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臣臉色蒼白, 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時青檸想要撫平他緊蹙的眉頭,可他似乎陷入了什麼可怕的夢境, 緊攥着她的手不放開, 嘴裡還說着胡話。
“你在發高燒。”
時青檸感覺到傅言臣身上滾燙的溫度, 神色驟變,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溼了, 現在人已經開始發高燒,如果不及時將溼衣服換下,後果會更嚴重。
脫掉傅言臣的外套, 就在時青檸解開他襯衫的三顆釦子,露出寬廣的胸-膛, 肌膚的熱度燙的她手一抖, 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猛的收回手,移開視線不敢再看:“我……我讓顧安瀾起來幫你換衣服。”說完就快速跑開了。
屋外颳風下雨, 轟隆的響雷都沒能把顧安瀾吵醒,睡夢中的他卻被時青檸給搖醒了,擁有起牀氣的他差點沒跟時青檸幹架,不過他的反抗對時青檸來說就是雞蛋碰石頭。
“我以爲天塌下來了,結果你就讓我給他換衣服?”
顧安瀾指着牀上昏睡意識不清醒的傅言臣, 一臉哀怨的看着時青檸!
“你快別廢話, 幫他把溼衣服換成乾淨舒爽的睡衣褲, 我去拿醫藥箱。”
時青檸瞪了弟弟一眼,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她不可能找他。
小跑出門順便把房間門關上, 前往客廳找醫藥箱。
她記得醫藥箱裡還有酒精和醫用棉,退燒藥前段時間她剛買過。
此時屋內。
顧安瀾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打開左右邊的衣櫃,裡面清一色都是襯衫和休閒褲,眼角一跳,小聲嘀咕:“衣冠楚楚的白切黑,騙得我老姐團團轉,卑鄙,無恥!!”一邊給傅言臣換衣服,顧安瀾不忘數落傅言臣。
幾分鐘後,顧安瀾打開門就看到時青檸拿着酒精醫用棉等東西守在門口,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他生病的時候,老姐還沒有這樣細心的照顧過他呢,嫉妒,恨。
他一點都不羨慕!
嘟囔着嘴:“行了,我可以去……”睡覺。
“不可以,你用酒精幫他擦試身子物理降溫,我怕退燒藥藥效沒那麼快。”直接打斷顧安瀾的話,時青檸錯開身子躋身進入房間,嗓音中充滿了不放心。
“!!!”顧安瀾不幹了,大喊反駁時青檸:“他又不是小姑娘,淋會兒雨發個燒而已,吃了退燒藥再用被子捂一晚上,第二天就好了,哪兒那麼矯情!”
然而被時青檸輕飄飄的眼神盯着,囂張的氣焰就像是被水潑了似的一下子熄滅了。
磨磨蹭蹭再不願意最後還是乖乖聽話,他不敢在時青檸面前放肆。
因爲打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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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露,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牀邊,時青檸坐在一條小板凳上,左手被傅言臣緊緊握住,只見她小腦袋枕在右手手臂上,睡的正熟。
傅言臣醒來第一感覺就是頭痛劇烈,身上黏黏糊糊很不舒服,下意識皺眉,稍微動了下手臂發現不對勁,漆黑的眸子微眯,垂下眼瞼,女孩兒恬靜的睡眼映入眼簾。
柔光下,女孩兒長睫清晰可見,白皙的臉頰上似乎能看清絨毛,櫻桃般粉嫩的脣微微張着,溫熱的呼吸傾灑在他手臂上,傅言臣只感自己的心跳在逐漸狂跳。
噗通噗通。
傅言臣眼眸漆黑,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酒精味,牀頭的退燒藥,醫用棉……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閃現,一開始他滿懷希翼準備回家,就在上飛機前的一刻接到外公的電話,躺在醫院的父親並沒有醒來的跡象,剛纔主治醫生的那通電話是那人故意安排,差點他就着了道。
一次次絕望,他已經精疲力盡。
後來淋了雨,怎麼回到家的他也沒有印象,只是在見到時青檸那刻,漆黑的世界照進了一道光,再也承受不住疲憊昏迷了過去。
“別怕,我在。”
女孩兒抓着傅言臣的手更緊,小聲呢喃了一句,動了動腦袋繼續睡,沒有醒來的跡象。
傅言臣薄脣噙着笑,他的自制力在此刻徹底瓦解,另一隻手撐着牀慢慢起身,附身靠近熟睡中的女孩兒,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粉-嫩的脣上。
我的傻兔子,睡吧。
心房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東西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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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我就知道有情況!
此時此刻,門外的顧安瀾瞳孔瞪的跟銅鈴那麼大,連連後退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儘管他恨不得衝上去狠揍傅言臣那個僞君子幾拳,但是後續呢?
他不知道,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老姐什麼心思?
也喜歡傅言臣嗎?
顧安瀾鞋都沒換衝出家門,來到樓下被清晨的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寒顫。
緊了緊外套,身無分文的他邁開腳步前往道館。
“外公知道自己招來的人就要搶走他的外孫女嗎?”顧安瀾臉色一沉。
南城傅家?
他貌似聽老爸說起過,但傅言臣那個傢伙藏的深,在長輩面前一個樣,在他面前又是一個樣,那樣心思深重的人會真的喜歡老姐嗎?
哎,他的傻姐姐哦,可別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顧安瀾壓根兒忘記了,他纔是家裡智商最低的那個人~
“你說言臣啊,他是你們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沉着穩重,做事有條不紊……”
顧安瀾不想聽這些虛的,打斷老人家:“外公,知人知面不知心,況且都是傳言,你才認識那傢伙幾天?”
他網上一搜傅言臣名字,還出來幾十頁呢,都是什麼天才學霸,南城一中的風雲人物。不管他多優秀,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那個人爲人如何,對老姐又如何?
時老放下手中的煎餅果子,感覺今天的外孫很奇怪,“你幹嘛突然打聽言臣的事?你不是不待見他?”別以爲他看不出來,外孫對傅言臣態度一直都十分冷淡。
顧安瀾:“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
勺子不停攪拌碗裡的小米粥,顧安瀾聲線低啞:“好好的傅言臣爲什麼突然來臨城?”南城的教學質量比臨城高吧,而且以他傅言臣的實力,怎麼也不應該到六中才對。
再次提及這個話題,時老皺了皺眉:“言臣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父親再娶,聽說他那個繼母還不是省油的燈。那女人當初嫁到傅家還帶着一個孩子,如今言臣的父親躺在醫院昏睡不醒,全靠藥物撐着。”
“公司的事被他繼母和那個孩子操控着,父親又岌岌可危,要是你,你該怎麼辦?”顧家家大業大,卻也不存在有外人把控公司的局面,時老掃了一眼整天不學無術的外孫,“公司有你大哥撐着,你和你姐都很幸福。”能爲所欲爲,肆意揮霍光陰。
突然被點名,顧安瀾差點被小米粥噎着,趕緊拿了張紙糊亂擦嘴,迅速逃離現場。
上學路上,顧安瀾還在思考,他必須找傅言臣聊聊。
他今早親的可是他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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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模擬考試成績下來,顧安瀾死纏亂打拉着時青檸補習功課,還是有那麼一點成效,考了420分。
然而這次時青檸發揮失常,只考了698分,常年穩居第一這次變成了第二名。
傅言臣以727的成績成爲新的年級第一!
“班長你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萬年老二的稱號終於不再屬於你。”
“no,no,no,班長應該自豪,這次一模試題堪比去年高考,甚至比高考的題還要難,傅言臣居然考了727,這能不是變態?這根本不是人好吧。”
“班長668分位居年級第三,第四名比班長差了18分,後面同學的排名分數倒還算正常,差距都不是很遠。”
許銘被班上同學調侃,看着成績單不想說話,心想:我還不如做萬年老二呢。
時青檸趴在桌子上,看着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績,一臉沮喪。
生物是她的弱項,但後來有了傅言臣的指導,生物分數上來了,但其他科目的分數卻有下滑的痕跡。尤其是這次的數學,她居然只考了130分,最後一道數學題第三個小問她沒有做出來。
並非題太難,考試前她還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上看到過類似的題,只不過被她跳過了,認爲不會考那麼難的題。
“不開心?”
傅言臣上廁所回來,見兔子愁眉苦臉,眉梢染上了些許疑惑。
時青檸搖搖頭,沒精打采回答:“也不算不開心,就是很鬱悶,我不應該想當然認爲有些超綱題不會考。”是她太自以爲是了,去揣摩出題人的心思。
“我跟你講講最後一道大題的思路。”傅言臣抽走時青檸壓在手臂下的數學試卷。
“??”
時青檸一愣,直到耳畔傳來傅言臣清冷乾淨的嗓音,她纔回過神來,他真的不是再開玩笑。
明明五分鐘前班長找他講題,他還冷冰冰的拒絕了,丟給人家幾個字:輔導書第156頁有相似的題型。
“有什麼問題嗎?”傅言臣挑眉。
時青檸擺擺手,眼睛閃爍宛如滿天星辰:“沒有問題。”
所以因爲是她,傅言臣對她不一樣。
心裡莫名有點小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