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此刻在靳雲帆的介入之後,聲響震天。觸發了父子兩人此刻對峙的局面,靳冀青的臉色也在這場戰端拉開的時候,更是冰冷如鐵。
父子成仇,這是靳少寒不想見到的,而靳雲帆的人馬在後面逼近,也致使得他沒有了後退的路,只能夠下令奪船離去。
一時之間,槍林彈雨,在碼頭的邊上聲響不斷的上升。
陸風一路掩護,在這混戰之中,他與靳少寒一路退往船隻邊上去。靳冀青一怒之下,將槍口對準了混戰之中的靳少寒,一槍過去,卻是將他的手臂射穿。
靳少寒手臂上受了傷,一時吃痛不住,手上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
趁此時刻,靳冀青將自己身上帶的那把砍刀揮霍而出,雙手掄着這把砍刀,直朝着靳少寒而來。
冰冷的刀鋒,直將靳少寒逼到了碼頭的最角落處,幾乎要退出這個戰場。
“老子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不以家族的利益爲重,還做出了這樣的事來。”靳冀青也幾乎氣得背過氣去。
當他接到了密報,說靳少寒今夜兵變的消息之後,他也是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的。
可是,當他親自領兵守在這碼頭的時候,靳少寒的叛逃,一時之間讓他氣紅了眼,寧可他親手將這畜生了結在這皖北之地,也不會讓他來日成爲靳家的笑柄。
“父帥,道不同,不相爲謀。”靳少寒只有這短短的一句話,在此刻面對着父親的刀鋒,他也拼盡了全力,可是,卻無意傷害靳冀青。
再如何,他是自己的父親。
可就在靳少寒將靳冀青推開的那一刻,卻赫然看見父親的背後不遠處,靳雲帆橫槍而來,槍口所指的方向,卻是父親的背後。
靳少寒一驚之下,想要將父親推往另一邊上,可是卻怎麼也快不過靳雲帆的子彈,在這一刻,射穿了靳冀青的肩膀。
得了這樣一個機會,靳少寒順利率着自己的人馬登上了船。
而在碼頭上,被自己甩下的父親,則是站立在那碼頭上,直直的看着靳少寒率人離去。幾艘軍船,揚帆而去,在黑夜之中,陡然顯得孤悽。
只消一夜,他的人從正規的
皖軍變成了孤軍,靳少寒得以感受得到這中間士氣的低落。
“誰不想跟着走的,下了船之後可以各奔東西,我靳少寒不強求。”靳少寒站在甲板上下令,統領軍隊,所注重的是軍心,如若是手下的人不肯歸心的話,他強留在身邊,反而會誤了大事。
碼頭邊上,風聲不止,嗚咽着鶴唳風聲。
“父帥……”靳雲帆走近靳冀青的身邊,輕聲呼喚着。
靳冀青卻將手一揮,示意他安靜下去,只安靜的看着這船隻離去的蹤影。
在他的心中,後來對靳少寒的才能是抱以欣賞的,他也肯委以重任,將皖北交給他,可是爲什麼他偏偏就這麼讓自己失望。
船隻順流,甲板上只留下靳少寒一個人,獨立在這風中,直到這船行駛出了皖地之後,他也依舊站在原處。
身上,還穿着那件軍裝,外套在風中搖曳着,將他的身影顯得剛毅決絕。
陸風從船艙中走了出來,將自己手上的清點出來的一份名單交給靳少寒,“這是願意留下來繼續跟着的人,五百人數,其他的……”
話語聲在說到一半的時候戛然而止,陸風自己知道,即便自己不再往下說,靳少寒也明白其他的都是不肯跟自己走的。
畢竟這些人都是從皖系裡面搶出來的,除卻一些因爲靳少寒戰功赫赫的原因肯跟隨,其他的人哪願意離開自己的歸屬地,隨着靳少寒毫無前途的亂闖。
靳少寒伸出手接過陸風手中的那份名單,卻是看也沒看,倒是輕笑了一聲,聽不出有任何開心的樣子,“還剩五百來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跟着自己毫無前途,靳少寒沒想到到最後,居然還剩下五百人數肯跟隨着自己,這倒是讓他在這愴然之中,收穫了一點點的意外驚喜。
“脫離了困境了,接下來,三少如何安排,陸風都誓死聽從,絕無二話。”陸風再次表明自己的心跡。
可是,陸風卻氣之不過,“二少太卑鄙了,明明說好的……”
“他並沒有違反承諾。”靳少寒打斷了陸風的話,側首看着他,眼神之中有着疲憊與滄桑,英俊的容顏在此刻,也有些頹廢的模樣。
也只有這一刻,他才能夠盡情的疲憊,等到船隻靠岸了之後,他又得意氣風發。
“他是將三千人數給了我,也放我走,可是他要皖北,就得保證我離開了之後,沒有名目再回去,這樣就永遠威脅不到他。”靳少寒簡單的闡訴着。
擡首,望着這片夜空。
夜雪飄落,在這片長空下,因爲夜的漆黑,稀稀疏疏,看得不真切,只有偶爾疏影飄閃,才能捕捉半點蹤影。
“要我一輩子回不去,就是徹底的跟父帥翻臉,唯一的出路,也是絕路,那就是兵變出走。”靳少寒在風雪之中,語氣無比的悲涼。
卻也諷刺的笑了出來,“二哥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能耐,或許他真的不是打仗的料,可是在政壇上,他會走得比我遠,比我更能遊刃有餘、如魚得水。”
這是靳少寒衷心對靳雲帆的誇獎。
能夠以一個沒有戰功的姿態,最後抓住這一點機會,生生的將他逼出皖北,絕非一般人所能夠做得到的。
陸風卻依舊對今晚的事情有所不滿,“二少再怎麼逼迫兄弟,那是因爲三少你阻礙到了他的權利,可是……”陸風說着這話的時候,在止住的那一刻,有些忿忿然。
“可是,他朝大帥開槍,那一槍,別人或許沒有看見,可是我看得真切,他朝着大帥開槍,他這是大逆不道。”陸風不喜歡靳少寒爲兄長這樣辯解,最起碼今夜所見到的靳雲帆的手段,大大的顛覆了陸風在心中原本對靳雲帆的看法。
靳少寒卻搖了搖頭,“那一槍,我也有看到,他可以殺了父帥的,可是,爲何卻偏偏射中了肩臂,只造成輕傷?”
被靳少寒這麼一說,陸風卻懵了,“他什麼意思?”
“只有父帥在兵變中受傷,我才能萬劫不復。”靳少寒定定的講着,遠望着這片江河,滔滔不絕,一如他此刻。
前途渺茫,黃興他又未曾見過,到底他這一次的叛變會怎麼樣,靳少寒也不得而知。
可是,靳少寒卻沒有想到,遠在金陵,沈清影居然也會在那裡,這也是此刻陸風心中所擔憂的。
他兩人……最好不要有碰面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