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城。”
顧千夢很配合他，只是眼底藏着冷笑。
“不會反抗麼？”
看祁城沒動作，顧千夢適時地笑了，接下來，她的目的很明確，就從他手中將調令突地抽走，還口吻冷淡地說，“總裁你玩夠了吧，失陪。”
眼中一暗，祁城頓時不悅，早就知道她取悅他是故意的。
“我倒是小看你了，可你該知道，這麼做，總要付出點代價。”祁城發現，這個女人，越來越會利用男人。
上次玩麻將也是這樣，她一個笑，一聲撒嬌，竟讓整桌的男人明知她是孩子他媽都妥協。
“這幾年，你到底學了什麼？”
祁城問她，後來想想也難怪，估計是跟那些女明星學的。
什麼不學，非學這些！
顧千夢，你學壞了你知道嗎？
反正，顧千夢不管祁城拿什麼眼光看她，她早就不在意，在祁城眼中，是怎樣的女人了，於是她只淡淡地說，“如果總裁懂的話，這叫美人計。”
說完，顧千夢不想多留，就要走。
突地，祁城單手摩挲着眉尖，再哈一聲，很不得了地笑出聲，還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你這叫美？別逗了。”
最後幾個字，祁城說得很重很重，生怕這女人太得瑟，以後對誰都來這套，他會抓狂。
“可你還是中招了吧？”垂下視線，顧千夢不管祁城怎麼說，忽而關心調令和文件是否吻合，她不想被戲弄。
於是顧千夢神色有那麼點緊張，然後開始認真對比。
最終，顧千夢發現，祁城還沒這麼無聊，用假的來試探自己，看來她想多了。
眯着眼，顧千夢單手揮開祁城的手背，她再後退一步，先將文件和凋令放好，心裡這才一鬆。
至少有臉去見炎雅，至於怎麼和炎雅相處，開始總有個磨合期，經紀人帶明星，特別是大牌女明星，開頭就像談戀愛一樣，等習慣雙方缺點後，纔算好些。
閉上眼，祁城也伸回手，立馬恢復常態，誰讓這女人不想配合他，不想調情，那就立馬上主題。
“既然你想走正路，行啊，我今天就把問題說清楚。”單手插在口袋裡，祁城警告顧千夢，事情還沒完，這一切纔剛剛起了個頭而已，他之所以拿走她的凋令和文件，事出有因。
“怎麼了？”見祁城異常嚴肅，顧千夢自然馬虎不得。
算起來，這公司是祁城的，雖然她不是隻能留在這裡不可。
但顧千夢也不想輕易放棄一份工作，往後，她小心謹慎點，避免和祁城撞上便可。
“顧千夢，別再做這個了。”揚起臉，祁城拿另一手，敲打幾下桌面，富有力道的聲響，讓他的口吻更加有力度。
“不是喜歡寫劇本麼？那好，我讓你寫，不過往後，你別做經紀人。”經紀人，千差萬別，有些說得好聽點是經紀人，難聽點就是明星的保姆，還是特沒尊嚴那種，祁城不想讓她做這種事。
單手摩挲着眉尖，祁城刻意說，“我給你全新的工作，不然你可以繼續寫劇本，總之，這種工作，別做了，說實話……真礙眼！”
從祁城的口吻中，就能聽出，他對她現在的工作，帶有多大的偏見。
他不想讓她那麼認命地跟在那羣刁蠻額女明星身後，像個丫鬟一樣伺候旁人。
如果她重新出現在他面前，身份和地位都能高點，也許祁城心裡也不會這麼不舒服。
“總裁，雖然我知道，你這樣的人是看不起這份工作的。但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想，你應該沒權力幫我做選擇。更何況，我喜歡這份工作，足以勝任。”哪怕是要一步一步往上爬，顧千夢也不想借助祁城的能力，她不想利用祁城往上，只想直接斷了關係。
眯着眼，祁城頓時認真審視她，他知道，也許旁人這麼說，她也不會把話說得這麼絕，偏偏是他的恩惠，因此顧千夢不要接受。
但他還能怎麼做？
看她這麼累，傻傻跟在那幫女人身後？
祁城繞開桌案，頎長的身影霎時就立在顧千夢身前，“那你的自尊呢？現在就不覺得狼狽？從前我說你兩句你就不行了，那現在呢？”
在沒有辦法生存的時候，拿點自尊又算得了什麼？
“從前是從前。”抿着脣，顧千夢低着頭答，“現在，這是我選擇的路。”
聽這話，祁城心裡還是很不舒服，一度覺得是他把話說得太重，讓顧千夢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
於是，祁城忍不住按住她的手背，這次試圖緩和口吻，“我們好好說話。”
聞言，顧千夢皺眉，卻沒表現出多大動靜，見狀，祁城又接着說，“檔案那邊，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以後不要做這個。整天拋頭露面，也賺不到幾個錢。”
“你有你的辦法，我有我的選擇。”用力甩開祁城的手，顧千夢擡頭，說得很淡然，“都說不用了，都說這是我自己的事。總裁你別亂操心。這也不是你該考慮的事。”
也許是顧千夢的掙扎，和堅持的態度，終於刺激到了祁城，立馬，他嚴肅地加重語氣，不自覺就和顧千夢吵了起來！
“不是說不要過去麼？不是說那是你的污點，人生的污點麼？那麼，我現在……幫你擦掉這個污點。”睜開眼角，祁城定定地望着她，“以後，你的人生，還是全新的，沒有污點，沒有過去。”
“可憑什麼呢？”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免單的午餐，當年祁城說走就走，顧千夢怎麼會淡薄這男人無情起來的殘酷？
“總裁……我不想欠你的。”如果顧千夢能早點鬆口，就不會拒絕祁揚和祁燁的幫助，既然都能堅持到這一步，又怎麼會接受祁城的恩惠？
她決計不會讓祁城幫她。
與此同時，讓顧千夢所在意的，也讓顧千夢所受不了的，恰恰也是祁城這樣的一揮而就。
有些事，在祁城面前，並不算什麼，只要他勾勾手指就能解決的。
最可笑的就是，她不要。
祁城真想撬開她的腦袋，問問，要怎樣做，她才願意接受，最後他淡淡說，“是我欠你的。我現在還你。你滿意了吧？”
抿着脣，顧千夢算是聽出，祁城口吻中的那點無奈，也許，他是真的很想補償什麼吧？
因爲過去，她所承受的那些，所以祁城心裡終於很難安，於是想要補償吧？
但想了想，顧千夢仍是拒絕，她搖了搖頭，細想了自己的過去，那些碎片，她撿起來重新粘貼上。
“在你走了之後，我開始學會一個人，反正不管遇到什麼問題也活了過來，我一個人的時候，有足夠的世界，我想了很多事，包括過去。後來，我才發現，你走是應該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面臨妻子陷入牢獄，也許都會走，這是人的本性。
頓了一頓，顧千夢說，“你走，沒什麼。”
“當時你在挽留我！”突然之間，祁城感到心裡空空的，如果當時他不走，現在的局面，應該是另一番摸樣吧？至少他和她之間，不會如此爭鋒相對。
想想過去，是他一次一次傷害了她的信任。
“人總有衝動的時候。”那個時候，顧千夢甚至以爲，祁城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一切，是她的未來。
甚至，顧千夢還說過，如果她的人生裡沒有他，她會死。
忽而再一笑，顧千夢很快答，“現在覺得傻很天真。”
“你是騙子……”突地，祁城用單手捂住了顧千夢的脣，他不要再聽下去，不要再多聽一個字，曾經她祈求他留下，他知道，都是真的。
“小騙子……這次換我等你。”
可是，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要等多久？
“大騙子……”側過身，顧千夢擡頭，先審視祁城幾眼，而後，她主動靠近過來，安靜地在祁城耳邊說，“這三個字……最適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