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藍的蒼宇下,於城市的霓虹中徘徊,銀色的星星離子跳躍在夜空的指尖,七彩的繁化精美點綴,眼眸滑過一個個獨具匠心的櫥窗,視線之旅的千萬光年,彷彿可以觸摸到這個都市裡暗流涌動的前沿,感受着流行變幻莫測的天淵。
艾思語搖下車窗,靜靜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夜景。黑髮隨風飄飛如蝶翅,嬌小的臉龐,竟是那樣清麗脫俗,清靈的眼睛像是藏着千言萬語。
駕駛座上的季羽墨,時而透過車內的後視鏡暗暗注視着她,她的美好,令他怦然心動。這麼多年過去了,滿滿佔據他整顆心的,只有她。
可是,他除了默默守望着她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不僅僅因爲費逸寒在她心裡具有不可磨滅的地位,還有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介意着自己生理上的缺陷!
雖然變異毒劑的解藥讓他恢復了原貌,但槍傷造成的生理缺陷卻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註定成爲他人生中的隱痛。
因此,自卑慚愧的心理,讓他根本沒有勇氣開口去爲自己的幸福爭取。五年來,他爲能夠守在她身邊開心着,同時,也爲無法擁有而獨自痛苦着。
活在這種強烈的矛盾之中,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更累、更辛苦。
阿歷克斯酒店,即五年前的國際加州酒店,自從焦義繼承了焦聲有的阿尼亞聯合企業之後,這間酒店被改名。
此時,秦石扛着爛醉如泥的焦義,把他扔入酒店一間貴賓房的牀。齊飛、宋怡潔、徐爾薇以及兩個小鬼頭費筱信、費思諾每個人都以審視的目光圍着焦義。
“這傢伙,應該醉了吧?”徐爾薇問。
“再不醉,我拿酒瓶把他敲暈!”宋怡潔咬牙切齒道,“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能喝的傢伙!兩瓶威士忌、一瓶白蘭地、三瓶82年的法國紅酒才勉強將他放到。”
“還有兩杯加了酒的飲料!”費思諾搶着補充道。
“哈哈……思諾,幹得好!”宋怡潔笑着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喂,怡潔阿姨,你已經嫁給齊飛叔叔當老婆了,注意影響。”費筱信一本正經地扒開她搭在費思諾腦袋上的手,鼓起小臉,擺上六個字:男女授受不親。
注意影響?
宋怡潔的腦門立刻掛上三根黑線,這小鬼頭說話一板一眼,神情像極了他那個霸道冷漠的父親。
“哎呀,哥,沒關係啦,我們只是小孩子,齊飛叔叔不會生氣的。對吧,齊飛叔叔。”費思諾拉拉費筱信的衣服下襬,衝齊飛調皮地眨眨眼睛。
“當然。”齊飛點點頭,寵溺地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哎喲哎喲,還是我的思諾最乖了,來,讓怡潔阿姨香一個。”說着,宋怡潔蹲身捧起費思諾白淨淨的小臉,連親幾口。
“怡潔阿姨,注意影響呀……哥……”費思諾誇張地叫道。
衆人忍不住抿脣,呵呵地笑了起來。
“今晚,希望羽墨能夠好好把握住機會。”徐爾薇收住笑,凝眉說。
“是啊。”宋怡潔放開費思諾,站起身點點頭。
近兩年來,她和徐爾薇絞盡腦汁撮合這兩人,但都無果而終。他們兩個都有着自己解不開的心結,以至於兩人之間永遠都存在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其實,焦義這個人也不是不好,樂觀、開朗、熱情、執着。只是,人往往有一種先入爲主的意識,很早之前,大家就已經把艾思語和季羽墨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五年來,季羽墨對艾思語細緻入微的照顧,衆人看在眼,感動於心,連費筱信和費思諾這兩個孩子都沒有對他產生任何排斥的情緒。
足以可見,他早已深得人心的。
今晚,衆人再次不惜大費周章爲他們兩人制造機會,希望能夠實現那兩束手捧花的意義……
一彎新月高高掛在墨藍色的天空,清澈如水的光輝普照着大地。
汽車在紅綠燈路口處停了下來,艾思語的視線順着窗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幢巍峨高聳的辦公大樓,黑夜中猶如一位體型健碩的巨人佇立在寧城之心。
這幢建築,曾經是寧城繁華的商業象徵之一--費氏集團。自從費逸寒在蘭市出事之後,這幢大樓不久便被政府回收,成爲行政大樓。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惟有回憶掛心間。
多少個寂靜的夜裡,她聽見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襲黑裝,一把雨傘,在雨中走過藝術橋,一抹幽暗的氣息,在空氣中殘留,他的餘溫,落入塞納河,劃出一道清亮的漣漪,卻驚起沉睡的她,再睜眼的那一剎那,他,早已遠去。
晶瑩的淚水從她濃密的睫毛上滾落下來,她的心好疼,好疼,她把所有的疼痛都往心裡咽,獨自承受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羽墨,能送我去個地方嗎?”她擡起那雙晶瑩的水眸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