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石碑之後,沿着滿是嶙峋怪石的通道走了片刻,周玄和水麒麟便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大廳之內,大廳中沒有任何的螢石或者火源,卻是莫名的亮堂。
周玄向着大廳中眼看去,原來是一面光潔錚亮的石壁照耀了整個大廳,石壁的兩端各有一條隧道,不知通向何處,石壁下方整齊的擺放着一塊青石平臺。
石臺之上端坐這一尊黑色的骷髏,即使已經身死卻依然散發着一股捨我其誰,獨霸天下的氣勢,想必就是一代魔梟黑心老人的屍骨,只是不知這黑心老人爲何在大廳中坐化,而不是在密室之中。
望着石臺上的屍骨,周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疑惑,隨即將放出神念向着兩條隧道中探去。
原來左邊的隧道是通往一處存放着典籍的密室,而右邊的隧道是通往一處存放着兵器的密室。
右邊的密室是一箇中等大小的石室,一側堆着一堆殘破不堪的兵器,大多是一些凡鐵所鍛造而成的,諸如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唯一還算完整的是兵器堆上面的一把巨大斧頭,斧頭通體由鐵水澆鑄,上面滿是紅棕色的斑斑鏽跡。
另一側卻是擺着一排整齊的木架,木架上每個空空如也的格子下面都貼着一些標籤,想必之前存放着一些厲害的法寶吧。
右邊的密室對周玄誘惑不大,他也沒有興趣去一堆垃圾中簡陋,於是就領着水麒麟徑直向着左邊的隧道中走去。
左邊這個密室倒是比右邊的那個密室寬闊了許多,一排排的書架上面擺放着一冊冊的竹簡,好似一個小型的藏經閣一般。
這些竹簡畢竟存放了數百年了,書架上面又沒有什麼術法禁制,早就已將腐朽不堪了,當週玄和水麒麟剛剛踏入密室中產生的細小風力,使這些已經風化的書架和上面拜訪的竹簡,瞬間便粉碎成了細小的微塵。
看着塵土飛揚的密室周玄卻是搖頭不已,這個世界的手段也實在是貧瘠,竟然連傳功玉簡都沒有。
周玄右手輕輕一揮,陣陣清風便從周玄的衣袖中徐徐吹出,將密室中的塵埃全部都吹散了。
帶到密室中重新恢復了清明,周玄擡眼望去,那原本被書架所阻擋的石壁上面卻是纂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這篇石刻文字的開頭便是古樸的‘天書’二字,只見這‘天書’通篇寫着:
天書———第一卷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矇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衆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以爲衆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天象無刑,道褒無名,是故說無我、無人、無衆生、無壽者,即達光明。持一正道,內體自性,天地以本爲心者也。
故動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見也。
故無實無虛也。
故天地任自然,無爲無造也。
故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哉!
…………
道,自然也!道可道,非常道,一個‘道’字,包容了這世間的萬物!萬物皆有己道,各自行其道。
道韻十足的文字,玄妙無極的註解,周玄看的也是沉醉其中,幾乎不能自拔。
這天書的第一卷雖然僅僅只是天書的一部分,但卻更加類似於總綱之類的內容,通篇文字中洋洋灑灑的萬餘字,盡皆是在闡述著書之人對天地的感悟,對道的感悟。
這些文字闡述的內容或正或邪,不正不邪,亦正亦邪,乃是此方天地之中最真實的運轉準則,也就是天地的道!
“這著書之人也是驚才豔豔,修爲怕是十分高深啊!”
良久之後收穫頗深的周玄緩緩回過神來,望着石壁上這天書的第一卷感嘆道。
“小水,我們走吧!”
這滴血洞中最大的機緣已經到手,周玄便招呼上正在一旁玩耍的水麒麟打算離開這裡。
就當周玄和水麒麟已經密室門口即將踏出去的時候,密室中的石壁忽然間光芒大作。
周玄猛然回頭盯着周圍石壁,將青玄劍御起頂在頭上戒備着突生的變故。
只見原本篆刻在石壁上的天書文字紛紛亮起紫金色的光芒,這些光芒從空中全部飛向了密室的正中央,等到光芒全部凝聚完成之後一道身形漸漸顯現出來。
周玄面色凝重的望着眼中之人,此人身着一件紫金色長袍,披散着黑髮,一副普普通通中年人的模樣,細看之下那平凡的臉龐上卻自有一番韻味,時而清靜無爲,時而面色慈悲,時而又霸道凌厲,三種不同的氣勢在此人身上流轉。
這中年人看着周玄好似滿意的點頭一笑後,便化作一道紫金流光向着周玄眉心處急射而來。
臉色大變的周玄拼命地運起法力,迅速的在自身周圍佈下了三層禁制,用來阻擋那道紫金色的流光。
可惜這些禁制對那道流光卻是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倏然間就穿過了禁制進入了周玄的眉心。
此情此景與被他人奪舍別無二致,臉色陰沉的周玄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盤膝坐在原地強行溝通殘破的元神進入了自己的識海之中。
只見一片浩瀚無垠的玄妙空間分成了中間的小半玄青色,和外圍包裹着的一大半紫金色,在兩種顏色交界之處的中心點,有着兩道渺小的身形在互相糾纏着,那玄青色的身形與周玄的相貌一般無二,而紫金色的身形就是剛纔化作流光的中年人。
這片空間就是周玄的識海之中,憑藉着識海中的顏色來看,很顯然此時是那道紫金色的中年人佔着上風,不過好在周玄元神的頂端有着一顆灰濛濛的珠子,正庇護着周玄的元神不被那道紫金色的中年人給吞噬掉。
雖然那紫金色的中年人沒有辦法吞噬掉周玄的元神,可是周玄卻是也拿這個莫名其妙的紫金色中年人沒有任何辦法,雙方就這樣僵持在了周玄的識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