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露出了火紅如醉酒的臉,轟轟烈烈的揮灑着它溫暖卻不刺眼的光芒,久看也不覺得昏暈,也就在冬天牙兒纔會覺得太陽的可愛
搬了張太妃椅放到院裡,命小拂擺上水果以及瓜子,牙兒便坐在上面邊曬太陽邊磕瓜子,心裡則是想着一些事。(
“小拂,那芝妃真的被關進地牢了嗎?”這是她早上聽小拂說的。
“是的,夫人。”
“那毒真的是她放的嗎?有證據嗎?”牙兒問。
“雖然沒證據,不過那‘佛掌參’的確是芝妃送給鄭妃與謹妃的。”
“東西是她給是並不代表毒是她放的呀。”牙兒喃喃道。
“小拂也這麼想,但也沒證據說明這毒不是芝妃放的,況且太醫說謹妃與鄭妃喝下了太多的蔘湯,要不是救治及時,恐怕就會危及生命了。”小拂進了屋端棉被,夫人說,這麼好的太陽不曬棉被可惜了。
牙兒搖搖頭,她想起當時自己被刺客打暈後醒來時聽到芝妃對謹妃說的那翻話,後宮權術?若這毒真是芝妃所放,那這權術也未免太小兒科了吧,而且將自己也賠進去了,且聽她們二人的口氣似乎是達成了‘先平外,後安內’的政策,沒道理這謹妃也會中毒呀。
還是她們之中窩裡反了?
牙兒不禁想起昨晚蒙毅講的話,鄭妃嗎?苦肉計?但她中了毒還生命垂危,看起來也不像,而且她若真要殺了自己,爲何不勸我多喝點呢?
突然,一道閃光在靈兒的腦海裡劃過,只是很快,便沒了蹤影。(
“我好像想起了什麼?”牙兒使勁想着,剛纔自己想了些什麼?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給遺漏了。
“咦,小拂,你抱着被子去哪裡?”正想着,牙兒便見到小拂端着被子要出去。
“不是夫人說太陽這麼好要多曬曬被子嗎?小拂這就將被子拿去‘奴洗宮,那裡有專門負責曬被的。”
“我哪裡說要多曬曬了,多曬也不好,被子吸收的紫外線太多,睡覺時對皮膚不好。”牙兒又磕了幾顆瓜子,這秦朝的瓜子真好吃,又大又脆,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香味。
“夫人,什麼是紫外線?”小拂問道,從夫人口中她總是能聽到新鮮的詞。
牙兒剛想解釋,突然她怔住了,對了,就是這個原因,以往自己生病時,母親總是會燉些補品給自己吃,那時母親只會一個勁的勸自己吃,而這鄭妃,既是拿補品來給自己喝,卻一個勁的往自己的嘴裡灌,像是怕別人不知道她有多喜歡這補品似的,而且整過過程中,她都沒有勸自己喝。
在‘眠月宮’,自己是主,她只是客,堂堂一個公主,怎麼這樣的禮節都不懂呢?
牙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勸,一個公主,生長在樹蔭底下的小苗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爲何講起刺客二字時,她一點驚訝也沒有?眼裡透着的也只是平淡,這反應也太不尋常了。
好吧,就算以上都是湊巧,但就算她沒吃過什麼‘佛掌參’,可身爲皇家女,總不能表現得如此飢不擇食吧,竟然喝下她月妃剩下的蔘湯,再落後貧窮的國家公主,這點尊言還是應該有的吧?
這鄭妃的身上疑點叢叢啊。(
“夫人,您怎麼了?”小拂擔憂的看着牙兒。
牙兒揮揮手,示意小拂不要打擾,她正整理思緒呢。
小拂叫來其餘的宮女,將被子交由她們去曬, 自己便安靜的呆在牙兒的一旁。
牙兒繼續想着,就算以上的都不成立,就以結果來看吧,趙芝坐牢了, 那麼是否可以說其實鄭妃針對的是趙芝呢?但她爲什麼要針對趙芝呢?趙芝根本不受寵,對她而言也構不成威脅啊。
就在牙兒冥想之際,小拂低頭在她耳邊道:“夫人,王姑娘來了。”
“姐姐來教牙兒撫琴了。”牙兒一見到王姬,便開心的道,婀娜多姿的王姬,在太陽光燦爛的光暈中顯得更爲豔麗了。
不過,是不是太陽光太亮了,怎麼她好像看到在王姬的臉上飄過一絲烏雲?
月黑風高的晚上,適合殺人,殺人不見血。適合幽會,你依我儂。
“你竟敢無視我的命令。”暗夜中,一個男子隱於陰影之下,就在男子的右側,一個身材苗條,纖細的女子卻始終低着頭。
“你應該知道無視我指示的後果。(
女子還是不語。
男子暗歎一聲,沉默片刻,道:“你以爲你害了她那人就會獨寵你了嗎?她根本就無足輕重,只有你對面的人,纔是你最大的敵人。”
“騙人。”女子終於說話了,雖然很輕。
“你自己用腦子想想,自她進宮以來,那人寵幸過她幾次?反而是你對面的人,那人非旦寵幸她,而且關心她。”男人耐心的解釋。
“日子不會長的。”女子依舊輕聲道。
男人無語,爲何女人總是看表面斷是非呢?看着另一個比自己貌美的女人,妒忌使她失去了理智,竟敢揹着他將計劃調包。
但她現在還有利用價值,自己斷不能對她太過急躁,於是男人又道:“蘭兒,現在她已被打入天牢,對你構不成威脅,可那女人呢?她現在還年輕,不懂得如何去取悅他,但等她羽翼漸滿,你以爲那時她容得了你嗎?”
女子身形微微一顫。
“是的,她雖然其貌不揚,但你忘了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嗎,女人的外表是其次,心機纔是最重要的,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坐上妃子的位置,其心機恐怕在你之上。”
男子看着她緊握雙拳,知道自己的話已在她心中產生效果,便接着道:
“孩子,你知道我疼你,自從接你過來後,我便當你如親身女兒般疼愛,我又怎會害你?話就說到此了,以後就看你自己的了,你未來的命運全在你自己的手上掌握着。(
說完,男人便匆匆離去。
女人一臉所思看着男人離去的方向,竟咧嘴一笑,她當然會殺了她,但不是現在,她又怎會不知,若當時她下手,那麼自己也難逃一死。
他若真是關心她,又怎會讓她背這個明顯的黑鍋?是不是,丞相?
她愛至尊的他,她要得到至尊的他,她會讓自己成爲他的唯一,她在心裡堅定的對自己說.
月兒彎彎,銀光遍灑,使得九洲一片聖潔。
“大王.”福生跪階梯下。
贏政挑挑眉,看着已有四年未跪的福生。
“喲,今天是什麼日子呀,咱們已被免跪的福總管竟在這樣的大冷天裡跪着。”贏政身後的蒙毅打趣道。
福生摸摸鼻子,才道:“‘眠月宮’的小拂託老奴來對大王說,嗯,說上幾句話,說是月妃交待的。”講到這兒,福生的老臉上突然飛上二朵紅雲。
“寡人有事要忙,不想聽。”贏政突然冷下了臉,他已經對她說和很清楚了,不是嗎?
“大王。”福生突然大聲道:“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奴才收了月妃的錢,腿已短了半截,若不完成使命,奴才交待不過去呀。”
“狗奴才。”贏政輕吆。
“謝大王贊名,奴才正屬狗,又是名奴才,這名還真貼切呀。”福生感激的道。
“福總管,你真是越老越不正經了。”蒙毅輕笑着搖搖頭。
“大王,就讓他說說吧,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蒙恬在一旁道,他非常好奇,是什麼樣的話能讓一向眼高於頂的福生傳話,福生的爲人他清楚,對大王可是忠心的很。
“站起來說。”贏政道。
“大王,奴才這翻話一定得跪着才行。”福生嘻嘻一笑,道:“不過,奴才感謝大王對奴才的體貼。”
贏政冷冷的橫掃了他一眼。
“咳咳~~~奴才先清清嗓子。”福生咳了半響,突然道:“啊——”
贏政三人突然向後退一步,在這大黑夜裡,雖說有月光,但福生這個‘啊’,還是讓三人的心裡驚起一身的冷汗。
“親愛的大王,您就向那明月,用你自己的光輝照耀着世人,也照暖了妾身的心,喚醒了那沉睡了千愛的愛戀。”福生一手指着天上的明月,一手放在胸前,繪聲繪色的道。
“大王,妾身對您的愛就像那滾滾長江,綿綿不息,……”
“夠了。”贏政突然道。
“大王,老奴還未唸完呢。”
“哼。”贏政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大王,奴才還沒念完呢。”福生在後面喊,他正念得起勁呢。
蒙毅憋住笑,這牙兒好有意思哦,太別出心裁了,虧她想得出來,他從沒見過姑娘家有像她這麼大膽子的,他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天矇矇亮,此時的咸陽宮一片靜寂,霧已起,遠看它, 就像是一座在深山裡的古堡,幽靜而又神秘。
福生翻了個身,睜開迷濛的雙眼,卻見到一個黑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出於習武人的警覺,手變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卻在看清來人後,急忙收回。
“大王,一大早的,您怎麼到老奴的住處來了?”福生忙下牀,恭敬的候在一旁。
贏政看着福生半響,突然看着窗外,有些不自然的道:“將你昨夜未說完的話,說完。”
福生眨眨眼,“老奴昨晚說了什麼嗎?”
“福——生。”贏政低厚的音裡透着警告。
“是,是,老奴這就說。”福生的嘴邊浮起一抹偷笑。
天,開始漸亮,在咸陽宮的某處,一蒼老的聲音抑揚頓挫的講着一些令人耳紅心跳的話,漸漸地,太陽也露出了它那羞得不能再紅的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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