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玥和楚奕濤並不熟,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什麼傷心之感,只是說道:“看着那位楚三公子倒是心高氣傲得很,和你也是不對盤,死了倒也清淨。”
“他與我年紀相差無幾,從小便是看我不順眼,我只不過不常在楚家,他便將對我的敵意轉到了奕渲身上。”初塵說着,放開了江浸玥的脈搏。
“如何?”江浸玥問的是她自己的身體。
“尚好!”初塵點點頭,“近期少動用內力便可。”
江浸玥點頭收了手,只是在想如果去救平湘王府的話,動用內力是免不了的了。
“收起你的那點心思!”初塵斜睨江浸玥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麼,“王爺之事有我,怎麼着也不用你出手。”
江浸玥撇嘴,想着這人破除封印之後的本事當真是大了。
“你剛纔說那位楚三公子對楚奕渲怎麼了?”江浸玥忽然想到了剛纔沒有說完的話題。
“左不過就是一些平常的手段,還能有些什麼,就是各種針對。”初塵說的雲淡風輕,但是話語中的意思可就惹人遐想了。
“近些年來梅夫人對你兄弟二人出手的事情楚家主知道?”江浸玥忽然開口,肯定地問道。
初塵頷首。
“爺爺也知道?”
初塵再次點頭。
“那爲何他們不除了她?”江浸玥有些想不明白。
既然這人屢次對楚家的兩個嫡子出手,不應該早就除去了麼?爲何現在卻是任由其變本加厲?
“如若是在普通的高門大戶的話,只怕是早就除去了。”初塵溫聲開口,隱在烏髮下的面容像是藏匿於黑霧中的白蓮花,讓人看不清神色,“但是楚家不同於各世家大族,楚家有本家家規,本家之內絕不相互殘殺,除非是做了十惡不赦的大事,否則便要留下一命。”
“她屢次三番對你們出手,這不算是十惡不赦的大事?”江浸玥挑眉,一雙美目中滿是不解,要是這還不算是十惡不赦的大事的話,她當真是不明白到底什麼纔是了。
“畢竟我們還活着。”初塵一句話將江浸玥堵得啞口無言。
看着江浸玥沉默,初塵神色冷然,接着說道:“若是我和奕渲被她殺了,那才構成了罪名,到那時楚家也便容不下她了,但是那時候我們兩個已經命喪黃泉,她給兒子鋪的路也就成了,所以她活不活並沒有什麼大礙。”
江浸玥聽着有些心驚,想着梅夫人到底對那個位置是有多麼熱衷?爲了給自己的兒子一個家主的位置,不惜拼了自己的一條命。
“從小你和楚奕渲的風頭都蓋過了楚奕濤,怪不得梅夫人容不下你們。”江浸玥忽然對梅夫人升起了幾分理解之情。
初塵嗤笑一聲:“我和奕渲受的苦豈是她們可以體會得到的?她們一直在楚家過着人上人的生活,我從小闖蕩江湖,奕渲在家學藝,期間所受苦楚三言兩語道不明。這也是爲何我和奕渲並沒有養成楚奕濤那麼嬌慣的性子的原因。”
想着當日在楚家對楚奕濤不過是一面之緣,但是那人渾身散發出的傲氣凌然的氣質不是作假,而且死一萬個不將初塵放在眼裡,恐怕和那位梅夫人從小的嬌慣離不開。
江浸玥忽然張嘴再欲問什麼,忽然外邊傳來了尋煙的聲音:“主子!”
衛庭停了馬車,江浸玥挑開簾幕,便看到了尋煙手中拿着一紙信箋,面上再沒有了以往的嬌美靈動,而是被滿滿的焦急替代。
“何事?”江浸玥聲音微沉地問道。
按照常理來說一般的事情不會將尋煙急成這副樣子。
“剛剛接到密函,聚源商行出了些事情。現在我要趕過去,怕是不能陪同主子去尚京了!”
“可是棘手?”
“尚不明確,屬下要親自前去確認一下才知。”尋煙思量片刻,謹慎開口。
“去吧!”江浸玥點點頭,“現在非常時期,如若棘手的話記得增派人手!”
“是!”話音剛落,尋煙打馬,已經如一陣風般絕塵而去。
馬車又緩緩地行駛起來,江浸玥重新窩回軟榻之內,隱隱有些頭痛。
“現在天乾內部一片混亂,不知是是出的手?”沉靜半晌,江浸玥悶聲開口。
初塵沒有立刻答話,沉默半晌,道:“會不會是常規的運營出的問題?”
“不會!”江浸玥立刻否認,聲音極爲堅決。
“現在天乾內部一片混亂,其它國家也不安生,你的聚源商行確實是有些樹大招風,但是……”說道這裡之時,初塵猛地一頓,一把拉過江浸玥,衝出馬車騰向半空。
緊接着四面八方來了無數箭矢直接釘在了馬車之上,轉眼間上好的沉香木馬車成了一個窟窿。
但是這一次並沒有刺客的身影,彷彿只有一波箭矢憑空來襲,初塵凝神,並沒有感受到四周空氣的波動,甚至是連放箭之人的身影都感受不到。
忽然,初塵瞥着某個地方鳳目一凝,給了展陽一個眼神,放下江浸玥朝着一個地方飛身而去。
展陽環視,眸光也定在了一點之上,騰空而起,速度不比初塵慢了多少。
衛庭和靜柔趕緊護在了江浸玥身邊,拿出武器警示地環顧着四周。
在展陽向着一個地方而去的時候,溪顏幾乎是同一時間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速度極快,帶了破空之勢。
緊接着,山谷中響起了幾聲慘叫,片刻歸於無形。
初塵當先回來,白衣不然纖塵,就想是羣山萬壑中徐徐而來的一朵白蓮,帶了幾分飄渺的仙氣,明鏡不可褻瀆。
旋身而落,看着江浸玥安然無恙,初塵眸中的帶有消散於無形。
江浸玥看着衆人有些如履薄冰的樣子有些想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到了這種要人心驚膽戰地保護着的地步。
“除去十一人。”片刻,展陽回來,氣息從容,顯然沒有費多大的力氣,朝着初塵說道,聲音冷冽。
“同十一人。”溪顏也飄身而落,橘色的羅裙像是天邊而來的一抹夕霞,身段窈窕,姿態萬千,聲音輕柔地彷彿剛剛不是經過一場殺戮。
“卸車!”初塵看着成了蜂窩的馬車,冷聲開口。
江浸玥的身體只是比之之前有些弱,只要不在最近一段時間內胡亂動用內力便好,騎馬之類的事情還是可以做到的,於是對初塵的話沒有什麼異議。
拉車的是三匹通體雪白的寶馬,衛庭利落地將馬卸下來,幾人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沒過多遠,便看到路上有着數十具身着黑衣的身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路上,甚至是沒有一絲多少的血跡滲出,有一些甚至是看不出傷口在哪裡。
“尋煙小主好本事!”展陽看着這些人都是一擊斃命,忍不住感嘆說道。
“尋煙的暗器最是厲害,豈容他們討了便宜去?”溪顏接口說道,看着有一些人眉心的一點紅,顯然是被尋煙的銀針所殺。
展陽看着溪顏,向來沒有表情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雖然極淺,但是夠暖。
“尋煙倒是給我們開了路了。”靜柔沒有看身後的各種屍體,聲音輕柔地說道。
“這一路不順利的時候多了去了,這只不過是小意思。”江浸玥對自己未來的艱難旅途很是明白,平淡無波的聲音總沒有一絲慌亂。
“知道主子要回去救平湘王府,有心人自然會阻攔,畢竟嫉妒平湘王府的人多了去了。”溪顏開口,符合着江浸玥的話。
“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攔我回去了!”江浸玥冷然一笑,像是雪山之巔常年不敗的一朵寒梅,對於冷冽沒有絲毫的懼怕,彷彿環境越惡劣,她開放地就越是燦爛一般。
“常年在湘州,日子過得極爲太平,我倒是很久沒有練手了。”溪顏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你可以時不時地找展陽切磋,我倒是很好奇你倆誰的本事大。”江浸玥擠眉弄眼地對着溪顏說道,成功地看到溪顏嬌豔的面容染上一抹紅。
“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初塵看着江浸玥,極爲認真地說道,“展陽怕是捨不得。”
一下子衆人笑開,溪顏的臉上更是染上了片片紅霞,她本來就長得媚,現在看來,更是媚眼如絲,豔豔不可方物。
“想不到公子初塵還會開玩笑。”溪顏對着初塵,努力做出一副沉聲的樣子說道。
“溪顏小主問問展陽,便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了。”初塵難得好心情地接着說道。
要是給以往的話,展陽對於這樣的話絕對是冷哼一聲不予理會,但是現在,卻是一言不發,但是在衆人看起來,都是有了默認的意味。
看着衆人眼中的笑意,尤其是江浸玥的擠眉弄眼,溪顏真是覺得呆不下去了:“你們真是……”
說着不知道後半句該接什麼,索性一抽馬鞭絕塵而去,將幾人甩在了身後。
展陽閒閒地看了初塵一眼,接收到後者一個“還不去追”的眼神,也不慌不忙地一夾馬腹想着溪顏的方向而去。
“我倒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對上眼的。”江浸玥一邊拉着繮繩,一邊轉頭看着靜柔,笑着問道。
靜柔思量片刻:“我覺得是一見鍾情。”
聽着靜柔極爲認真的話,江浸玥很不厚道地大笑出聲:“本來以爲展陽是個不懂七情六慾的苦行僧,想不到現在居然是我想多了!”
“請郡主解釋,苦行僧一詞的涵義。”正路過一個拐彎處,展陽手中拿着一塊玉佩,對着江浸玥開口問道。
江浸玥一噎,想不到這傢伙居然聽到了。
“苦行僧就是專情的意思!”靜柔替着自己的主子睜眼說瞎話,笑得很是溫柔。
展陽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玉佩扔給了初塵:“真是想不到,這五步一堵,十步一殺的,頻率也太高了點兒吧?”
初塵接過玉佩隨意打量了一眼,閒閒開口:“辛苦了。”
“三十人。”展陽開口,說出了一個數字。
初塵將玉佩拋給衛庭,轉頭看着江浸玥,聲音溫潤:“定國公府。”
江浸玥凝眉想着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尤其是那位洛傾幽洛小姐,忽然璨璨一笑:“那位洛小姐對你可是中意得很,你就這麼把人家的勢力給打殺了,真是要碎人家一地芳心了。”
“只要不碎你的芳心,和本公子有何干系?”初塵給了江浸玥一個“你好像很閒”的眼神,聲音清淡開口。
這話真是勝過世間萬千情話,江浸玥一下子笑得眉眼彎彎,如青蓮出淤泥而不染,一下子照亮了這一方山谷。
“剛剛尋煙除去了一批人馬,溪顏和展陽公子也除去了一批人馬,這次我和衛庭公子前去看看,如何?”靜柔忽然極爲激動地說道,看着江浸玥,一雙美目中滿是期待之色。
江浸玥自然知道自己身邊這幾個人沒有個一個安生的,於是也點點頭。
靜柔和衛庭都十分激動地打馬衝了出去。
江浸玥其實是有些無語的,他們這麼好事,真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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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玩沒了的刺殺我也是微醺……==