疼。”
男人腳步頓住,回頭看她。
她皺着臉,齜牙咧嘴的樣子看起來像是碰到了傷處。
池涼沉着臉反身走到她面前,語氣不悅的問道:“碰到哪裡了?”
她伸手指着腳踝,“這裡。”隨即委屈起來,“走不了路,怎麼回房間洗漱嘛。”
男人眯了眯眼,怒意爆發,聲線也冷了幾分,“橙歡,你是想這條腿……”
她不等男人說完,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帶着撒嬌的味道說,“池涼,你抱我上去吧,疼死了。”
池涼,“……”
一句撒嬌,男人的怒意消散了許多,可還是板着一張臉將她抱着往樓上走去。
回到臥室,池涼默默的幫她洗臉,漱口,一系列洗漱完畢後又沉默的把她抱回牀上。
橙歡很無語,“吃醋了?”
“睡覺!”池涼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直接關了燈背對着她躺下。
橙歡,“……”
“真吃醋了?”
“……”
迴應她的只有沉默,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頭貼在他的背上,輕聲開口,“俞子墨給我打電話只是對高雅馨之前的所作所爲道歉而已。”
男人依然沉默。
她耐着性子哄道:“我和俞子墨的事情早就翻篇了,剛纔我把他號碼都刪了呢。”
池涼,“……”
半響沒聽見他吭聲,橙歡氣惱了,“你說句話行不行?”
男人突然翻過身,冷冷的說,平靜的陳述,“他現在想要重新追你。”
“不可能!”她想也沒有就脫口而出,“俞子墨是矜貴的少爺,他有他的驕傲。況且我和他已經成爲了過去式,他自己也清楚我和他沒有任何可能了,所以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男人涼涼語氣微酸,“我的直覺很準。”
“是你想象力豐富。”
“橙歡!”
“好啦,我以後不和他聯繫就是了,電話也不接了。”
誰說女人吃醋可怕的?
明明男人吃起醋纔是最難搞的好嗎?!
半夜,橙歡因爲疼痛睡得很不安穩,池涼將她摟進懷裡,伸手輕輕拍着她的背,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橙歡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